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季得了酉泉,在聂闫面前更加肆无忌惮。
“聂将军,谁本将在做无用功?”他漫不经心叩着桌案。
聂闫虽是不服他,可到底能忍。得了酉泉,双方的作战方案的确需要改动。
西祁和东庆,两国都默契地想要直接置萧锦羡于死地。
但萧锦羡在两国面前,像一只缩头乌龟,躲在易守难攻的深山腹地——凉州,行军极为不易。
眼下,聂闫道,“那马将军不如一,接下来该如何。”
马季的眼珠狡黠地转了一圈,“那人龟缩在凉州,听闻丢了酉泉,这会儿倒是晓得亲自出马了。不过依我看——”
“恰是他的障眼法罢了。聂将军,不如由我带一队人直入凉州复地,打他个措手不及。”
马季已经攥紧了拳,他一定会亲手杀了萧锦羡。
聂闫拧眉深思,半晌道,“可是凉州四面环山,你如何带人越过重重山峦?就算马能走,人又怎么走?”
马季毫不在意,甚至胸有成竹,“聂将军有所不知,咱们大祁于东庆而言,地处西北,高山腹地甚多。我手下有一队奇兵……”
两人在帐中密谋良久,终是敲定最后的方案。
杨运带人奇袭酉泉,聂闫亲自镇守。
但杨运就在距离酉泉三十里外安营扎寨,按兵不动。
因马季带着人已经朝凉州进发,聂闫只要在酉泉、青阳附近与萧锦羡的人马周旋即可。
这样,不会产生过大的伤亡。
且若马季得手,他再挥师北上,与马季汇合。期间,士气大涨,他必会杀得城外的驻军片甲不留。
若马季失策,他会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往东北行军,直取江都。
*
苏豫的信比他人更早到凉州。
信里万宁的身子日渐一日地康复,温念之总算松了口气。
“你看——”她扬了扬手中的信,朝着萧锦羡道,“苏豫好心急,人还没回来呢,就向我求娶宁儿。”
“你,要是我逗逗他,他会不会急得不成样子?”
温念之心里憋着坏,那么个愣头青,好像突然开窍似的。若她告诉苏豫,她“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会不会急得跳脚。
萧锦羡冲她笑了笑,苏豫这子动作倒是快。
只是他还没话,便有亲卫匆忙跑来,“大将军,出事了!”
二人相视一眼,敛了神色,“。”
亲卫道,“祁军有一队人马,悄无声息越过石云山,这会儿已经到了凉州城门!”
“他那支军队看着人不多,可是却如鬼魅一般,避开了咱们在各个峡谷关隘设下的守军。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话还没完,萧锦羡已经转身回房。人是突然出现的,已经打到了家门口,他要亲自出城迎担
温念之替他披上战甲,嘱咐道,“万事当心!我会等你平安回来!”
萧锦羡颔首,“放心。”
他只留下两个字,然后拔去眼中的不舍,肃然决然离了行宫。
可是温念之心里却没底,据她所知,杨运要夺回酉泉,已经带走一批人马。而沈家兄妹欲偷取雁京,更是领走了北宁的精兵良将,眼下在三百里之外的宁、祁边境驻守。
若要回防,鞭长莫及。
萧锦羡选择留在凉州,便是看中了簇的地理位置。
他在面临西祁方向的各个垭口峡谷,均留了驻军。可是这支鬼魅的祁军,避开了这些驻军,犹如降,直落入凉州城前。
留守凉州的,均是老弱病玻
祁军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奔着萧锦羡来的。
思及此处,温念之不得不为他捏了一把汗。
而萧锦羡身披铠甲,已经上了城楼。他看向城外乌泱泱的一群祁军,可他没有看见马季。
领头的是一名副将,名唤黄虎,他扛着刀,坐在高头大马上,冲着城楼上的萧锦羡轻蔑地笑。
然后,他刀指萧锦羡,声如洪钟,“萧将军,你城中驻军均是老弱病残,不如束手就擒,也省得一番恶战!”
萧锦羡知道,丢了酉泉一定会产生一连串连锁反应。
可他头一回始料未及,竟不知西祁行军有如鬼魅,甚至以这么快的速度奇袭至凉州。
他按下心底的慌乱,取下一柄长弓,对准祁军的战旗。
张弓如满月,离弦之箭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破开一条箭道,瞬息间便射落对方的旗帜。拍起的尘土,又缓缓落下。
敌军并未被他的气场震慑。
黄虎不甚在意,甚至笑得愈发张狂,“也就你有点子百步穿杨的本事。怎么?你一人还能敌我千军不成?”
“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打开城门。否则……”
“马季何在?”萧锦羡扬声将其打断,“你要与本将对战,还不够格。”
“马将军没来,他,有在下便够了!”黄虎显然失了耐心,他朝后方的人马打了个手势,“攻城!”
山地难行,这支奇兵并未使用攻城辎重。
简单带了火油,沾在箭头,此时弓已蓄力,万箭齐发。
凉州的防御工事在火攻之下,显得更加薄弱苍白。
不停有守军被火箭射中,城楼旗帜亦是燃起大火,不消片刻,便被烧成灰烬。
黄虎带的人不多,约莫一千左右。
但因出现得太过诡异,已经打了凉州一个措手不及。
火势中,萧锦羡领着人,不得不被动防守。
然黄虎却并未进行持续攻击,萧锦羡在一片混乱中,看见有人朝黄虎了什么。
接着黄虎下令停止攻城。
身后的士兵停下持续射向城楼的火箭。
然后黄虎对着萧锦羡道,“萧锦羡,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今日我若拿不下凉州,最迟也是明日的事。撤!”
话音落下,乌泱泱的军队有序撤离。
黄虎是佯攻。
他只带了一千人,这支军队是轻装上阵,山地行军困难。
他们没有持续补给,所以不会久留。
那么萧锦羡遗漏了什么?
他正拧眉思虑,便见秋雨跌跌撞撞跑上城楼,她连话都不清楚,“大将军!方才、方才有人闯入行宫,他们、他们强行带走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