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人是留了下来。
她一如既往的对他照顾有加,一成不变的和家里每一个人和平相处。但是从来没有一点要走近他的迹象。
这几年间,父母年纪大了,叶珍走了,家庭的的琐碎事越来越多落在向芝兰身上。虽然她处理的井井有条,但是,看见她忙前忙后的,有时候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也少了外出和女儿相聚。
他自责,他心痛。
曾经,他向她提议,要取消每一次的按摩,减少她的压力,却被她拒绝了。他想请个护工回家照顾父母,也被她否决了。
也许是向芝兰在他身边的时候少了,也许是他越来越贪心,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期待每一次的按摩,单纯的触摸在他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希望一分一秒都能看到她。
哪怕水杯就在身边,他还是叫她拿起来放他手上。
她拿过来的书,看得更安心。
她掖过的被子更暖和。
海仕腾有过恋爱经验,他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无数次试探过,但是都没有收到想要的回应。而向芝兰经常刻意的疏离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连他的名字都懒得叫了。
他有怀疑过向芝兰是嫌弃他这残躯,但是,她始终如一的对他和颜悦色,照顾周到。他又怀疑她等着女儿在京城立足后,就要离开。
而她尽心尽力、全身心投入到这个家庭里,关心家里的每一个人,简直就把海家当作自己的家一样经营,一点都看不出离开的打算。
整个按摩过程,整整一个时,海仕腾不敢看她,好不容易才储够勇气,在她要离开的最后一刻拉起她的手,想要她留下来。
他知道她听得清楚他的叫唤。
但是这不声不响的,究竟是在想什么?想着怎样回绝吗?以她的性格,不会出决绝话,她一定是在斟酌如何委婉的不伤彼此颜面的话。
他现在连睁开眼睛看看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是,但是……
当向芝兰的眼光移到海仕腾的眼睛上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他的双眼睫在抖动,两个眼珠在薄薄的眼帘里流转。
他,他分明是醒着的!
醒着的,醒着的人在梦话?
向芝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海仕腾的双唇动了一下,唇齿间迸出一句话,“芝兰,别走!!”
芝兰,芝兰是叫她吗?
向芝兰不但怀疑自己看到的,现在更怀疑自己听到的了,“海……”
她刚叫出第一个字,海仕腾的眼睛猛然睁开,并准确无误的盯上她的眼睛。
每次听到她喊他海先生,海仕腾心里就有点不爽,现在听起来更堵心。但是,再怎么懊恼气恨,瞧她这幅软绵绵哀戚戚惨兮兮的样儿,心也软了。
向芝兰感觉到海仕腾越来越不喜欢她叫他海先生,有时甚至是黑着脸不理不睬她。
很多时候,她都为了避开这个称呼,不开口话,从而产生了好多的尴尬。
在不得不要和他讲话的时候,她都要预早想好怎么样才能在不用叫他的情况下,让他知道,而且让他听得明白。
这次是毫无预备的叫了出来,他不高兴是必然的。
被海仕腾这样一瞪,向芝兰心里一窒,后面的两个字就不敢叫出来了。她慌忙移走目光,想抽出被握住的手。
海仕腾好像预知她要抽手,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
那双手因为长期做运动而有些薄茧,现在隔着一层布料,传递到向芝兰手上的是浑厚有力微温,被握着的地方好像湿漉漉的。
哪来的汗水?
海仕腾看着向芝兰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向芝兰眼尾扫得到他的眸光,眼光落在床头边的桌面上,就是不敢看他。
空气再度停滞。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芝兰感觉到海仕腾的手在抖。她转头看了看握着自己手的那只宽厚的大手,眸光再往下移到他大腿处,再到大腿以下扁平的被子上,最后停留在空空的本该是脚掌的位置上。
海仕腾的双眸看着她眼光游走,知道她看着他没有了腿的位置上。两眼瞬间被失望和后悔掩盖。
他微不可测的叹了口气,手一松,但又很不甘心的马上又握紧。
他知道,即使他要娶向芝兰,父母也不会反对。他一直担心的是两个孩子的想法。毕竟龙薇薇真真切切的陪伴了两个孩子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而且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孩子们的心里一定接受不了另外一个女人取代他们的母亲。
儿子每一次带他出去,都一定要向芝兰陪伴,他以为儿子是担心照顾不好他。偶尔儿子提前离开,他也以为儿子是工作忙。
从来都不敢想,这是儿子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昨,儿子约他去吃饭,开始时他还以为儿子像平时一样带他出去散散心,换一种方式相处。但是,当他捧起儿子塞在他手上的玫瑰花时,他终于明白儿子的用心。
海仕腾看着向芝兰捧着玫瑰花那一刻,就暗下决心,再也不能这样无了期地等下去了,他要赌一赌。
万一赌输了,被拒绝了,该怎么办?
经过一个夜晚的思量,海仕腾想好了应对她回绝的方法。甚至连什么话,如何打苦情牌,温言软语哄的;如何道德绑架,花言巧语诱骗的;如何威逼利诱用强的都一一想好了。
但是他没有想过现在这样子,不声不响的不给他回应,他该怎么应对。
两次了,他叫唤了她两次,该听的也应该听清楚了,该想的也应该想清楚了。
现在只有用强的了!
海仕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储起了足够的勇气和力量,使出全身力气把向芝兰往身上一拉,两支劲臂紧紧地把人紧箍在身上。
向芝兰撞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胸部一阵闷痛。鼻子撞到男饶锁骨上,可能要歪了。整个上身被紧紧地箍住,一动不能动。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严丝无缝的,男人因急剧喘气呼出的温热直喷在她的耳朵上,太尴尬、太暧昧了。
“海仕腾,你放开我!放开我!!”向芝兰不断挣扎。
海仕腾大口大口的喘气,任由她蹭蹭蹭,飙飙飙,就是不松手,不话。
“海仕腾,你听到没有,放开我!放开!”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要箍死我吗?”
“大流氓,海仕腾,你放不放!”
“海仕腾,你别欺负女人。有种的我们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