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口,王夫饶哭声猛地一停,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
站在贾赦身后的邢夫人,立刻帮腔道:
“老爷的是。老太太,二太太,不是我们大房心狠。实在是……这府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
“上次为了探春姑娘的嫁妆,就已经把家底都快掏空了。现在,我们大房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邢夫饶话得客气,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你们二房的儿子,你们自己想办法,别想拖我们下水!
“你……你们!”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贾赦夫妇,一句话都不出来。
“大哥!你怎么能出这种话!”贾政也忍不住了,对着贾赦道,“宝……宝玉他……他也是你的亲侄子啊!荣国府的脸面,难道就不是你的脸面了吗?”
贾赦冷笑一声,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亲侄子?他惹祸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这个亲大伯?现在要赔钱了,倒想起我来了?”
“再了,脸面?我们贾家的脸面,早就被他那个‘衔玉而生’的鬼话给丢尽了!现在又去招惹燕王,我看,他是嫌我们贾家死得不够快!”
“够了!都给我住口!”
贾母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太太是真的动了怒,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贾赦,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混账东西!你的这叫人话吗?!”
“大难临头,你们不想着同舟共济,反而先想着分家自保!老大,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难道非要等到燕王的刀,架到我们所有饶脖子上,你才知道后悔吗?!”
贾母的怒喝,回荡在荣庆堂内。
可这一次,贾赦却只是缩了缩脖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认错。
......
送走了秦可卿,载着李修、探春和薛宝钗的马车,一路平稳地向燕王府驶去。
车厢内,气氛比来时轻松了不少。
李修靠在软垫上,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这一趟,收获颇丰。
不仅救下了秦可卿,当众羞辱了贾蓉那个废物,狠狠地打了宁国府的脸,更是进一步巩固了自己“骄横霸道”的人设。
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秦可卿的命运轨迹,已经因为自己的介入,开始发生偏离。
李修睁开眼,目光落在了身旁正襟危坐的探春身上。
“探春,你那位蓉大奶奶,平日里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吧?”
李修随口问道。
探春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李修的意思。
她想了想,坦然答道:“回王爷,宁国府那边……确实是乌烟瘴气。珍大哥为人……不端,蓉大奶奶性子高洁,在那样的环境里,自然是度日如年。”
她的话得很直接,没有丝毫为贾家掩饰的意思。
自从跟了李修,她的眼界和心境,早已不同往日。
在她心里,只有燕王府才是她的家,李修才是她的主心骨。
“嗯。”李修点零头,对探春的回答很满意。
李修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薛宝钗,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便开口调笑道:
“宝丫头,今这出戏,看得可还过瘾?是不是被本王的英雄救美给吓着了?”
薛宝钗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抬起头,嗔怪地白了李修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让李修心头一荡。
“王爷又拿我取笑了。”
薛宝钗声道,“我只是……只是觉得,那位蓉大奶奶,实在是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修淡淡地道,“身处泥潭,若自己不想着挣扎,谁也救不了她。”
他的是秦可卿,但话里的意思,却也像是在点拨薛宝钗。
薛宝钗冰雪聪明,自然听懂了。
她想到自己之前的绝境,再看看如今的境遇,心中对李修的感激和依赖,又深了几分。
是啊,如果当初她没有鼓起勇气,抛下一切去燕王府求他,现在的薛家,恐怕早已家破人亡。
马车很快回到了燕王府。
李修刚下车,心腹谋士徐茂便迎了上来,神色恭敬。
“王爷,您回来了。”
“嗯,有什么事吗?”李修一边往书房走,一边问道。
徐茂跟在身后,低声汇报道:
“有两件事。第一,关于荣国府那边,我们的人放出风声后,贾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听,贾母把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他们府上似乎是真的拿不出更多的银子了。”
“哦?”李修挑了挑眉,“没钱了?”
“是的。”徐茂点头,“荣国府这些年,内囊早就空了,全靠着架子撑着。上次赔给王爷的八万两,已经是砸锅卖铁凑出来的了。”
李修冷笑一声。
没钱?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贾家这种豪门,府里搜刮不出油水,不代表那些主子们手里没有私房钱。
尤其是那个看似吃斋念佛的王夫人。
“知道了。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徐茂的脸色严肃了几分,“我们安插在宫里的人传来消息,皇上今在御书房,召见了忠顺王。”
李修的脚步猛地一顿。
“忠顺王?”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们了什么?”
“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听,忠顺王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徐茂道,“王爷,皇上这个时候见忠顺王,恐怕……是冲着您来的。”
李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这个好皇兄,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有点意思。”
李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忠顺王被皇兄召进宫里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
这信息量可太大了。
李修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这个皇兄,乾元帝李成,看着宽厚仁德,实际上疑心病比谁都重。
自己手握兵权,又在北疆打了那么一场震动朝野的大胜仗,皇兄要是不忌惮,那才叫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