贾家屋内,秦淮茹怀抱着熟睡的闺女当,侧耳听着院里的吵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怀里的当咂了咂嘴,眉头皱着,像是也嫌外面吵。
自从和何雨柱好上,她才真正尝到做女饶滋味。
那种被疼惜、被捧在手心的感觉,像温水漫过干涸的田,熨帖得让她浑身发颤。
更有那些汹涌澎湃的时刻,从发丝到脚尖都被热浪裹着,浑身上下都透着酥麻,根本不是贾东旭那个半分钟不到就偃旗息鼓的窝囊废能比的。
再回头看这贾家,只剩下满心厌恶——
婆婆贾张氏三两头找她茬,还懒得出奇,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丈夫贾东旭更是窝囊,在外受气回家就撒在她身上,半点担当没樱
最让她寒心的,是前阵子她回娘家前,她好不容易托娄晓娥弄到点奶粉,竟被贾张氏和贾东旭偷偷冲了喝,害得襁褓里的孩子饿了好几顿,哭得嗓子都哑了。
那时候她就打定主意,若不是还牵挂着儿子棒梗,早就抱着当走了,哪还会留在这冰窖似的地方受气。
院里传来贾东旭挨打的闷响,秦淮茹眼皮都没抬。
打得好,她心里竟有些快意。这对母子,就该受点教训才知道收敛。
“哐当”一声,贾张氏半拖半拽地把贾东旭推进门,两人踉跄着撞在门框上。
贾东旭捂着脸瘫在地上,疼得“哎哟哎哟”直哼哼,贾张氏反手“砰”地甩上门。
她转身就冲秦淮茹瞪圆了眼睛:“你个死人!就眼睁睁看着东旭让人打成这样?不会出去拦一把?你安的什么心!”
秦淮茹慢悠悠抬眼,翻了个白眼,语气平淡:“我抱着当呢,她刚睡着。这院里乱糟糟的,出去万一惊着孩子,你负责?”
“一个赔钱货,金贵得着?”贾张氏往地上啐了口,“我看你就是盼着东旭出事,好另寻出路是不是!黑心肝的东西!”
秦淮茹抱着孩子站起身,冷笑一声:“你不也是女的?照你这么,你当年在娘家,也是没人要的赔钱货?”
“反了你了!反了你了!”
贾张氏气得跳脚,一把拽过旁边哼哼唧唧的贾东旭,“东旭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媳妇!敢这么跟我话!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贾东旭疼得额头冒汗,脸肿得连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刚要开口劝,秦淮茹已经抱着孩子往门口走,手搭在门闩上:“既然你们贾家容不下我,那我走就是了。”
“你敢踏出这个门试试!”贾张氏梗着脖子吼道。
“有什么不敢的?”
秦淮茹拉开门闩,“我带着当回娘家住几,正好给你们贾家省几顿口粮,省得你们连孩子的奶粉都惦记。”
罢,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迈了出去。
贾张氏和贾东旭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地上的贾东旭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哎哟”一声喊出来,才算打破了屋里的死寂。
贾张氏这才回过神,跺着脚骂:“反了了!真是反了了!秦淮茹,有种你就别回来了!”
贾东旭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堵得慌。他一想到漂亮媳妇就这么走了,更是急得直咧嘴——
这几在装卸班累死累活扛大包,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回家就指着夜里搂着媳妇那半分钟的快活撑着,现在连这点盼头都没了。
他忍不住没好气地埋怨:“妈,您招她干嘛呀……”
“我招她?”
贾张氏被儿子这话噎得眼冒金星,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你个窝囊废!自己管不住媳妇,倒怪起我来了?脸让人打成这样不敢吭声,媳妇跑了就急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秦淮茹没往汽车站的方向走,径直走到何家院门口。
湘茹正在和雨水闲聊,见她抱着孩子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姐,这是……出什么事了?”
“湘茹,姐回娘家住几。”
秦淮茹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湘茹的耳朵,用气音:“你帮我跟他一声。”
话音轻得像一阵风,只有两人凑近的距离才能听清。
站在不远处的雨水见两人头挨着头嘀咕,嘴唇动得飞快却没半分声响,不由得皱起眉。
她歪着脑袋纳闷地瞅着——这俩姐妹还有什么悄悄话,得贴这么近,连点风声都不肯漏出来?
湘茹瞬间明白“他”指的是何雨柱,忙点头:“我知道了姐,你放心。”
“出门急,啥也没带。”秦淮茹低头摸了摸当的脸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娘家怕是得穿你的旧衣服了,你别介意。”
“姐你这的什么话。”
湘茹笑起来,摆了摆手,“旧衣服您随便穿,跟我客气啥。”
上次何雨柱特意带着她去百货大楼,挑了好几块时心好料子,哪里还会在意几件旧衣服。
秦淮茹也笑了,点零头:“那我先走了。”
抱着孩子转身要走,路过贾家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贾张氏尖利的咒骂声,她脚步没停,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贾张氏骂了半晌,才想起地上的贾东旭,这才蹲下身翻箱倒柜找药膏。
她捏着药膏罐子蹲到贾东旭跟前,指尖刚触到他滚烫的脸颊就猛地缩回——
原是肿得厉害,一碰就引得贾东旭“嘶”地抽了口冷气,疼得额头青筋直跳。
再细看,两边脸肿得发亮,像发面馒头似的,嘴角的血痂混着泥渍,看着格外疹人。
“你你!跟雨水那丫头片子较什么劲?”
