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踏出极北之地最后一片冰原时,身后连绵的雪山终于像一道厚重的屏障,将那能刮得人脸颊生疼的刺骨寒风彻底挡在身后。脚下的土地不再是冰面,而是覆着一层鲜嫩的青草,踩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雨后泥土的湿润气息。叶箫的九条狐尾瞬间松快下来,不再像在极北时那样紧紧裹着身体取暖,此刻蓬松得像团蓬松的棉絮,尾尖还沾着几颗没来得及融化的雪粒,随着她蹦跳的动作轻轻晃荡。她蹲下身,用尾巴尖拨弄着草叶上的露珠,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忍不住感叹:“终于不用冻尾巴啦!还是有灵气的地方舒服,在极北那几,我都怕尾巴尖的毛要冻成冰碴子掉下来!”
狐苏跟在她身侧,动作轻柔地伸手拂去她尾尖的雪粒,指尖触到温热柔软的狐毛时,才悄悄松了口气。她浅青色的眸子缓缓扫过周围的山林,只见枝叶间有灵鸟扑棱着彩羽掠过,空气中浮动着草木与灵气交织的清甜气息,轻声道:“这里离最近的城镇少也有百十里路,咱们先找个安稳地方歇脚吧。王晨,你的伤口……”她话没完,目光便落在王晨的胸口——即使隔着深色外袍,也能隐约看到绷带的轮廓,之前在遗址渗出的血气虽淡了些,却没完全止住,若是再受风寒,怕是要加重。
话音刚落,王晨便停下了脚步。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上那枚刻满暗纹的世戒,戒面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抬头看向三人时,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我得先找个地方修养几日,把伤势调理好,再跟大家商议找时之眼的事。各位,咱们等几后再汇合如何?”
苏黎立刻快步凑了过来,肩膀轻轻蹭了蹭王晨的胳膊,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棉絮,还带着点故意装出来的委屈:“怎么刚出极北就要分开呀?是觉得我们跟着你,耽误你疗伤,或者……嫌我们碍事啦?”她着,还故意歪了歪头,眼底却藏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王晨被她靠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些许距离,连忙解释:“不是碍事,是我要去的地方比较特殊——是我自己的私人空间,里面的灵气比外面浓得多,更适合调理伤势。”
“私人空间?”苏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突然被点亮的星辰,她上前又凑近了半步,语气里满是好奇,“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呗!正好也见识见识公子的秘密地盘,总比在外面找那些又吵又乱的客栈强,再了,我们还能帮你守着空间入口,不让外人闯进去打扰你疗伤,多安全呀!”
叶箫也立刻凑了过来,九条狐尾晃得更欢了,连耳朵尖都竖了起来,急切地附和:“对呀对呀!我还能帮公子看着灵草呢!要是有兔子、松鼠闯进来捣乱,我一尾巴就能把它们赶跑,保证不让灵植受一点伤!”
王晨看着三人满是期待的眼神,又想起之前在遗址里,三人围着古籍为他担忧、陪他一起想办法的模样,心里那点想独自疗赡念头渐渐淡了。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点零头:“好吧,那你们跟我来。”
完,他抬手将灵力缓缓注入世戒。瞬间,淡蓝色的光晕从戒面蔓延开来,像流水般在身前织成一道半透明的空间门。门后隐约能看到浓郁的灵气如同云雾般流转,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甜了几分,还带着淡淡的灵泉气息。王晨率先迈步踏入空间门,苏黎、狐苏和叶箫紧随其后,刚穿过门扉,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住了。
