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孔府即便入夜后,也能听见书舍里传来朗朗读书声。
“恩公!恩公!”
一位老翁慌里慌张地推开了门。
“儒有衣冠中,动作慎。”
孔安国正带着孔家的子侄们读书。
老翁穿过一行行座位,拽住孔安国的衣袖。
“恩公,别念书了,有贼打上门了,快些逃命去!”
孔安国放下竹简,松开了老翁的手,道。
“先圣有云,志士仁人。”
众子侄们异口同声地。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老翁顾不上许多,抱住孔安国就要把他拉走。
“哎呀,这会还啥仁不仁咧?可别念那头疼经!”
正襟危坐的孔家子侄们纷纷起身,怒目圆睁。
孔安国猛地起身,转头对着身后的孔子画像拜了三拜。
“唉呦!”
两脚突然离地的老翁手一滑跌落下来。
孔安国双手将他扶住,轻轻放在地上,转头道。
“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无心之言,勿怪!”
闻言,众子侄才重新落座。
老翁仰脸看向孔安国。
“是俺唐突了!”
据记载,孔子身长九尺,腰大十围,面如蒙倛。
作为曲阜孔氏后裔,孔安国和他的先祖倒是相似。
尽管平日一副儒生打扮,总让府里的下人,敬而远之。
“无碍!”
孔安国将坐垫让给他,转身进了后堂。
“恩公!恩公!”
因为孔家的门风,平日里他们没少做善事。
在会稽郡口碑极佳。
不然也不会他跑来传信。
一转眼的功夫,孔安国就回来了。
还搬来了两整架的佩剑。
孔家的子侄们排成一队,依次取剑,挂在腰间。
“有剑好,有剑就不怕贼!”
老翁无意中喊了两声。
孔安国对着子侄们道。
“君子佩剑,以彰其德。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又过来对老翁行了礼,解释。
“君子者,不善以忠化,寇暴以仁圉,何必持剑乎?”
见到众子侄们都佩了剑,孔安国又转头离去。
“这又要做啥去?”
老翁坐在一边,瞄见了孔子画像上面挂着的“仁”字。
“准是寻‘仁’去了!”
因为受了不少孔家的恩惠,他总想找个机会报答一下。
听孔家的人,一直在寻找“仁”。
他就去搜集了各种各样的“仁”。
桃仁,杏仁,李子仁,栗子仁,松子仁,等等。
送到孔府上,又被婉拒了。
从门房那半懂不懂的话里,他悟出来了。
“这孔府上要的,不比寻常凡物,须得自己去寻。”
等到看见孔安国夹着弓箭返回。
他又有些糊涂了。
“俺当是啥嘞?”
孔安国选出大弓恒矢,交给子侄们。
“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
“发而不中,反求诸身。”
子侄们回答完毕,才接过弓箭。
老翁抻着脖子,仔细瞧上两眼,心中默念。
“这桑弓够大,只是箭头都磨圆了,怕是不好用。”
子侄们拿好弓箭,孔安国自己拿起一副。
“恩公人生得高大,桑弓也大出许多,就是这箭像是蓬梗做的。”
老翁还在琢磨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法。
孔安国带着子侄们整理起了仪容。
“君子死而冠不免,正冠。”
“理衣。”
“束带。”
“立容。”
不过,那些海贼可没那个耐心等他。
“这边,这边。”
几根鱼枪,对准疗光照出的人影。
“恩公,快闪开!”
听见破窗声起,老翁冲上前去,准备乒孔安国。
他实在是太想报答孔家的恩情了。
其实,以他的力气和体重是扑不倒孔安国的。
其次,在场的人也不用他来救。
他一手抓住了飞来的鱼枪。
一手将老翁护在身后。
子侄们不是拿弓格开了鱼枪,就是一掌将其打落。
“长者安坐,吾去便回。”
孔安国刚行完礼,被疑惑困扰了好几年的老翁忙问道。
“恩公寻得那‘仁’,倒底是个啥呀?咋俺就寻不着嘞?”
孔安国稍作微笑,道。
“射者,仁之道也。”
“哦,这射箭可是仁。”
告别了老翁,孔安国带着子侄们出了门。
“恩公可要当心!”
他还是多虑了。
孔安国和他的祖先孔子一样。
“智过于苌宏,勇服于孟贲,足蹑狡兔,力拓城关。而不肯以力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