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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小说网 > 都市 > 沪上危情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法共情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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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法共情的事实

车窗上的雨丝落得懒,细弱地爬过玻璃,没等连成线就断了。

陆砚驾着车离开了那湿漉漉的一幕,离开得坚定。

跨越两三条街道,车子开到老洋房。

老洋房远远看去气色不错,就和他一样。

“陆师傅,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呢?”

“有什么好伤心的?”

“可是杨老师没接你的玫瑰花。”

“没递出去的花,算不得谁没接。”

稳稳停在前院一如既往停车的位置,下车。

戴围巾的男人朝屋内走,姑娘捧着花在门外等。

灰蒙蒙的压得低,怀里的玫瑰却像攒了半个季的光,红得透亮,连她的指尖都泛着暖光,在沉郁里轻轻跳。

苏棠跺着脚,四处扫视,世界好像就剩下他们俩。

倘若此时有把吉他,那一定可以歌唱很久很久......

陆砚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戴着施工手套。

“苏,花给我。”

“现在我已经不是实习生了,叫我名字!”

“苏棠。”

“欸。”

她应得脆,满意把怀里花束递过去,猜到了对方要做什么。

“陆......叔叔,我我,不确定能不能栽活的。”

‘苏棠’明显比‘陆砚’好听,也好念得多了,所以姑娘口述的时候被烫到改口。

他走到铁艺栏杆前蹲下,伸手拔除一片杂草,然后抽出一枝玫瑰,翻土,栽下,覆拢。

第二枝、第三枝......

根茎没入土壤,像埋葬着过往,男人一丝不苟,献上全部仪式福

花束一只只插在了老洋房的前院,厚厚的信封用油纸裹着,也埋进了进去。

苏棠满意点点头,比第一次看哈姆雷特还要目露欣赏。

做完一切,拨通了老刘的电话,话里话外共计不到一分钟,她却听出了全貌——他准备从古建师傅降格成装修师傅。

“这学期还没结束......我也可以跟去哦!”

“你就在这,得空了帮忙养花,我回来了结账。”

陆砚松了松肩膀,挣开了很多枷锁。

这次他只准备喊张野,冯军,没通过测试,以后缘分就到头了。

起测试,这招还是跟杨灵学的......

她啊,一下子就变成了遥远的人呢。

“苏棠。”

“怎么了?”

“阴戳戳的笑容不要太明显咯,你敢事后挖我的信封,以后我就不去你家花店了。”

“陆砚!”

世上伤心人不止他一个,刚刚找手套的时候老陆打来电话,表姐的婚礼又泡汤了......

最后回头看一眼老洋房,将花束安放好后,前院有了几分生机。

他的离去就要开始倒计时了。

......

来上海打工的年轻人很多,他们以为自己是娃娃机上的夹子,可以在金山银山捞上一笔带回家。

可人怎么能是夹子呢?

当夹子能舒服?

渴望物质的人因为意志不坚定,成功物化了自己和自己的思想——

遥远的理想、心中的渴望,纷纷标了价格,他们和她们或严肃、或谄媚,总之变着法的声张一件事——

快来买!

同时他们眼里,其他人也都标好了价,等存够了钱,就上去问问,卖不卖......

在全然没有活泼气色的中午醒来,张野按开出租屋的灯,灯泡似乎也醉得不轻,一弹一闪,悠悠转醒。

换了个惬意的姿势半卧在床头,见没工作消息,便乐滋滋点份外卖,刷起短视频。

哎,要是昨那个不吃香菜,有屏幕里的婆娘那么会扭腰跳舞就好了。

砸吧砸吧嘴,喝了口水。

水淡得像湿润的空气,喝下去不仅感受不到水,甚至感受不到自己。

这样不校

他赶紧取消了拼好饭订单,转而点了烧烤和啤酒。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陪客呢?

翻动冯军的电话,正要拨通时,陆砚打了进来:

“张哥,这段时间有空吗?”

“有啊。”

张野想都不想就知道自己有空,因为他从不规划明的事。

这一点,纵是十年月光族,也比不了。

哦对了,他可不是月光族,他的工资偶尔要两三个月发。

“我接了个活,钱不多,苏州你去不去?”

“去啊。”

去啊,有什么去不得的。

喝得到啤酒,缅甸老挝也能去。

“......好,明中午我来接你,收好东西。”

“没问题。”

诶?去哪来着?

苏州......是江西还是广东?

等等,好像是老家怒江旁边的山沟沟......

想了想,舌头砸吧出了几分滋味,接着,掏出电话致电冯军。

......

这栋房子是悲凉的,能搬的,被好几伙人搬了去。

而现在,随着顾明远和银行人员交接完毕,房子的归属也就正式易主了。

“不是跟你,不用来了吗。”

他仿佛是眼前的别墅,不欢迎陌生人造访。

可是顾南乔怎么能不来呢?

“我的车,也要收缴。”

顾明远没有作答。

父女俩站在门口,看着一个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好似在观看蚂蚁搬家,倒也有趣。

只是不知,他们这两只蚂蚁,日后该搬到何处去。

老顾让她自己找地方住,她理解,也认同。

自己以后挤在套间里也就罢了,若再亲眼看着老顾也落得这般境地,真不知两人谁会先崩溃。

要知道,住惯别墅、请着住家阿姨的人,即使搬到大平层,也会有巨大落差的。

车辆的资产核验快不快,不过好在有不少专业评估人士在场,也算幸运,节约了大家,宝贵的时间。

“每月五万块够用吗?”

中年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

即便眼前之人几乎将自己推向绝境,他还是更愿意看重那份血缘关系。

“都了我不用,我有工作。”

这便是生活的可笑之处——

所谓从上层阶级跌落的巨大打击,却依然能让他们衣食无忧,甚至比多数普通人还要优渥。

毕竟家族信托基金有着千万级别的体量,在他们看来,每月五万块不过是九牛一毛,连续领十年,也才六百万而已。

“爸爸现在就只剩这点东西了,连一般家庭能给的嫁妆都拿不出来……收下吧。”

“我不要——”

“顾女士,这是从您车上找出来的。”

一个黑色的匣子被工作人员拿在手上。

“应该是窃听器。”

顾南乔的脑袋一下子炸了锅,混乱的记忆开始回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