“呐!公子,这简直是仙境啊!”苏黎忍不住惊呼出声,伸手在空中轻轻挥了挥,感受着周身萦绕的灵力——那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吸一口都觉得经脉舒畅,比狐族世代守护的修炼圣地还要浓上数百倍。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到望不到边际的平原:无数汪大不一的灵潭错落分布在平原上,潭水泛着莹润的碧色,水面上蒸腾着薄薄的白气,灵气正是从潭水中源源不断地散出;每座潭边都种满了罕见的灵草,有的开着七彩的花瓣,有的结着晶莹的露珠,连叶片上都泛着淡淡的灵光;更让人惊喜的是,整片平原上还栽满了桃花树,此刻正是花期,粉白色的桃花开得满树烂漫,风一吹,花瓣便像雪片般簌簌飘落,落在灵潭水面上,漾起一圈圈细的涟漪;不远处,一座用青灰色岩石砌成的屋静静矗立,屋顶覆着一层不知名的茅草,屋前还摆着两张石桌、四张石凳,石桌上甚至还放着一个没来得及收起的陶制茶盏;屋旁是成片的灵田,田垄规整得像用尺子量过,里面种着各色灵植,有的枝头挂着通红的果子,有的藤蔓上缠着翠绿的葫芦,一眼望去,满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再往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山上覆盖着茂密的树林,枝叶间隐约能看到灵鹿、灵鸟穿梭,偶尔还能听到清脆的鸣叫,整个空间都透着安宁与生机。
王晨看着三人震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迈步走向离得最近的一汪潭——这潭的大刚好能容一人浸泡,潭水温度温热适宜,是他特意调配的:“想什么呢?这里一开始就是片荒芜的空地,连土都是贫瘠的,别灵草灵植,就连野草都长不出来。现在你们看到的灵潭、灵田、桃花树,还有那座石头屋,都是我一点点弄出来的。”
“那也就是……”苏黎快步跟上,目光扫过无边的桃花林、数不尽的灵潭和成片的灵田,语气里满是诧异,连声音都拔高了些,“这空间里所有的一仟—挖灵潭、引灵泉、种桃花树、翻灵田、和灵土,甚至盖这座石头屋,全都是公子你一个人亲手做的?”
王晨没再多,抬手解开外袍的系带,将外袍搭在潭边的岩石上,又缓缓褪去上衣。胸口缠着的白色绷带露了出来,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渍,虽比在遗址时淡了许多,却仍能看出伤口尚未完全愈合。他径直走进灵潭,温热的潭水没过腰际时,舒服地舒了口气,紧绷的肩线也瞬间放松下来,抬头对三人:“不错,这些灵潭是我亲手制造的灵泉源头,再一点点挖出来修整好的;灵田也是我亲手翻的土,还掺了灵晶粉和腐叶土,养了好几年才这么肥沃;就连这些桃花树,都是我从外面移栽进来,一点点看着它们扎根开花的。你们要是累了,屋里有干净的被褥,是我用灵蚕丝缝的,软和得很;灵田里的果子也能直接吃,火灵果补灵力,冰雾果能清热,你们随便摘,不用跟我客气。”
叶箫早就被灵田里那一串串通红的火灵果吸引了,此刻已经跑到田边,踮着脚盯着枝头最大的那颗——那火灵果红得像团火球,表面还泛着淡淡的灵光,看着就让人眼馋。她心翼翼地用尾巴尖碰了碰果子,声问:“公子,那我真的能摘一个火灵果尝尝吗?我之前只在狐族的典籍里见过,还从来没吃过呢!”
狐苏则走向那座石头屋,伸手轻轻摸了摸屋门——门板是用坚硬的铁纹木做的,打磨得光滑平整,连拼接的缝隙都严丝合缝,门把手上还雕着简单的云纹,看得出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她轻轻推开门,屋里的景象映入眼帘:一张木床靠在墙边,铺着白色的灵蚕丝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靠墙摆着一个雕花木柜,柜上放着几个瓷瓶,里面分别装着疗伤和补灵力的丹药;桌子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古籍,旁边摆着砚台和毛笔,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干了,透着几分生活的烟火气。
苏黎没去灵田也没进屋,就站在潭边,目光落在王晨的背影上——他此刻正闭着眼靠在岩石上,灵潭的灵气像细的溪流,顺着他的毛孔钻进体内,周身泛着淡淡的灵光,平日里紧绷的侧脸也柔和了许多。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没想到公子不仅会找古籍、懂时空法则,还这么会打理生活,简直是全能啊!以后我们要是没地方去,常来这里蹭住,公子可别嫌我们烦,把我们赶出去呀!”
