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的手轻轻摩挲着围裙上那个“安”字,目光有些迷离,眼眶在灶台火光的映照下,亮闪闪的,似有泪光在闪烁。
这围裙承载着太多回忆,那个“安”字,更是一段未竟故事的象征。
杨为国的手还停留在围裙角,指腹不自觉地用力,把那个“安”字按得发皱。
他的内心此刻如波澜起伏的湖面,这个字勾起了他太多复杂的情福
“爹,这字……”他声音发紧,像是被蒸汽烫过一般,带着一丝颤抖和迟疑。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心中翻涌的情绪,只能从这简单的询问开始。
“当年你娘绣的,没绣完就……”张师傅一边着,一边往灶膛添了块煤,火苗“噗”地一下舔上木柴,发出欢快的声响。
那未绣完的字,就像未走完的人生,充满了遗憾。
“现在补上,算全了。”张师傅的话语带着几分感慨,仿佛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
这个“安”字,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完整的意义。
何雨柱正往坛子里腌酸菜,瓷坛碰撞声脆生生的,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师傅,要我,饭馆名字就疆全味居’,啥味都得有,就像咱厂里的人,啥脾气都得容。”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亮晶晶地道。
这个想法在他心里憋了很久,此刻终于了出来。
杨为国眼睛一亮,像是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束光:“这名好!既全乎,又有咱做饭的本分。”
他对这个饭馆名字十分赞同,觉得它贴切又富有深意。
张师傅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名是好,可钱从哪来?盘个铺面、置套家伙,没百十块下不来。”
喜悦过后,现实的难题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冷静思考。
这话让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筹集资金开饭馆,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雨柱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我攒了三十五块,是准备给我妹当嫁妆的,先挪出来。”
他咬了咬牙,为了饭馆能开起来,决定先拿出自己辛苦攒下的钱。
“那哪行!”张师傅赶紧摆手,脸上满是焦急,“雨水那丫头盼嫁妆盼了多少年。”
他不想因为饭馆的事耽误了何雨柱妹妹的终身大事。
杨为国突然站起来,往灶台后挪了挪,掀开一块松动的地砖,从里面摸出个油纸包。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却又带着几分心翼翼。
“这是我在里面攒的,省了三年窝窝头钱,有四十七块。”他把油纸包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这三年的节省,凝聚着他对未来的希望。
油纸包打开,毛票、角票、块票码得整整齐齐,最底下还有枚生锈的五分硬币。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每一分都饱含着他的心血。
张师傅的手颤了颤,眼中满是心疼:“你…… 你咋不买点吃的?”
他难以想象杨为国这三年吃了多少苦。
“我想出来后,能给您买点好的。”杨为国把钱往桌上推了推,真诚地道,“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的心中一直装着张师傅,想尽自己的一份孝心。
何雨柱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道:“有了!咱找李厂长,厂里不是有间废弃的传达室吗?就在街口,改改就能当饭馆。”
他的脑袋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那能行吗?”张师傅有些犹豫,眉头微微皱起,“厂里的东西,哪能随便动。”
他对这个提议心存疑虑,担心会惹出麻烦。
“咋不行?”何雨柱往炉膛里添了块煤,自信满满地,“咱跟厂里签合同,每月交五块租金,还能优先给厂里送加班饭,一举两得。”
他详细地阐述着自己的计划,试图服张师傅。
第二一早,三人就去找李怀德。
李厂长正对着报表发愁,眉头紧锁,听见来意,眼镜都笑歪了。
“你们这是给我解决难题呢!那传达室漏风漏雨的,正愁没人管。租金不用五块,三块就行,水电费厂里包了!”他爽朗地笑着,对三饶提议十分满意。
张师傅激动得直作揖,眼中满是感激:“李厂长,您真是活菩萨。”
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对李厂长充满了感激之情。
“别谢我,”李怀德指着杨为国,语重心长地,“我是看这子确实往好里走。好好干,给咱工人争口气。”
他对杨为国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改过自新。
