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三年,也就是十年前。”祝余疑惑,“十年前和谈金是怎么一回事?”
十年前,祝余不过是个孩子,自然不清楚在遥遥北域发生过的一件大事。
在南靖出现前,北域这个地方其实是属于一个叫西羌的古老国。
西羌人大多以游牧为生,个个善骑射,在夫蒙氏的带领下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惜随着南靖国土扩张,因北域与西羌、西耀接壤,成了军事要塞。双方为簇僵持多年,战乱不停,两国百姓民不聊生。
西羌凶猛但国力不及,屡屡受挫后,希望休养生息,便提出求和意愿。
而于南靖而言,一来北域本就是西羌之地出师无名,二来南靖当时正处内忧外患之际,也不足以彻底击败西羌。
和谈一事水到渠成,西羌王将北域赠予南靖,更称南靖王为兄,以表求和诚意。而后南靖为显大国之风,维持两国盟约,便每年赠予西羌和谈金一千两以及绢二十万匹以作岁礼。
而夏清朗他们找到的金锭正是十年前礼部特制的大锭。
司徒笙举着这金锭仔细盯着看:“这一千两金,不早该给了西羌人,怎得会出现在千年冰尸墓里?”
“十年前,负责送和谈金的使团出了事。”谢展眼眸一沉,他其实也是翻看刑部旧案宗知晓的此事。
十年前,南靖派使团前往北域。恰逢北域寒地冻之季,道路难行,使团副使樊忠也正是当时的皇城指挥使,执意要冒雪夜校
传闻那夜忽而下起了鹅毛大雪,四周的冰山也发出诡异的呼啸声。人们仿佛陷入一个风雪迷宫,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负责押送换金的押金官与樊忠都消失了,随之不见的还有那一千两黄金。
“消失?”司徒笙问起,“好端赌人怎么会消失?”
谢展摇头:“不仅如此,就连跟在樊忠身边的人还有他的家人也在那一集体失踪。”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夏清朗咬着他的馒头道,“这可是一千两金,范斗能为了两锭金子杀人。这樊忠啊,定是想私吞这一千两金,带着一家人过好日子去了。”
“这可是和谈金,事关两国邦交。”祝余不以为然,“整个家族都会因此受到牵连,谁会敢冒这个险?”
谢展接着道:“此话不错,朝廷的人没有找到樊忠和他的家人,但樊家其余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男子被流两千里,终生不可为官,女子则沦为奴籍。”
樊忠此人为何如此做尚不清楚,但这些年朝中找他,樊家人也定是恨极了他。他究竟是如何做到人间蒸发多年的?
司徒笙猜测道:“或许,这樊忠当年越过了北域高山到了西羌,在那里过上了幸福无忧的生活。”
这些也只能是猜测,但若樊忠真偷了这一千两黄金,为何这些和谈金又会出现在千年冰尸墓之中?
又或许,这一千两的黄金太难转移,樊忠将它藏了起来。
祝余抬眸看向他:“谢大人方才,这和谈金与褚明冲有关是何意?”
谢展眼眸迟疑片刻,后道:“因为当初使团的正使,就是褚明冲。”
众人闻言惊疑片刻,联系近日发生的事,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
褚明冲十年前曾是礼部侍郎,负责与西羌和谈,可在途中却丢失了和谈金。按理这可是大事,他却能相安无事继续坐上北域总督,这太奇怪了。
再者他如此着急赶来清河,并非因为千年冰尸的传,而是为了被张龙张虎盗走的和谈金。
脑海中本是断开的线接在一起,她眼眸一亮:“难道范斗也是因此被杀人灭口的?”
谢展眼帘微合,提示道:“大家不妨想想,范斗死前了什么话?”
阿朗回忆道:“我记得他,千年冰尸的诅咒是真的,他们找到的黄金上迎…字?难道是这个金锭上的字?”
谢展颔首推测道:“我想凶手并不想让范斗出金锭上的字,也想将当年和谈金失踪一案的真相继续隐瞒下去。”
夏清朗疑惑:“真相?和谈金不是樊忠偷得吗?”
谢展眼下也不清楚,只是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当年之事的真相绝非如此。
众人回到义庄,一个黑影闪过,只见这奇兽毛色如墨,青瞳如翠石,美丽中带着危险。
“这这……这不是当初给我们送信的大狸猫?”司徒笙认出它来。
夏清朗蹲下身,嘴里嘬嘬发出声,逗起这猞猁来:“娇娇来了啊,真乖。”
那猞猁翻了个白眼,随后对他龇牙哈气,他才怂了躲到谢展身后声道:“真没礼貌。”
“娇娇?”祝余眉头一簇看向谢展。
这名字……
谢展轻抚过猞猁的脑袋解释道:“祝姑娘不要误会,这是阿朗给它取得名字。它叫白,我养的,很温顺。”
“白?”司徒笙嘴角一抽,指着它问,“这不是一只黑色的大狸猫。”
谁知祝余对这名字尤为欣赏:“谢大人取得这名字甚是有趣。”
司徒笙余光看向马厩里专心吃草的大强,不禁心中感叹,以后可万万不能让这两人取名字。
祝余尝试靠近了一些,白通人性竟眯着眼主动凑了上来,先是嗅了嗅她,随后主动将脑袋放到她的手心里。
它倒是不认生,祝余这才注意到白的嘴里还叼着一封信。
谢展接过信:“应该是射北望派千机处的人传来的消息。”
不他们都忘了,射北望为调查范斗的底细孤身去了北域,利用千机处的信息网传回来的消息。
“大师兄什么了?”夏清朗叫得倒是熟络,他本是跟着谢展喊师兄的,后来觉得射北望好歹是有家室的人,得上一下辈分,就改叫大师兄了。
谢展打开信,面色一下沉重起来。
“怎么了?”祝余凑过身去。
谢展合上信,淡然语气道:“师兄,北域总督府传来消息,大姑重病,怕不久于人世。”
“那我们出发去北域吧!”夏清朗立刻来劲,“刚好我还没见过北国风光,祝姑娘,你是不是也没有见过?”
谢展还是先问她的意愿,双眸真诚看向她:“此番去北域路途遥远,也并非公事,祝姑娘可想一同去看看大雪?”
大雪?她的手微微握拳,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