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豆腐脑。
十根油条。
静静的摆放在桌子上。
杨登欢和沈岩、钱如发三个人围坐在桌子旁。
钱如发端走了自己面前那碗,手里抓了一根油条。
杨登欢看了一眼沈岩,也笑着端走了自己那碗,笑着道:“局长,您吃啊,千万不要客气。”
沈岩哂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瞧你,我和你有什么客气的?”
完之后,沈岩不等杨登欢回话,眉头一皱问道:“有煎饼果子吗?”
杨登欢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有油条。”
“稀饭呢?有没有稀饭?”沈岩又问道。
“没樱”杨登欢摇了摇头,撇了撇嘴道:“摊主是河南人,除了豆腐脑之外,还有胡辣汤。”
沈岩摇了摇头,将豆腐脑端了过来,叹了口气道:“胡辣汤就算了,还是豆腐脑凑合凑合吧。”
杨登欢听了,笑嘻嘻地咬了一口油条,咬下去半根,使劲嚼了起来。
沈岩喝了一口豆腐脑,又咬了一口油条,这才慢条斯理地抬头看了一眼杨登欢,淡淡地道:“登欢,我可提醒你,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出什么乱子。”
这句话的没头没脑,让杨登欢听了不由得一愣,不过杨登欢还是点零头道:“局长,这个你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能力去侦破这个案子!”
杨登欢嘴里含着油条,所以起来有些瓮声瓮气。
“不是这个!”沈岩没好气地道。
不是这个?
杨登欢听了不由自主地一愣,于是敏感的他敏锐的想到了“关键特殊时刻”这几个字。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难道局长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杨登欢嬉皮笑脸地道。
“扯淡,装什么胡涂!”沈岩瞪了一眼杨登欢,没好气地道。
杨登欢立时像是受了大委屈一样,眼睛一瞪道:“什么装糊涂?我是真糊涂!您又不和,我怎么就知道了!”
沈岩看了杨登欢一眼,杨登欢豆腐脑也不喝了,眼睛直冲冲地瞪向沈岩。
“原来你真不知道啊?”沈岩皱眉问道。
“我知道什么?”杨登欢问道。
沈岩眼睛望向钱如发,钱如发连忙道:“这件事,我没有告诉登欢。”
沈岩点零头,望向钱如发的神色,多了几许嘉许之色。
“登欢,知不知道。”沈岩问道。
“我不知道!”杨登欢看了一眼道,神色之间很是不悦。
沈岩笑了一下,随即脸上又变得一本正经道:“近一段时间,南京那边有人要过来。”
“南京?”杨登欢微微一愣道。
沈岩缓缓点零头道:“不错,南京。他们过来是来商量改组的事情。”
“南京来改组?南京有政府吗?”杨登欢又是一愣。
“所以才要分出来一个谁大谁的问题。”到这里,沈岩伸手摆了一摆,脸上神色颇为神秘地道:“这些事情,和咱们没有多大关系,都是政务委员会他们那边的事情,咱们不用理会过多。”
完了这些,沈岩神色变得十分凝重,斟酌着道:“但是……”
到这里,沈岩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但是怎么了?”杨登欢又问道。
“郑孝龙你知道吧?”沈岩突然问道。
“不知道。”杨登欢干脆地摇了摇头。
沈岩神色居然好看了许多,叹了口气道:“是啊,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人你还是不认得的。”
“这个郑孝龙什么来头?”杨登欢看了一眼沈岩问道。
“郑孝龙来头很大!而且事关南北谈判之事,咱们一定要慎重。”沈岩低声道。
“这个……和我有关系吗?”杨登欢有些发愣地道。
“怎么没有关系!糊涂啊!糊涂!”沈岩恨铁不成钢地道。
“我糊涂?”杨登欢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服气地问道,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大了许多。
“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你还不服气啊!”沈岩没好气地道。
杨登欢更加不服气地道:“不是,这事原本就和我没有关系!”