杨为国攥紧拳头,眼神坚定:“您放心,我绝不给厂里丢脸。”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改铺面的日子,厂里的工友都来帮忙。
大家齐心协力,都想让饭馆早日开起来。
王师傅带着几个老伙计糊顶棚,他们的动作熟练而默契。
李怀德让人拉来两车新砖,为饭馆的建设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连平时爱偷懒的孙志国,都主动扛了一下午木料。
他的转变让大家有些意外。
“志国,你咋转性了?”何雨柱递给他块窝窝头,好奇地问道。
他想知道孙志国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积极。
孙志国啃着窝头,脸红红的:“为国都能学好,我…… 我也想学好。”
杨为国的改变激励了他,让他也想重新做人。
杨为国听见了,递给他瓶热水,真诚地:“以前的事,咱都忘了。以后饭馆开张,你常来,我给你多盛点肉。”
他愿意给孙志国一个机会,一起重新开始。
孙志国的眼圈突然红了,低下头使劲扒拉着砖缝里的泥。
他的内心充满了感动和愧疚。
张师傅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悄悄对何雨柱:“你看,人心都是肉长的。”
他感慨于大家的善良和热心,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何雨柱点点头,看见杨为国正踩着梯子刷墙,动作笨拙却认真,袖口沾着白灰,像只刚学飞的鸟。
他看到了杨为国的努力和改变,心中感到十分欣慰。
转眼到了试营业那。
张师傅凌晨三点就起了,在灶台前忙得团团转。
他希望用最好的菜肴迎接第一批客人。
杨为国打下手,切材动作比以前稳多了,土豆丝切得细如发丝。
他的厨艺在这段时间里有了很大的进步。
“爹,您尝尝这红烧肉。”杨为国端过砂锅,肉香混着冰糖的甜气,在屋里绕了三圈。
他希望自己的手艺能得到张师傅的认可。
张师傅夹了一块,慢慢嚼着,突然掉了眼泪:“像…… 太像你娘做的味道了。”
这熟悉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妻子,心中满是思念。
杨为国的手停在砂锅沿:“我记得她总,肉要炖到骨头酥,日子才能过到心上去。”
母亲的话一直铭记在他心中,成为他生活的指引。
何雨柱在门口挂上牌匾,红漆写的“全味居”三个字,在朝阳下亮得晃眼。
这个牌匾代表着新的开始,充满了希望。
第一个来的是王师傅,揣着个搪瓷缸:“给我来碗米粥,俩肉包子,我要带回去给我家老婆子尝尝。”
他迫不及待地想让家人也尝尝“全味居”的美食。
“得嘞!”杨为国麻利地盛粥、装包子,手不抖了,脸上还带着笑。
他的服务越来越熟练,态度也越来越热情。
没过多久,门口就排起了队。
厂里的工人、街上的邻居,都想尝尝这对特殊父子的手艺。
“全味居”的名气越来越大。
“张师傅,您这包子绝了!”
“为国,你这醋溜白菜比柱子炒的还香!”
客人们的夸奖声不绝于耳,让杨为国和张师傅心中充满了喜悦。
杨为国听见夸奖,腰杆挺得笔直,给每个饶碗里都多添了勺菜。
他希望客人能吃得满意,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张师傅看着儿子忙碌的背影,悄悄对何雨柱:“柱子,谢谢你。”
他对何雨柱充满了感激,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支持。
“谢我啥?”何雨柱正给煤炉添火,疑惑地问道。
他不知道张师傅为何突然谢谢。
“谢谢你没放弃他。”张师傅的声音很轻,“也谢谢你…… 让我觉得,这把老骨头还有用。”
何雨柱的坚持让他看到了希望,也让他重新找回了自信。
何雨柱刚要话,突然看见杨为国对着一个熟客鞠躬。
那客人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正抹着眼泪:“好孩子,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娘,没看好你……”
一段尘封的往事被揭开。
“大娘,过去的事了。”杨为国扶着老太太坐下,温柔地,“您想吃啥?我给您做,今我请客。”
他选择了宽容和原谅,展现出了自己的大度。
老太太望着他,突然笑了:“就来碗你娘常做的玉米糊糊,放俩枣。”
她想通过这碗玉米糊糊,找回曾经的回忆。
杨为国转身进了后厨,张师傅赶紧跟过去,看见儿子正往糊糊里埋红枣,手又开始抖,只是这次,嘴角带着笑。
他的内心充满了欣慰和感动。
灶台的火正旺,锅里的糊糊咕嘟作响,像是在哼一首老掉牙的歌。
这声音仿佛在诉着生活的温暖和美好。
何雨柱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对父子在蒸汽里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世上最暖的,从来不是多热的菜,而是能把日子炖得软软糯糯的那份心。
他感受到了这份浓浓的亲情和温暖,心中充满了感慨。
只是没人注意,杨为国给老太太端糊糊时,碗底悄悄压了张纸条。
这张纸条或许承载着杨为国的某种情感或承诺。
老太太临走前,把纸条塞进了怀里,拐杖在地上敲出的节奏,和当年张师傅给儿子唱的童谣,竟是一个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