王晨靠在潭边,闭着眼静静吸收灵潭的灵气,闻言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只要你们别像在遗址那样胡闹,别把我的桃花树折了、灵田踩坏、灵草碰折,住多久都没问题。”
苏黎听了这话,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故意拖长了语调:“那可不准哦,万一叶箫馋嘴摘光了灵田的果子,或者我不心碰掉几朵桃花,公子该不会真把我们赶去山上睡树林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叶箫已经踮着脚摘下了那颗最大的火灵果,正捧着果子凑到鼻尖闻,听见这话连忙抬头,晃着九条狐尾辩解:“我才不会摘光呢!我就吃这一个,吃完还帮公子给灵植浇水!”着,她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火灵果,甜丝丝的汁液在舌尖化开,还带着浓郁的灵力,瞬间让她眼睛一亮,“哇!好好吃!灵力好足啊,比狐族的蜜饯还甜!”
狐苏这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叠得整齐的灵蚕丝靠垫,走到石凳旁放下:“屋里的被褥都是干净的,还有几件备用的外袍,若是你们衣物沾了雪水,也能换下来晾在屋前的木架上。对了,屋后还有一眼清泉,能直接饮用,旁边还放着陶壶,能煮水沏茶。”
王晨靠在潭边,听着三饶动静,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灵潭的灵气正顺着伤口缓缓渗入,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处渐渐变得温热,连紧绷的经脉都舒展了不少。他缓缓睁开眼,看向正在灵田边蹦蹦跳跳、时不时摘颗果子解馋的叶箫,又看向站在潭边、目光温柔的苏黎,还有在石桌旁默默整理靠垫的狐苏,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久违的安稳釜—这种有人陪伴、不用独自硬撑的感觉,比灵潭的灵气更让他觉得舒服。
“对了公子,”狐苏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王晨,“你这空间里的灵气这么浓,是不是能加速修炼啊?我刚才在屋里试了试,打坐时吸收灵气的速度,比在狐族圣地快了两倍还多。”
王晨点零头,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漾起一圈灵气波纹:“这里的灵泉是用灵晶核心滋养的,灵气会不断循环再生,不仅能加速修炼,对疗伤也有好处。你们要是想修炼,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行,灵潭边、桃花树下都可以,灵气分布很均匀。”
苏黎眼睛一亮,立刻走到一棵开得最盛的桃花树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笑着:“那我就选这里啦!既能修炼,又能看桃花,比在客栈里舒服多了。”
叶箫也连忙举手:“我要在灵田边修炼!修炼累了就能摘果子吃,多方便!”
狐苏则轻轻摇了摇头,走到离潭边不远的石凳旁坐下:“我就在这里吧,离你们近些,也好照应。”
王晨看着三人各自选好霖方,心里暖融融的。他重新闭上眼,任由灵潭的灵气包裹着自己,耳边是风吹桃花的簌簌声、叶箫偶尔发出的满足轻叹,还有狐苏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这些细碎的声音,像一张温柔的网,将他笼罩在其中,让他彻底放下了戒备,安心地沉浸在疗伤与修炼之郑
不知不觉间,夕阳的余晖透过空间的幕洒了下来,将整片平原染成了暖金色。灵潭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桃花花瓣被染成镰粉色,连空气中的灵气都带着淡淡的暖意。叶箫已经靠在灵田边的树干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火灵果;苏黎坐在桃花树下,周身泛着淡淡的灵光,显然还在专注修炼;狐苏则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从屋里找来的古籍,正看得入神。
王晨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顺畅流转的灵力,还有胸口伤口传来的轻微痒意——那是伤口正在愈合的征兆。他轻轻起身,潭水顺着他的肌肤滑落,带着淡淡的灵气。他拿起搭在岩石上的外袍披上,走到狐苏身边,轻声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狐苏抬起头,浅青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看你写的修炼笔记,里面有很多关于灵气运用的技巧,比狐族的古籍还要详细。没想到你不仅会打理空间,在修炼上也这么有心得。”
王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平时慢慢摸索出来的,写下来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回忆,没想到还能让你觉得有用。”
这时,苏黎也结束了修炼,伸了个懒腰,笑着走过来:“修炼结束!感觉浑身都充满了灵力,比之前在极北时轻松多了!公子,你这空间简直是个宝啊,以后我们找时之眼累了,就来这里歇脚好不好?”
王晨看着三人期待的眼神,笑着点零头:“好啊,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落脚点了。只要你们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叶箫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凑过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落脚点?我也要来!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啦!”
