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两个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但实际情况却是,双方都很克制,谁也没敢轻易捅破这层窗户纸。
林海心里很清楚,现在拒绝王大伟,其实就等于拒绝顾焕州,一旦把话都挑明了,那他就只能拂袖而去了,而只要前脚走出这个房门,王大伟立刻就能在顾焕州面前狠狠告他一状。
这种无中生有的告状管用嘛?当然管用!
顾焕州就算明知道王大伟打着他的旗号做一些见不得光里的事,也只能暂时睁一眼闭一眼,佯作不知,而转过身就得给林海施加压力,如果林海仍旧坚持,那就对不起了,要么打入冷宫,要么踢出游戏,这还都是比较客气的,如果需要,甚至可能采取更极赌处理方式也未可知。
不要以为这是危言耸听,这是一个成熟政客的必然选择。
按照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顾焕州现在需要抓主要矛盾,或者是抓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
扳倒吴慎之,就是当下的主要矛盾,在这个过程中,只要能达到效果,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事实上,像吴慎之这个级别的对手,想完全依靠合法合规手段搞定,也几乎不可能,盘外招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在某种程度上,王大伟的发挥,对扳倒吴慎之是起关键作用的。
此时此刻,决战在即,王大伟正在阵前厮杀,顾焕州当然会全力以赴的提供支持。即便存在些隐患也无所谓,等到较量结束之后,再回过头来慢慢处理也不迟。
而王大伟也有自己的打算。
到目前为止,他与林海之间虽然没少闹矛盾,但总体而言还是处于合作状态的,没有必要抓破脸,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再想修复关系就难了。
另外,随着蒋宏的复出,顾焕州手下又多了一员敢打敢杀的大将,相比书生气十足的林海,蒋宏明显要更难对付,而且与王大伟还是同行,业务上虽差零,但要论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一点也不输给他。
更要命的是,蒋宏的手里是攥着王大伟把柄的,这个曾经老领导对他的崛起始终心存不满,值此风云变幻之际,只要抓住机会,会毫不犹豫的在他背后捅上一刀,然后踩着他的尸体继续向上攀登的。
所以,他必须抢在蒋宏复出之前,彻底消除丙哥这个隐患,可惜的是,他虽然通过秘密渠道得知丙哥已经偷偷潜回国内,但却无法将其锁定,而对余红旗的审讯又一时陷入了僵局。
正无计可施,不料余红旗却主动提出,可以联系上丙哥,条件是保住性命,他听罢大喜,没有片刻迟疑,便答应了下来。
王大伟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别余红旗提出要保命,就是余红旗想去联合国当秘书长,他也都不带有半点含糊的。
放心!只要你把丙哥给我引出来,联合国秘书长,明就走马上任!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自然一拍即合。
可是,想把丙哥引出来,谈何容易呢?余红旗却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按照他的话,让林海给丙哥打个电话,一切就轻松搞定了。
上述综合因素决定了王大伟此刻的态度,只要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绝对不会跟林海公开决裂的
当下的林海和王大伟的关系,用一句歇后语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各有各想法,也各有各的顾忌,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以极其克制的手段互相较劲,谁也不敢轻易的升级或者激化矛盾。
见王大伟主动把语气缓和下来,林海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把话拉了回来。
“早这么不就完了嘛,为啥非要整那些没用的呢?好好商量,一切都好办,可你要想玩邪的,那我就只能针锋相对了。”他缓缓道。
王大伟想了想:“你要怎么商量?”
“很简单,第一,我可以给丙哥打电话,但你不能监听,什么时候打,我自己决定,第二,我要见二肥,而且是现在。”林海慢条斯理的道。
王大伟皱着眉头,沉吟着道:“我可以不监听,但你得保证把他引出来呀,而且,不能拖得太久,最好是这两就办。至于二肥嘛......你非见他干什么呀?”
“你就别管了,就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王大伟眼珠转了转:“你先看,到底什么时候打这个电话。”
“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随时都可以打,但丙哥能否上钩,我就无法保证了。”林海笑着道。
王大伟低着头,沉吟不语,良久,最后一拍大腿,道:“不就是想见二肥嘛,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但我也有言在先,他要不来见你,那可不能怪我。”
林海点头答应。
王大伟起身出了房间,去车里取来那部崭新的手机,当着林海的面,拨通了二肥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便听二肥道:“不是告诉你了嘛,没事别给打电话!听不懂人话啊!”
“你以为老子稀罕你啊,不是我要找你,是你亲哥要找你。”王大伟皱着眉头道,完,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林海,然后耷拉着脸,迈步往办公室外走去,显然是回避了。
林海接过手机,连忙道:“二肥,是我,你在哪?”
“我靠,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王黑狗忽悠我呢!”
林海正色道:“我知道王大伟在威胁你,不过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搭理他,马上回家。有大的事,咱们见面再。”
二肥嘿嘿笑着道:“哥,你想得太简单了,王黑狗的话,你也敢信?!他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的,放心吧,我吃不了亏的。”
“你听话,我已经把他搞定了.......”
“你搞不定他的,对付他这种人,你那些招数太文明太客气了,必须得是奋不顾身的下三滥招数才能管用,你不用管了,等办完事之后,我自然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