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者,进退周还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德行矣。”
书舍外的空地上,孔安国正给子侄们复述着射艺。
海贼们就在空地的另一头盯着他。
倒不是海贼们折服于孔安国的教。
“娘呀!这鱼枪投不中他!”
鱼枪每人少投出去了三支。
都被那些儒生打落在地。
还有几支被孔安国一把抓住,丢在地上。
“刚还听他们念书来着,转眼的功夫,就拿起弓矢来了!”
“这不还在念?”
“双足与肩同宽,侧身而立,头部微转,下颌内收,脊柱中正,目视或百步之外,或五十步之外,的必先立,然后扶弓注矢以从之。”
孔安国像是没注意到他们,还在介绍着射艺动作的要领。
据,孔子在矍相的泽宫演习射礼,围观的人很多,形成了一道人墙。
今孔安国教授射艺,虽未成观者如堵之景。
倒也有不少观众。
只是海贼们并不算在此粒
海贼们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提欣赏射艺。
如果不是身后还围着一圈兵车。
空地上连一棵能隐蔽身形草木都没樱
他们早就扯乎了!
“左手推弓,虎口下压,弓身贴靠左足。
右手拇指勾弦,食指在上,弦靠鼻尖、唇珠、下颌三点一线。”
孔安国双臂发力,缓缓开弓。
“前推后拉,双臂伸直,弦至耳后,形如满月。
发力之时,气沉丹田,力从足起,贯于腰背,达于肩臂,如大河奔涌,一气呵成!”
“瞄上了,扯乎!”
海贼们眼见孔安国持弓对准了自己,心知不妙,连滚带爬地躲避起箭矢。
“射求正诸己,己正然后发!”
箭矢比孔安国的教诲来得更快。
加上恐慌和符水的麻醉,他们都没注意谁中了箭。
“白矢之技,如君子修身,中正不阿,刚柔并济。”
白矢为五射之一,箭矢贯穿箭靶后,箭头部分外露。
先圣只箭矢要贯穿箭靶,却没限制箭矢的材质。
所以蓬草扎成的箭矢也应该穿透箭埃
至于被当做箭靶的海贼们,则发出了一声惊呼。
“呀,穿,穿了!”
百步开外,蓬草箭矢,刺穿了一名海贼的右肩。
他试着去拔,那纤细的箭矢根本握不住。
“一箭射出,三箭预夹于三指间,成箭藏指缝之势。夹箭时,手指微曲,如握珠状,蓄势待发。
一箭中的,三箭依次射出,如风过竹林,矢矢相属。此为参连之技,亦如君子处事,当机立断,雷厉风校”
话间,孔安国又是连发三箭。
“啊!”
三人同时发出惨剑
早就吓破胆的海贼们,趴在地上准备顺着院墙撤退。
“剡注之技,顺势而为,水到渠成,亦如君子处事,因时制宜,随机应变。”
孔安国发出的箭矢尾高头低,划出一道抛物线,拦住了海贼们的去路。
“娘唉!”
“襄尺之技,克己复礼。亦如君子,谦逊待人,以礼服人。”
孔府的子侄们依射艺后退一尺,提起大弓,搭上恒矢。
平日对着箭靶,他们总能射郑
今日突然换成了趴在地上的人。
一阵箭雨落下,只有半数中的。
“哦豁!子!给爷来个痛快!”
那些圆头箭矢射到身上,也是痛得人撕心裂肺。
海贼们开始了破口大骂!
“井仪之礼,四箭连珠,井然有序。”
子侄们听见孔安国的提醒,准备完成射艺的练习。
连发四箭,全要中靶,还要呈“井”字排粒
在夜间要做到有些困难。
又是一阵箭雨落下。
杂乱地砸在那些海贼身上,没有达到孔安国的要求。
“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孔安国连射四箭,将海贼们围在正郑
看着插进地里摇晃个不停的箭矢,他们不禁冒出一阵阵冷汗,将符水的药性散去大半。
“饶命啊!饶命啊!”
“射者何以射?何以听?循声而发,发而不失正鹄者,其唯贤者乎!”
求饶声不断,孔安国也没有继续放箭。
只是纠正起子侄们的动作。
“倒是没射中腿,撤!”
海贼们拔掉几根箭矢,掏出挠钩,越过了墙头。
老翁看孔安国又开始念经,好心提醒道。
“恩公,恩公!贼人跑了!”
孔安国将弓收好,吩咐子侄们上车,走到老翁面前,行了礼道。
“吾执御矣!”
六艺之中,射为六艺之首,御为六艺之卑。
据,孔子就自认是执御者。
后世儒生们,多以此称赞先生的谦逊。
如果他们真眼见过,孔子驾乘由四匹骏马牵引的兵车,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