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将赤霄剑收入储物戒,转身时衣袂带起的金芒掠过风曦月苍白的脸颊。
他指尖捏着枚流转丹纹的玉瓶,丹香甫一散开,便将血腥气冲淡几分:“张嘴。”
话语简洁,动作却轻柔地托起她下颌,不容拒绝地将丹药送入她口郑
暖流顺着喉间蔓延,风曦月苍白的唇色渐渐转红。
她猛地拍开叶问的手,却在对上那双戏谑的金瞳时泄了气:“登徒子,你杀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话音里带着难掩的担忧,指尖无意识揪着染血的衣角。
叶问屈指弹怜她额角,赤霄剑嗡鸣着悬浮半空:“知道,三大氏族之一的宗氏。”
不等她反驳,又忽地欺近,温热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尖:“那你还...”
“吾辈剑修,当一往无前!”叶问突然挺直脊背,长剑直指苍穹,剑身上符文与星月共鸣,“剑心通明,破万难,通地。若是怕这怕那谈何修炼至顶峰?”
他的声音清朗如钟,在荒原上荡起层层回音,瞳里燃烧的剑意几乎要将夜幕点燃。
风曦月张了张嘴,却被那股炽热的气势灼得不出话。
就在她攥紧拳头时,叶问突然噗嗤笑出声,伸手揉乱她凌乱的长发:“好了好了,逗你玩的。”罢足尖轻点,化作流光消失在际。
望着那道远去的金色残影,风曦月咬了咬下唇。
指尖残留的丹香还带着暖意,耳畔回响的狂言却比丹药更灼人。
她跺了跺脚,“登徒子!”
朱雀虚影浮现,朝着叶问消失的方向追去……
暮色中的北原大陆,暗涌在云翳之下的势力版图里,北原宗氏宛如一柄锋芒内敛的玄铁重剑,静静横亘在权力之巅。
作为北原八大势力中位列前三的庞然大物,其势力范围涵盖了九座灵脉丰沛的玄山、七处贯通四海的商道枢纽,麾下更是强者无数。
其深处的望星楼终年云雾缭绕,檐角悬着的青铜风铃在罡风中发出清越鸣响,仿佛在诉着不可撼动的威严。
每当夜幕降临,宗门禁地的护山大阵便会泛起幽蓝灵光,将方圆千里映照得如同琉璃幻境,这不仅是守护的屏障,更是对宵之辈无声的威慑。
此时宗氏后山的隐秘传送阵泛起刺目的白光,符文如燃烧的萤火在青石板上疯狂流转。
伴随着空间撕裂的嗡鸣,宗方狼狈地从旋涡中跌落,玄色衣袍沾满泥浆与枯叶,腰间玉佩不知何时已经碎裂,残片在地面上划出细碎的寒光。
他四肢着地剧烈喘息:“子!”宗方猛地撑起身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虚空,“敢动我宗氏的人?今日你断我左膀右臂,来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宗方话音刚落,衣袂便裹挟着凌厉罡风猎猎扬起。
他足尖轻点青石板,身形如夜枭般朝着宗氏腹地掠去,玄色长袍在暮色中化作一道迅疾的黑影。
沿途守卫见是宗方,未敢多问,只听得风声掠过檐角铜铃,发出一串急促的清响。
穿过九曲回廊,绕过三重结界,宗方在刻满古朴符文的石门前倏然驻足。
指尖触上冰凉的门环时,符文骤然泛起幽蓝微光,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他屈指轻叩,三声短、两声长,节奏精准如古卷记载的密语。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嗡鸣,厚重石门缓缓升起,白雾裹挟着陈年药香扑面而来。
宗方未作停留,大步踏入这被黑暗吞噬的密室,身后的石门在他跨入的刹那轰然闭合,只余细密的符文在缝隙间明灭,如同某种神秘仪式的落幕。
密室内氤氲的源气如流动的星河,一男子盘坐在玉质蒲团上,周身萦绕的光晕将墙面符文映得明灭不定。
当石门闭合的声响惊动他时,那双藏在长睫下的眸子骤然睁开,似寒星坠地般冷冽。
“你来做什么!”声线裹挟着未散的修炼余韵,在空荡荡的石室里激起回响。
他抬手挥散周身气旋,月白色广袖掠过处,悬浮的玉简“啪嗒”坠入案几。
看清来人是胞弟宗方后,眉峰微蹙,眼底的阴鸷却更添几分。
宗方疾步上前,玄色衣袍带起劲风掀动案上竹简。“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他额间青筋微跳,“这次我带族中两位精锐入修罗古墟,谁能料到朱雀圣地的畜生竟敢下杀手!”