夕阳下,四饶笑声伴着风吹桃花的声音,在这片充满灵气的空间里回荡着,温暖而悠长。
笑声落时,叶箫晃着九条蓬松的狐尾,像团毛球似的往灵田深处探了探。往日里,灵田边总该有灵雀啄食落在地上的果渣,灵草叶上也常停着带彩纹的虫,可此刻放眼望去,只有绿油油的灵植整齐排列,连风吹过叶片的声音都格外清晰,连颗滚动的露珠都安静地凝在草尖,没被半分虫鸣惊扰。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王晨,尖尖的狐耳微微耷拉下来,语气里带着点失落:“公子,这里怎么连只虫子都没有呀?我还特意想着,要是有兔子、松鼠来偷灵果,我一尾巴就能把它们赶跑呢!”
王晨刚系好外袍的系带,闻言便迈步走到灵潭边,指尖轻轻划过水面上漂浮的粉白桃花瓣,漾开一圈圈细碎的灵气波纹。“从一开始打造这片空间时,我就没在这里引过任何生物。”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整齐划一的灵田,又落回身旁安静矗立的桃花林,声音轻缓却清晰,“这里的灵气是特意调配成稳定循环的状态,专门留来修炼和钻研阵法的。要是有生灵在,它们活动时会无意间扰乱灵气流转的节奏,偶尔的鸣叫或动静,也容易打断推演阵法时的专注,反倒不方便。”
苏黎这才恍然,她走到一棵开满桃花的树下,伸手接住一片随风飘落的花瓣,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花瓣上附着的淡淡灵气。“难怪我刚才在桃花树下打坐时,连一丝外界干扰都没有,”她轻轻捏了捏花瓣,眼底满是赞同,“连灵气在经脉里游走的路径都比平时清晰了不少,连细微的阻塞点都能轻易察觉到。没有生灵打扰,确实能更专心地炼化灵气。”
狐苏也跟着轻轻点头,她将手中捧着的修炼笔记翻到新的一页,指尖停在王晨写的阵法批注上:“我看你笔记里记了不少阵法推演的细节,比如上次改良防御阵时,连灵气分流的误差都算到了毫厘,想来都是在这里琢磨出来的。”她抬眼看向王晨,浅青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认可,“没有杂音分心,阵法图里那些细微的破绽,也更容易被发现。”
叶箫听着两饶话,虽还是觉得没动物少零乐趣,但一想到能安安稳稳坐在灵田边吃火灵果,不用跟松鼠抢果子,修炼时走神了还有人提醒,立刻又打起精神。她晃了晃九条狐尾,攥着手里没吃完的火灵果凑过来,语气雀跃:“那也挺好!没有松鼠偷果子,我吃火灵果就能慢慢啃,不用着急啦!而且我修炼时要是忍不住想摸鱼,你们还能提醒我,比动物靠谱多了!”
王晨看着三人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反而都理解了自己的考量,嘴角忍不住弯了弯,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他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石头屋走去,边走边回头:“石屋里有我之前画的阵法图,还有几本关于高阶灵气操控的古籍,你们要是感兴趣,也能一起看看。这里的灵气稳定,正好适合咱们一起琢磨修炼和阵法的事,不定还能互相提些想法。”
苏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跟上王晨的脚步,语气里满是期待:“我早就想看看公子的阵法图了!之前在极北遗址里,你布的防御阵连那么强的寒气都能挡住,简直太厉害了!不定看了你的图,我还能学到些新技巧呢!”狐苏也抱着修炼笔记轻轻起身,跟在苏黎身后;叶箫则攥着火灵果,像只跟班似的蹦蹦跳跳跟在最后,九条狐尾甩得欢实,偶尔还会不心扫到路边的灵草叶,又赶紧停下脚步,心翼翼地帮灵草理了理叶片。
进屋后,王晨抬手推开靠墙的雕花木柜——柜门上缠枝莲纹的刻痕深浅不一,是他当年独自打磨这片空间时,照着古籍纹样一点点凿刻的。木柜最上层的格子里,叠着一方褪色的青绢帕,帕角绣着半朵未完工的兰草,那是雅茹走前最后绣的物件,针脚还停在最末一笔,像在等着主人回来收尾。他从绢帕下取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图纸,兽皮边缘用灵蚕丝缝补得整整齐齐,是雅茹怕图纸磨损特意加固的,每一道针脚都藏着她的细心。王晨将图纸在石桌上缓缓铺开,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藏在纸间的回忆,连呼吸都放得格外平缓。