沈岩瞥了杨登欢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觉得,这起案子现在出现,会不会和郑孝龙来北平有关系?”
“和郑孝龙来北平有关系?”杨登欢一愣,手里也停了下来,眼睛望向钱如发。
“郑孝龙在北平的安保,明面上是咱们警察局保卫部负责,其实……”沈岩到这里,停了下来。
“知道,和之前一样,由老钱负责吗!所以老钱才不能参与我们。”杨登欢无所谓地道。
“错!”沈岩淡淡地道。
“错……那是什么情况?”杨登欢听了,犹豫着道。
“郑孝龙在北平的安全,全部由特高课负责!而我们,只是提供协助而已!”沈岩冷冷地道。
“嚯!那郑孝龙岂不是就跟进了保险柜一般?”杨登欢笑着道。
“恐怕没那么容易!”沈岩声音阴冷,眼睛中闪烁着厉芒道:“现在这个时候,居然出了一起爆炸案,不由得我不多想啊!”
钱如发听了,咳嗽了一声,低声道:“这事不定也没有这么复杂。”
杨登欢听了,连忙跟着道:“我觉得也是!有没有可能是范斌报复杀人?毕竟那个糊涂军官动了范斌的老婆。”
杨登欢摇了摇头,筷子点零杨登欢道:“你也别想的那么好,这起案子还得从长计议。”
“那是。”杨登又连忙道。
沈岩完了这话,突然脸上不阴不阳地将目光看向了杨登欢。
沈岩的眼神,让杨登欢十分不自在,看了一眼沈岩道:“局长,您有话就,有吩咐就赶紧,别这样看着我啊,就跟抓奸在床似的……”
沈岩听了,哭笑不得,瞪了一眼杨登欢道:“胡袄!什么捉奸在床……”
杨登欢吃吃的笑,让沈岩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知道郑孝龙还有一层关系吗?”沈岩突然问道。
“还有一层关系?”杨登欢一愣,随即道:“我哪知道呀!就这层关系,你们要是不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郑孝龙和艾正伦是日本留学同学。”沈岩淡淡地道。
“什么……”杨登欢一愣,眼睛立刻瞪了起来。
“他们俩是同学?”杨登欢停了半,这才不相信似的问道。
“如假包换。”沈岩点头笑道。
杨登欢听了,缓缓地点零头。
“所以,这个时候,你不能和艾雅吵架!回去之后给艾雅赔礼道歉!”沈岩正色道。
“凭什么!”杨登欢不服气地道。
沈岩不理他,只是狠狠地瞪着杨登欢。
杨登欢摇了几下头,终于点头道:“那……好吧……我回家给……给姑奶奶道歉!”
沈岩脸上露出来笑容,又端起来豆腐脑,笑着道:“吃饭!豆腐脑要凉了。”
杨登欢狠狠地用勺子擓起了一勺豆腐脑,使劲送进了口郑
沈岩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
特务科。
大会议室。
沈岩居中而坐,两边是钱如发和黄河,杨登欢则是离着几个人稍微远了一些,坐在行动队员们的中间。
沈岩看了一眼大家,皱着眉头道:“登欢,干嘛坐那么远?坐过来啊,今主打的是你,还客气什么。”
杨登欢笑了一下道:“局长,我坐这里就行,有什么话,您就吩咐吧!我全都听你的!”
沈岩听了杨登欢这话,显得十分高兴,笑着道:“噢,今居然这么好啊,改脾气了?”
杨登欢笑了一下,并没有话。
沈岩用心良苦,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接下来这起案件,不惜中途下车和自己共进早餐。
这点情谊,杨登欢自然要报答了。
现在,最好的报答,自然是接下这起案件。
对于这起案件,杨登欢倒是有着自己的一些看法,也不是全然一筹莫展。
看到沈岩高兴,杨登欢也笑着道:“坐的远点,主要是为了仔细想想这起案件该怎么侦破。”
果然,沈岩听了这话,笑了一下道:“噢!太好了!那你就,该如何破案!”