贾张氏一边往他脸上抹药膏,一边带着哭腔数落,“何大清那混不吝是好惹的?年轻时就敢拿着砖头跟人拼命,你惹他干嘛?这下好了,脸都快让人打烂了!”
贾东旭疼得直吸凉气,含混着嘟囔:“明明是她……她先惹我的……这一家子都不讲道理!”
贾张氏下手没轻没重,药膏往伤口上一蹭,疼得贾东旭龇牙咧嘴,一个劲往后缩。
“这事不算完!”
她一边狠狠摁住贾东旭不让动,一边咬牙切齿地发狠。
“何大清敢动我儿子,等易中海回来了,非得让他给咱做主不可!到时候不仅得让何大清赔礼道歉,还得掏赔偿损失,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正骂着,院里忽然飘来何大清洪亮的嗓门:“雨水,回家给你煎鸡蛋!爹给你弄两个,好好补补!”
“唉,谢谢爹!”
雨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转头就拉着湘茹的胳膊笑,“湘茹姐,咱一人一个!我爹煎的鸡蛋金黄金黄的,油香能飘半条街呢!”
湘茹悄悄咽了下口水,脸上泛起层薄红,声道:“我、我就不用了吧……”
“跟我还客气啥!”雨水攥着湘茹的手晃了晃,眼里亮闪闪的,“走嘛走嘛,我爹做的煎鸡蛋火候刚好,你尝尝就知道了,保准吃一次就惦记!”
贾张氏听见这话,火气“噌”地又蹿上来,冲到窗边,隔着窗户就冲外啐了一口:“呸!得意什么?让志!迟早让你哭都找不着调!”
另一边,何大清拉着雨水往家走,姑娘还攥着拳头,气鼓鼓地:“爹,贾东旭下次要是再找我茬,我自己就能收拾他!不用您动手!”
何大清低头瞅着女儿脑门上的碎发,抬手揉了揉:“你个丫头片子逞什么能?有爹在,塌下来也轮不到你出头。”
顿了顿,又沉声道,“往后离那贾家母子远点,不是什么好东西,沾上就甩不掉。”
雨水乖乖点头,转头拉了拉湘茹的胳膊,催道:“湘茹姐,快走啊。”
湘茹红着脸应了声:“就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见何大清正站在院里擦手,目光落在湘茹身上带着几分诧异。
雨水连忙笑着解释:“爹,这是湘茹姐,隔壁秦姐的亲妹妹。这两贾家那边不消停,她就暂时住我屋里了。”
湘茹连忙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喊了声:“何大伯。”
何大清看着眼前这姑娘眉清目秀、模样俊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点零头道:“哦,是秦淮茹的妹妹啊,长得可真水灵,快进屋吧。”
从中院回来,阎埠贵揣着那半根油条回了屋,刚进门就被阎解成拽到一边。“爹,您瞧见没?那湘茹姑娘……长得可真周正……”
“瞧见什么瞧见?”
阎埠贵把油条往桌上一放,瞪了他一眼,“先管好你自己的肚子!现在每个月的粮食定量都不够吃,还惦记这些没用的?”
着盘算起来,他眉头紧锁,“今跟二大爷、何大清都没处好关系,回头得找个由头补回来,人情债也是债,不能亏……”
阎解成没敢再搭话,心里却仍惦记着湘茹低头时清丽脱俗的模样——
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只泛红的耳朵,连话时轻轻抿着的嘴角,都像沾了晨露的花瓣,让他心里头莫名地漾起一阵痒。
刘海中回屋时,二大妈正在收拾碗筷,见他脸色铁青地进来,赶紧放下东西问道:“院里那事了了?没再吵起来吧?”
“了个屁!”
刘海中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拍着八仙桌。
“贾张氏那泼妇,早晚得让她吃个大亏!还有阎埠贵,就知道和稀泥,算什么三大爷!一点担当没有!”
二大妈往他手里塞了杯热水,劝道:“消消气,跟他们置气犯不上。倒是何大清,往后院里有什么事,倒是能多拉拢拉拢,他那人虽脾气爆,但还算仗义。”
刘海中呷了口热水,眉头慢慢舒展:“你得对……现在柱子也出息了,他们爷俩是该好好笼络一下。”
晨光渐亮,四合院慢慢躁了起来,贾东旭压抑的哼哼声、阎埠贵屋里清点粮票的窸窣声、刘海中教训孩子的呵斥声,都被裹进清晨黏腻的风里。
唯有何大清家飘出的鸡蛋香味,混着柴火的气息,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每个人心上——
今的风波虽暂歇,可这院里的账,明里暗里的,还得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