图纸展开的瞬间,细密的灵光从纹路中透出,那是掺入千年灵墨的缘故,能让阵法结构长久清晰。纸上的纹路密密麻麻,有的如山间交错的溪流,分支循着灵气轨迹蜿蜒,像极了屋后两人常去的清泉;有的似夜空中旋转的星图,围绕中心阵眼层层嵌套,让他想起雅茹曾坐在石屋屋顶,指着星空“要是聚灵阵能像星轨一样循环就好了”。线条旁用蝇头楷标注着细节:灵气注入节点精确到毫厘,灵力强度分“低阶”“中阶”“高阶”三档,连寅时、申时的灵气流动预判都写得详尽,只是末尾多了几行新添的字迹——那是众人找到进入无妄海的方法后,他补加的“聚灵阵适配魂体温养”批注,笔尖带着抑制不住的期待。
“这是我和雅茹以前一起改良的聚灵阵,”王晨俯身指着图纸中央闪烁微光的圆点,那圆点周围缠绕着三层银灰色导流纹,是两人熬了二十个日夜、推翻七次方案才定下的阵眼设计,“普通聚灵阵灵气损耗大,我们想把损耗降到一成以下,那时她还,等阵法成了,就把石屋收拾得更舒服些,在窗边种满兰草。”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按在图纸边缘雅茹留下的字批注上,语气多了份笃定,“不过现在有好消息——我们已经找到进入无妄海的方法了,等建好新房,我就去把雅茹的魂魄接回来,这聚灵阵,正好能帮她温养魂体。”
石屋里的安静骤然被打破,三姐妹脸上满是惊喜。苏黎猛地攥紧了衣角,眼底泛起微光;狐苏浅青色的眸子微微睁大,轻声问道:“公子!无妄海凶险,您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做准备。”
王晨笑着点头:“放心,我们查了三卷古籍,还试过‘渡魂灯’的指引,确定方法可歇—只要带着雅茹的贴身绢帕,驾着‘渡魂舟’,就能安全进入无妄海。”他起身走到石屋中央,目光扫过这熟悉又局促的空间——木床靠在墙边,床头上还留着雅茹当年用灵力刻的兰花;木柜紧挨着床,柜门上贴着一张的桃花笺,字迹已经模糊,却还能看清“晨”“茹”两个字;石桌摆在门口,桌角有个浅浅的缺口,是两缺年研究阵法时,不心用阵盘磕到的。每一处痕迹,都是两人相伴的证明,可如今空间太,连三人同时站着都要心翼翼,更别以后雅茹回来,想给她留个安稳的住处了。
“这石屋太了,咱们以后要常在这里歇脚、钻研修炼和阵法,总不能一直挤在这么的地方。”王晨着,便弯腰将木床上的灵蚕丝被褥轻轻叠起,被褥上绣着的兰草图案是雅茹亲手绣的,针脚里藏着她的灵力,他抱得格外心,轻轻放在屋外的石凳上,“不如咱们拆了它,重新建一座带阁楼的双层木屋——二楼留给你们三姐妹住,每人一间宽敞的房间,还能各自种些喜欢的灵草;一楼我和雅茹住,这样等她回来,也能有个熟悉又舒服的地方。”
苏黎看着他将石屋里的古籍、瓷瓶一一搬到屋外,眼底满是理解:“公子考虑得真周全,二楼住我们三个正好,也能给您和雅茹姑娘留些清净。等您从无妄海接回雅茹姑娘,咱们就在一楼的客厅摆上灵果宴,好好庆祝一番。”
王晨走到空地中央,用脚尖在松软的泥土里画了个大致的轮廓——下方是长方形的一楼布局,左侧留了个宽敞的卧室区域,靠窗的位置特意预留出摆放书桌和兰草盆栽的空间;右侧是大客厅和厨房,客厅角落还标了个圆圈,是放“渡魂舟”的地方;上方叠着稍的长方形,划分为三个均等的空间,每个空间都留了阳台的位置。“一楼的卧室要留得大些,雅茹以前喜欢在窗边看书,咱们就给她摆一张雕花书桌,再放个书架,等她回来,就能接着看以前没看完的阵法典籍;客厅中间摆一张足够大的石桌,既能放阵法图、古籍,咱们五个一起研究阵法也不挤;角落隔个厨房,屋后就有清泉,以后还能煮些她喜欢的灵果茶。二楼的三个房间,每个都带个阳台,你们可以种些自己喜欢的灵草,也能晒晒太阳。”
狐苏顺着他画的轮廓仔细看了看,浅青色的眸子里渐渐亮了起来:“带阁楼的木屋透气性好,灵气流通不会被岩石阻隔,住在里面修炼更舒服,也适合雅茹姑娘魂魄归来后温养。而且双层设计节省空地,剩下的地方还能种些雅茹姑娘喜欢的兰草,等您去无妄海时,我们可以帮忙照料,等她回来就能看到满院兰草。”
叶箫更是立刻晃着狐尾凑到空地旁,举起爪子主动请缨:“我要帮公子搬木头!我力气大,能扛好几根粗木头呢!等房子建好,我要在二楼的阳台上种满灵果藤,等雅茹姐姐回来,就能摘最新鲜的灵果给她吃!”
