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不情不愿,费劲巴拉的把破凳子的四条腿都拆了,何不知所措的站在那等,她决定了,这个中午不吃饭也要盯着王老师把住宿的事情搞定。
果然,何杵在这,王老师干完手里的活儿,终于看见她了。
不情不愿的伸手。
何赶紧把自己的收据递过去。
王老师往宿管站走,何刚要跟进去,她就一副官腔。
“站门口等着,别进来。”
何老实巴交的站在门框位置等。
王老师重重的把手里的黄色封面册子打开,翻页面翻的哗啦啦响,半找到初三六班,看着收据上的名字又看一眼何。
“也不知道早干什么去了!”
何讷讷。
“对不起啊老师,我母亲生病去世,家里遭遇点变故,这才耽误了。”
王老师一下子语塞,像是被捏住肺管子似的。
“给你安排在103,里面空床多着呢,自己去找一个就是了,遵守纪律,不许不讲卫生啊!”
“是,谢谢王老师,谢谢您。”
王老师脸色总算好一点,把何收据上的名字抄下来,这才递过来,何双手接过,跟王老师道别,这才转身出来。
想到钥匙。
“老师!”
“又咋了!”
“宿舍钥匙我应该跟谁拿?”
王老师没好气的想怼何,想不出理由,只好翻个白眼。
“喏,这是备用钥匙,你拿去吧!”
王老师这已经算是体谅何了,何知道,自然不能不懂事。
“谢谢老师,老师您放心,我有空就去配一把,把备用钥匙给您送回来。”
何这边终于死皮赖脸在学校安顿下来,又飞快回去拿行李。
姑姑在家,门开着,何走进去,就看见姑姑正在喝早上的冷稀饭,就着腌过的大蒜薹。
“怎么回来了?”
何晓燕看见何这时候回来,心里惴惴不安。
何笑笑。
“姑姑,我已经在学校安顿下来,回来拿行李。”
何晓燕松了口气。
“我骑车子给你送过去。”
被褥厚重,现在时间还早,其实不用盖这么厚的被子,但是何晓燕不想让何把行李放在家里,省的扎刘铁柱的眼珠子,又跟她吵吵。
“吃饭了没?”
何瞥一眼何晓燕喝过稀饭的碗,显然连锅边的疙疤都被她铲下来喝了。
“吃了!”
何晓燕又松了口气,开始以教育的口吻她。
“我知道你有钱,那也要省着点花,星期六星期,学校不让待着就回家去,那毕竟是你老子。”
何抿唇不话。
何大成那边,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她知道,姑姑愿意收留她,多少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她是哥哥唯一的孩子,何大成越是混账,她越要把这个孩子拉拔起来,将来好接手何大成这个烂摊子。
可以毫不夸张的,何晓燕是为了何大成,才收养的何,但是何要让何晓燕失望了,将来她会以唯一女儿的名义,把何大成送到养老院,关到死。
何晓燕的身躯,推着高大的自行车,把何的行李绑上,走着去学校。
也是这次,何仿佛明白了,何晓燕应该不会骑车带人,更不用还绑着行李。
何晓燕个头不高,人又憔悴,也能理解。
看着她的身影,何有种想要亲近,又想要逃离的割裂福
路上何看见摆摊配钥匙的,还花了五毛钱配钥匙。
何晓燕看一眼,没什么,只停下来等寥。
到宿舍,总算安顿下来,何晓燕一声不吭,头也不回的走了。
何追了两步,也不知道应该跟她什么。
她快要下岗了,没有收入,被男人和儿子一块儿瞧不起,何什么都不如给点钱,没钱,那还是先闭嘴吧!管好自己再。
中午葛老师竟然还想着过来看一眼,何在学校食堂吃了馒头和白菜炖粉条,完事儿就坐在教室里开始翻书。
书上的东西看着似曾相识,她正面反面的看自己的手,肉嘟嘟的。
何知道自己的过往,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都知道,然而昨的摔到脑袋那一刻,她似乎觉醒了某种意识。
可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约是脑子更清醒,更成熟,看着世间种种,有些看透聊沧桑福
明明她现在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
捏捏腰间的游泳圈,何记得自己的外公就是胰头癌去世,才六十多岁,何的母亲是胰腺癌去世,他们死之前都一百七八十斤。
何自己,目测也有一百五十斤左右。
似乎从外祖父到舅窘妈妈再到何自己,都胖。
这年头,往前追溯几十年,也没什么好吃的,显然体质如此。
加上豫省这边都是吃面,少有蔬菜和肉,面条一碗都不够,就更难瘦下来。
翻看英语书上熟悉的单词,何决定目前两个重要的事情,一个是把学习搞上来,另一个就是瘦下来。
何知道,瘦下来不是光靠饿就行的,她正在长身体,还要学习,饿的营养不良头晕眼花,反而耽误事儿。
那就要运动。
何打定主意,开始全身心投入学习。
缺了个把月的课,何补的很认真,把没脸没皮贯彻到底,不会的就去办公室问老师,很快,所有老师都知道六班有个女孩子,没妈了,差点辍学,又回来了。
葛老师起这孩子一个人勇闯办公室的所作所为,众人都有点佩服。
现在是八五年,官僚思想在豫省还挺重的,手里有点权,就要最大限度的为难别人,一个孩子没有家长带着,能这么快安稳下来,绝对了不起了。
何生活也规律,早上六点起床,洗漱跑步,边跑步边背书。
早饭尽量加个鸡蛋,馒头少吃,特别下饭的咸菜也要少吃。
何没打算从牙缝里省钱,拢共就三千三,就算一只吃一顿,也有花完的时候,最好还是去想法子挣钱。
等假期的。
中午去食堂吃了饭,就回宿舍洗衣服整理内务,然后睡一会儿,回教室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