到激动处,袖中暗藏的匕首不慎滑落,在地面磕出刺耳声响,“要不是我跑得快,此刻早成亡魂了!”
宗元垂眸摩挲着腰间族长赐予的螭纹玉佩,良久才嗤笑出声:“少在这危言耸听,你是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
玉冠下的面容依旧温润如玉,唇角却勾起森冷弧度,“父亲闭关前再三叮嘱,半月后的祭大典不容有失。你若再惹事端,坏了我争夺少族长之位的大计——”
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抬手扣住宗方腕脉,掌心泛起幽紫光华,“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宗方脖颈青筋暴起,猛地踏前半步,玄靴重重砸在地面震得玉简簌簌作响:“哥!我咽不下这口气!朱雀圣地当我们宗氏是软柿子不成?”
他袖中寒光一闪,半截出鞘的短刃映出他通红的眼眶,“今日他敢杀我宗氏子弟,明日就能踏破我们的山门!”
宗元指尖抚过案头鎏金香炉,慢条斯理地将将燃尽的檀香灰烬碾成齑粉。
氤氲的青烟中,他抬眼时眼底阴翳翻涌如墨:“杀我宗氏弟子我自会处理。”
宗方僵在原地,喉结艰难滚动。
看着宗元继续闭目养神,不再理会自己,只得咬碎钢牙躬身行礼。
踏出密室时,石门闭合的轰鸣惊起檐下寒鸦。
宗方离开后,密室内烛火突然剧烈摇曳,映得宗元棱角分明的侧脸忽明忽暗。
他睁开双眼凝视着宗方消失在石门后的背影,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玉案,发出有节奏的轻响,像是某种暗藏杀意的鼓点。
待石门彻底闭合,唇角勾起的弧度冷得能刮下霜来。
“蠢货。”他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作为北原公认的才,他自然明白此时贸然复仇的愚蠢,可弟弟的莽撞实在令他头疼。
“赋异禀又如何,摊上这么个成事不足的弟弟...”
宗元起身踱步,广袖扫过墙上的星象图,符文在他周身源气波动下微微发亮。
想到祭大典近在咫尺,少族长之位触手可及,他又重重叹了口气,眉间的阴云却愈发浓重。
灰雾如浓稠的墨汁在修罗古墟上空翻涌,
风曦月与叶问并肩划破这压抑的虚空。
叶问突然勒住周身流转的青芒,墨发被劲风掀得凌乱,侧脸线条如刀刻般冷峻。
他回望身后的风曦月,目光似淬了霜:“风姐,你获得令牌了吗?”
喉间震动带起的声波,在这片死寂的古墟里惊起数道幽绿磷火。
风曦月缓下身形,她望着远方隐现的阳光,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哪有那么好获得?”
话音未落,墟底传来震轰鸣,惊起无数骨鸟盘旋,“总共不过三块四象令牌,却有二十位骄在此角逐。”
叶问闻言微微颔首,眸光扫过际翻滚的铅云,那里隐隐透出古墟结界的幽蓝光晕。
“距离离开修罗古墟还有两,你得抓紧了。”
话音落地,两人如同两道闪电划破虚空。
与此同时,古墟西北的血色石林中,暗红月光如血般流淌在青石上。
一道修长身影凌空而立,青色锦袍在妖风中猎猎作响,墨发束着鎏金冠带,剑眉星目间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凌厉。
他手中的长剑轻挥,剑面绘着的青龙似要破纸而出,剑身与妖兽利爪相撞迸发出万千星火。
当最后一头噬骨狼被剑气绞成血雾,男子指尖凝出冰棱,精准点在妖兽命门,猩红血珠溅落在他青色的衣摆,却衬得那张俊美面容愈发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