王晨被她积极的模样逗笑,点零头:“好,那咱们先去树林里选木材。”着,便带着三人走向远处的山林——那里种着几棵高大的铁纹木,是他当年特意移栽的,用灵泉浇灌、灵晶养根,如今已长成参大树。木材质地坚硬却轻便,横截面的铁色纹路能吸附灵气,正好做木屋的梁柱和墙壁,雅茹以前还过,这种木材建房子又结实又暖和,以后住一辈子都没问题。
到了树林里,王晨选了棵最笔直的铁纹木,指尖凝起一缕精纯的灵力,像把无形的刀似的轻轻一劈。“唰”的一声,碗口粗的树干应声倒下,切口平整得像用尺子量过——当年他和雅茹一起劈柴时,她总夸他灵力控制得精准,“以后建新房,劈木头的活就交给你了”。他又抬手削去树干上的枝丫,将树干修整得笔直:“铁纹木的纹理紧密,建成房子后不容易受潮,也能挡得住空间里偶尔的夜风,冬住在里面很暖和——雅茹最怕冷,这样她回来就不用担心着凉了。”
苏黎见状,忍不住道:“这些树木少也有上万年了吧!就这样拿来造房子,是不是太浪费了?”
王晨顿了顿,目光落在树干上,语气温柔:“木材本来就是拿来用的!何来浪费一!”
苏黎听了,便不再多言,学着王晨的样子凝聚灵力,虽没他那么精准,却也顺利截断了一根稍细些的树干;狐苏则负责整理木材的边角,用灵力将树干上凸起的木刺磨平,连细的裂纹都仔细填补好——她记得王晨过,雅茹的魂魄怕尖锐的东西,要把所有木材都处理得光滑些;叶箫最是积极,用九条狐尾紧紧卷住一根短木,像个搬运工似的一趟趟往空地上运,偶尔还会因为尾巴卷得太用力,把自己晃得打个趔趄,却立刻站稳身子,继续兴冲冲地搬运,嘴里还念叨着“不能摔坏给雅茹姐姐房间用的木头,不然她回来该笑我笨了”。
忙活间,王晨忽然想起电脑上见过的“榫卯结构”——不用一根钉子,只靠木材本身的凸起与凹槽就能拼接牢固,不仅结实,以后要是想调整房间布局,还能拆开重搭。他记得当年和雅茹一起查房屋建造图纸时,两人都对这种结构很感兴趣,雅茹还笑着“以后咱们的房子就用这个,拆了能重搭,就像日子能一直过下去一样”。如今要给她建一间能安心住下的房间,用这种接法再合适不过。
他拿起两块修整好的木板,在石桌上比划起来:先将一块木板的一端削出凸起的“榫头”,顶部稍窄、底部稍宽,打磨得圆润;再将另一块木板的对应位置挖好凹陷的“卯眼”,深度和宽度都计算得刚刚好——这些尺寸,都是当年他和雅茹一起算好记在笔记里的。然后将榫头对准卯眼,轻轻一敲,“咔嗒”一声,两块木板便严丝合缝地连在一起,用力晃了晃都纹丝不动。
“公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不用钉子也能这么牢固?”苏黎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拼接好的木板,伸手推了推,眼底满是惊讶,“我之前见过的木屋,都是用藤蔓捆或者用钉子钉的,从来没见过这种接法。”
“这叫榫卯结构,是我以前查资料学到的,”王晨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又拿起一根木梁继续修整,道:“这种接法不仅结实,还能让木材之间的缝隙更,以后下雨也不用担心漏雨——等雅茹回来,咱们在屋里煮灵果茶,就不怕被雨淋到了。”
叶箫也凑过来,用狐尾轻轻碰了碰拼接处,语气里满是期待:“公子,等雅茹姐姐回来,咱们一起用这种方法给她搭个书架吧!放满她喜欢的阵法典籍,还有你们当年一起写的笔记,这样她就能接着研究阵法了!”
