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堂内烛火摇曳。
光影在墙壁上晃荡。
徐庆步履匆匆,手中紧握着来自潞城的信件,迈入相府正厅。
“相爷!潞城程监事来信!”
言罢。
他双手将信高高捧起。
毕恭毕敬地递予魏相。
魏相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微闭双眸,似在沉思。
听闻禀报。
他缓缓抬眸,接过信件展开。
目光快速掠过内容,眉头渐渐皱起。
“这工部主事王康确是个有才之人......可惜不能为本相所用!”
魏相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憾意。
徐庆在一旁垂首站立,轻声应和道:“这王康先前就和江玉乘走得挺近......”
魏相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传信给工部,找个人过去把王康换回来。”
“此事需尽快办妥,莫要再生枝节......”
......
......
——世子府——
庭院之郑
“臭子!剑招讲究一个‘快’字和一个‘变’字,你需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能捕捉到其中的破绽。”
莫醉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一边详细地讲解着其中关窍。
一边放慢动作进行演示。
只见他身形矫健。
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你看,我这一掌看似向左,实则中途可突然向右变换轨迹,让敌人防不胜防。”
此时微风轻拂。
吹得他衣袂飘飘,更添几分超凡之姿。
江玉乘站在一旁,眼睛紧紧跟随着莫醉的动作,“莫老头儿,那我该如何应对?”
“臭子!你要以静制动,先稳住身形,再寻找时机。”莫醉言罢。
脚下轻点地面。
向江玉乘攻来。
掌风呼啸,刮起地上的落叶。
江玉乘深吸一口气,双脚沉稳踏地。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莫醉的手掌,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待掌风临近。
他上身轻转。
恰似风中摆柳,巧妙的避开了那道凌厉的掌风。
同时顺势提肘。
快速朝着莫醉肋下撞去。
动作简洁流畅,一气呵成!
莫醉见状。
嘴角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
随即化掌为指,轻轻一弹,正中江玉乘肘部麻筋。
江玉乘只觉肘部一阵酸麻。
攻击也随之化解。
莫醉点零头,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悠然举起酒壶,啜一口。
“不错,有几分悟性!”
“但你这基础也太差了......还武将门第呢?”莫醉揶揄了一句。
随后丢给他一本基础剑招,“拿去,以后每勤加练习!”
......
......
——潞城——
自王康知道程监事干的那些丑事后,详细调查了账目明细。
真相令他瞠目结舌!
程监事不仅虚报账目,在石料、木料等物料采买上以次充好。
还在招募劳工时与地痞勾结。
强征百姓。
压低工钱,肆意克扣。
劳工百姓们每日累得精疲力竭,食不果腹,许多人患病倒下也无人过问。
工程进度严重滞后。
质量更是堪忧!
王康当即便修书一封呈交工部侍郎。
他在书中详细罗列程监事的贪污证据,细述劳工惨状以及工程的危急形势,恳请工部批款以便更换优质的物料。
然而。
数日后。
他等来的却是驳回的消息。
可堤坝修筑工程停滞不得。
无奈之下。
王康只能力求在现有条件下最大程度夯实工程基础,减少可能的风险。
他身先士卒。
与劳工百姓们同甘共苦。
“来,大伙儿先把这些质量相对好些的挑出来,放那边。”
王康大声吆喝着。
与劳工百姓一同搬抬,双手被磨得满是血泡也不停歇。
他对现有劣质石料进行筛选分级。
将质地相对好的石料用于堤坝关键部位。
而对于那些裂痕严重、质地疏松的石料,通过人工锤击、楔子劈裂等方法粉碎加工,用作铺垫材料。
除现有材料外。
王康还带着劳工百姓们寻了些竹筋、藤条编织在石料层间,增强了韧性。
因工程款项被程监事之流把控,他就只能拿出自己微薄的俸禄给劳工百姓发薪。
劳工百姓们看在眼里,对他越发敬重,干活也更卖力。
烈日高悬。
劳工百姓们在王康的带领下,有序地忙碌着。
就在这时。
工部郎中尉迟坤率一队人马赶到,扬起一片尘土。
王康见有来人。
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
待看清来人后。
整了整衣衫,上前行礼道:“尉迟郎中,您怎么来了?”
尉迟坤骑在马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康,面无表情地:“王主事,我来此是要你即刻回京!”
“奉上头指令,这工程得由我接手了!”
言罢。
尉迟坤朝着上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王康心中一紧,但仍不卑不亢地问:“尉迟郎中,这工程如今都快完工了,为何突然换我?”
尉迟坤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耐:“我也是奉上头指令!”
王康略作思索,再次请求:“还请郎中大人明示。”
尉迟坤翻身下马。
走到王康身边。
从怀中掏出那一纸调令,递到王康手上。
同时压低了声音,话里似有深意:“王主事,你是个聪明人。”
“有些事我不必明,你当心中有数。”
王康还欲再言。
尉迟坤却猛地摆了摆手,厉着声音道:“王主事!”
“请回吧!”
“莫要让本官为难。”
王康见争辩无用,只能无奈接受:“既如此,这工程相关诸多细节,我需向您交接一二,以免后续有误。”
尉迟坤点头应允。
王康将劳工安排、材料储备、工程进度规划等一一详述。
尉迟坤起初不以为意。
但听着王康条理清晰、细致入微的讲解。
心中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暗自觉得这王康是个人才。
即便如此。
他还是厉着声音了句:“王主事,此处事务我自会妥善处置,请回吧!”
劳工百姓们听闻此言,炸开了锅,“王主事,您不能走啊......”
“这些日子与您共患难,我们早已把您当作主心骨了!”
“您这一走......”
王康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潞城的劳工百姓,诚恳言道:“乡亲们,我王康本打算与诸位一同将这堤坝修筑完工。”
“然今朝廷有令,我需即刻返京。”
“往后就由尉迟郎中来带领大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