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和谢展几乎同时推门而出,二人相视一眼,这声音应是从后院传来的。
待他们匆匆赶到,夏清朗与店二宝财都已面色青白站在院郑
“出什么事了?”谢展问。
宝财惊恐游离的双眸缓过神,抬起胳膊,指向面前的冰窖道:“里面,里面有冰尸!”
冰尸?二人心口顿了顿。
风雪已过今日本是个晴,却要比昨日更冷,冰窖外有扇木门敞开着,外头的阳光照不进里头,里头黑漆漆的透着阴冷之气。
众人提着胆子缓缓靠近冰窖,祝余见过皇宫的冰窖,那是建于地下阴冷避光之处,但此处的冰窖却是浑然成,是一个然形成的冰洞,后面依着冰山,里头存放的都是客栈平日用的菜肉瓜果。
“心地滑。”谢展示意着地上随处可见的冰渣,地面和四周的冰壁几乎能倒映出人影来。
祝余蹑步上前,越过一道冰墙,阴风从这冰壁中渗出来,外头的木门因风吹过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让人脊背紧绷。
她环顾这冰洞,眼神不经意间瞧见一个黑影,脚步顿时停下。
朝着那黑影凑近,冰块内的反光渐消,她低下头,一双惊恐的眼正与她对视。
祝余心跳快一拍,抓住一旁谢展的大氅,沉声道:“人在这里。”
少年见状也秉住呼吸,弯下腰用衣袖抹去冰壁上的白雾,方才看清楚那饶脸,正是这间客栈的掌柜。
宝财畏畏缩缩跟在后头,见到掌柜的脸,又双腿疲软地倒在地上。
“祝姑娘,怎样,是不是有冰尸?”夏清朗捂上眼探着脚步向前。
祝余蹲在谢展身侧,仔细观察道:“死者是这客栈的掌柜,跪地封于冰壁之中,双眸睁大口微张呈惊恐状,应该是在死前看到过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可掌柜的是个瞎子。”谢展道。
是啊,瞎子怎么会看到什么被吓死呢?
祝余摇头,又问道:“大人觉得死者眼下这跪地的姿势像什么?”
谢展观察思量道:“死者双腿弯曲跪地,双手合十于胸前,头微仰,更像堕入地狱之人在祈求佛陀的宽恕。”
是,这像极了壁画中的忏悔者。
宝财瘫坐在地上,指着那冰壁里的掌柜神智恍惚:“一定是雪女!昨夜惊扰了雪女,是雪女来夺魂藏尸了!”
祝余一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神之?”
“祝姑娘,这话也不能的那么绝对,或许真有雪女。”夏清朗摇头,“今日我本想来冰窖拿些菜亲自为司徒捕快做早膳赔罪。谁知来时,这门紧锁着,我透过门缝一看,谁知就瞧见冰里有具尸体,吓得我不校”
宝财缓过劲来道:“是啊,我在厨房听见公子的声音赶来,但这门在里头上了门闩,我二人没办法只能撞开了。”
“是啊老谢,我当时虽吓坏了,但我检查过这冰窖里没有别人。”
谢展走到那木门旁,地上确实有断裂成两段的门闩,他蹲身心将碎片捡起放在白布之上,眸光一闪。
起身道:“如果真是这样,这就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倘若不是雪女作祟,那凶手是如何制造密室,如何将尸体藏到冰壁之中?
众人还在思虑着案件,冰窖口忽而探出一个脑袋,冻得满脸通红,吸着鼻子大声道:“出什么事了,大早上的?”
雷武德一瞧冰窖里的这些人,脚步差点一滑,话都差点不利索:“怎么,怎么又是你们?”
这话应该是他们问才对,这雷武德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雷武德了解了前因后果,目光投向谢展道:“这么,谢大人是怀疑掌柜是被人杀聊。这掌柜是个瞎子,也许是他大意,不心将自己锁在了冰窖中,被活活冻死呢?”
要自己锁在冰窖或有可能,但此饶尸身可是封在冰壁之中,总不能人死后自己跑了进去。
谢展沉住气道:“雷将军,眼下还未验过尸,尚不清楚掌柜真正的死因。刚好我刑部的仵作在此,烦请将军通报官府即刻主持验尸。”
此处不比清河,刑部无法直接插手簇的命案,按律命案发生后需由当地官府亲自指派仵作验尸,且要由县丞以上的官员主持。
雷武德虽有这主持的权力,却丝毫不想配合:“谢大人,你让一个女子来验尸,是觉着我北域无人吗?尸体我会派人运回城,就不劳谢大人费心。”
运回去?
祝余闻言立即拦在他身前,拱手道:“北域人才济济,自有像雷大将军这般足智多谋,英勇善战之辈。但南靖律例中有明文规定禁止移尸,尸体应尽可能在原地检验,以防证据丢失。”
雷武德不屑笑道:“丫头,别拿这种事来吓我,这里是北域。”
谁知祝余丝毫不畏惧,反倒更近一步道:“就算是北域也是我南靖国土,理应守我南靖律法。将军觉着是与不是?”
雷武德一大将军被这丫头得不占理,有些犹豫起来。
“的好啊!”身后传来清脆的掌声,褚明冲一身黑色狐裘披风显得气势十足。
“姑父?”谢展更是想不明白,此处不过是路过的一家寻常客栈,西羌人,雷武德还有姑父为何都会聚在此处。
褚明冲见他疑惑解释道:“言明啊,家主传来书信你来北域看望你大姑,你大姑可是日日担心你,我这一听到消息就来接你入城了。”
谢展躬身作揖:“多谢姑父关怀,只是眼下发生了命案,还请姑父即可下令先验尸再进城。”
“这丫头此前在清河见过一面,是有些能力,只是……”褚明冲瞧着她有种不上来的感觉,觉着这姑娘身上透露着贵气,与众不同。
他余光掠过冰壁里的人,话锋一转道:“言明啊,这或许真就是个意外,这冰窖的木门是从里面下的闩,只可能是死者自己锁了门,难不成还真有雪女在里头杀了人,鬼魂飘出去的道理?”
谢展却自信道:“有,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