王晨笑着点头:“好,到时候咱们一起搭。”
夕阳渐渐西沉,将整片空间染成了暖金色。灵潭泛着粼粼波光,桃花瓣落在水面上,顺着水流慢慢漂远——这桃树也是他当年种的,后来雅茹总在树下看书,现在花瓣飘落的模样,还和以前一样;空地上,木屋的框架已经渐渐成型——四四方方的底座牢牢固定在泥土里,石屋拆下来的青灰色岩石被心地嵌在地基边缘,像一圈温柔的印记;四根粗壮的铁纹木柱子笔直地立在四角,柱子之间拉着横向的木梁,二楼的阁楼框架也搭出了大致的轮廓,连窗户和门的位置都预留得整整齐齐。一楼卧室的区域用短木标记出来,靠窗的位置还特意留了个摆放书桌的角落;二楼三个房间的隔墙框架也立了起来,每个房间都预留出阳台的位置,叶箫已经在自己房间的阳台旁,用树枝画了个的灵果藤图案。
叶箫靠在一根木柱上,啃着手里剩下的半个火灵果,看着眼前渐渐成型的木屋,眼睛亮晶晶的:“等房子建好,雅茹姐姐回来,咱们就在一楼的大客厅摆上石桌,晚上一起研究阵法,我煮灵果茶给大家喝!我还要在二楼的阳台上种满灵果藤,夏就能摘灵果给雅茹姐姐吃啦!”
王晨看着眼前的木屋框架,又看了看身边满脸期待的三人——苏黎正拿着木板比划二楼窗户的大,嘴里念叨着“要让阳光能照进房间,雅茹姑娘回来就能晒到太阳”;狐苏在整理散落的木料,把最光滑的几块挑出来,留着给雅茹房间做书桌;叶箫在规划给雅茹房间种什么花,满是憧憬——心里涌起一股滚烫的暖意。这片空间曾是他孤独的修炼地,后来雅茹的到来让它有了温度,现在有三个同伴陪着他拆屋、建房,为迎接雅茹做准备,连空气中都飘着期待的气息。
“今先到这里,明咱们再弄屋顶和门窗,”王晨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指着木屋的框架,“屋顶用灵草编的草席,既能挡雨,又能让空间里的灵气透进来,不会闷在屋里;门窗的框架上,咱们还能雕些简单的防御符文,这样我去无妄海的时候,你们在这里也安全。对了,雅茹以前喜欢兰草,咱们在一楼卧室的门窗上雕些兰草纹样吧,等她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图案。”
三人齐声应好,连有些累的叶箫都立刻直起身子,攥着火灵果的核:“明我要早起帮公子编草席!还要帮公子雕兰草纹样,雅茹姐姐肯定会喜欢的!公子你去无妄海的时候放心,我们会好好照看新房,等你带着雅茹姐姐回来!”
夜色渐深,灵灯的光芒缓缓亮起,照在木屋的框架上,映出四饶身影。没有生灵的鸣叫,空间里只有偶尔响起的讨论声、整理木料的轻响,还有叶箫偶尔发出的欢呼。月光洒在框架上,将木材的纹路染得柔和,仿佛在静静守护着这份约定——约定着木屋建成的那,约定着王晨从无妄海接回雅茹魂魄的时刻,更约定着五人在新房里相伴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