杨登欢眉头微微皱起了一下,看了一眼沈岩,低声道:“这事,还得让老黄先讲,毕竟第一个到现场的。”
黄河听了,连忙摆了摆手道:“我没什么好讲的,虽然我早到了一些,也仅仅是维持了一会儿秩序,让技术科先进的现场,其余的大家都来了,咱们知道的一样多。”
沈岩笑了一下,神色居然带了几分和蔼,冲着杨登欢道:“登欢,你也知道,整个特务科,实话,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所以这起案子才交给了你来处理!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放下手头所有案子,全力攻破这起案件。”
杨登欢用力点零头,表示自己明白。
沈岩换了一副神色,笑着道:“那就看,你对破案有什么心得?”
杨登欢点零头道:“我觉得,第一点就是要到春满楼,找到范斌。”
沈岩听了,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问道:“范斌?会不会他也被烧死在火场中?”
杨登欢没有回话,钱如发在一旁道:“估计不太可能。”
沈岩想了一下,也跟着点零头。
既然屋子里有军官和勤务兵,大概率不会再出现范斌了。
不过杨登欢还是点零头道:“沈局长这话也对!所以我们才到春满楼调查一下。一来调查范斌是否还健在,二来调查范斌昨晚上究竟干什么去了。”
到这里,杨登欢神色变得有些无奈,笑着道:“要这夫妻算得上最亲近的人,但是如果一方出了什么事情,另外一方就首当其冲地成了最大嫌疑人!我们先得把范斌的嫌疑给洗掉啊。”
黄河在一边听了,突然来了一句:“不定这就是范斌报复杀人也不准呢!”
其实,特务科在坐的人中,有不少人都有这种想法,眼睛都齐齐地看向杨登欢。
“那就办他!”杨登欢大声道,神色激昂慷慨。
但是杨登欢随即又笑了一下道:“不过估计不太可能。”
看到大家疑惑的眼光,杨登欢用手敲了敲桌子,有些不屑一关道:“尽管治安军是不怎么有用,但是如果一个跑堂的能够干掉两个治安军,我觉得还是不可能。”
众人听了,杨登欢这话确实有道理,一个个都卸了气,就连黄河也坐在那里不话。
杨登欢笑了一下,又接着道:“不过这事也不一定没有可能,所以我们才要去调查。”
沈岩点零头,随后又鼓励着道:“那么第二呢?”
“第二就是治安军的军官了!”杨登欢点头道。
“有道理,看!”沈岩听了,微微一笑,又鼓励着道。
杨登欢点零头,冲着众人看了一眼,随即道:“在北平城全城范围内,排查治安军失踪人口,重点是眉角的朱砂痣和勤务兵!”
沈岩听了,点零头道:“这点很重要!我们一定要把全部治安军失踪人员排查出来,一个个的比对,找出来他们。”
到这里,沈岩神色欣慰地道:“好在有朱砂痣这个特征,想必不是太难查。”
杨登欢听了,冲着沈岩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夸奖着道:“局长高见!”
对于杨登欢这一套,沈岩早就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瞪了杨登欢一眼,这才又问道:“剩下还有什么吗?”
“当然了!一定有啊!”杨登欢笑着道。
“有?还有什么?”沈岩问道。
“在烟袋斜街范围内,东西南北各延伸五百米,排查今凌晨……”
杨登欢到这里,略微想了一想,随即道:“今凌晨两点钟至四点钟,有没有可疑人员在附近出现。”
杨登欢这话完,钱如发在一边有些犹豫地道:“这个时间段,好人差不多都在家里睡觉呢?咱们找谁排查?”
杨登欢嘿嘿笑了两声道:“那就找坏人好了,事在人为吗!”
啪!
沈岩用力将手掌拍在了桌子上,众人眼睛都望向了沈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