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妹儿～”
乔姝看到蓝汐，就像只花蝴蝶扑过来，亲呢地搂上了。
“不够义气，吃饭居然不带我。”
“带你。”蓝汐夹起最后一只饺子，体贴得像个乖巧的媳妇儿喂进乔姝的嘴里。
用得的是蓝汐自己用的筷子，直接怼嘴喂。
被晾在一边的南冽：“……”
他为什么会有种他是两千瓦电灯泡的错觉？
看人家两只甜甜蜜蜜，他再公然打扰就不算人了。
乔姝一边嚼着煎饺，一边拉过椅子，挨着蓝汐坐下来，在整理着蓝汐有点乱的马尾，动作温柔，举止亲密。
莫名有点甜。
“……”南冽甚至生出一种‘再不主动退出就是自己不懂事’的错觉。
“啪啪”
南冽看不下去，手用力地敲两下餐桌，像个老父亲一样教导，抛出了三连问。
“你俩吃就吃，用得着粘在一起吗？”
“是不粘在一起就吃不好了吗？”
“还是只有粘在一起才能吃的香？”
我告诉你们，你俩这样，嗯，伤风败俗！
乔姝一抬头，对上南冽阴沉的眸光，后知后觉，“哟，校霸也在呀？”
“……”南冽的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血流不止。
他把自己脑补成两千瓦光芒万丈的电灯泡，人家情敌压根就感觉不到他的亮度。
蓝汐夹起一块牛肉，想要喂到乔姝的嘴里。
“吱——”一声长响，那是凳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尖锐声。
南冽的脚勾着蓝汐的凳子，将她连人带凳子拉到身边。
乔姝长着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即将到嘴的肉。
还没有来得急凑过去，空隙的位置已经挤进了一个人。
一身整洁修身的校服，衣袖特别讲究地卷起来，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线条尤为流畅。
是严骏。
乔姝抬头，落入眼里的是那折射着冷光的金丝框眼镜，忍不住翻一白眼，“让开，别挡我吃肉。”
严骏却像是没听见那样，拉过凳子，坐下来，恰好是卡在蓝汐和乔姝的中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么一横，像极了皇母娘娘那一支金钗，给蓝汐和乔姝之间画出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乔姝气巴巴地挪一下凳子，往里挪，故意要跟严骏拉开距离。
“同学，刚点的三碗面要不要加辣？”面馆老板的声音传过来。
严骏垂眼，轻描淡写地扫一眼扁嘴磨牙的乔姝，眸色淡淡，转瞬就将头撇开，面色不改地回，“不用，谢谢。”
神情虽淡，但是挺礼貌。
乔姝一听，急了，“哎，我要呀……”
“晚间清淡些。”严骏的目光淡淡，看向乔姝。
乔姝被他的目光一刺，一时间被噎住了，可是又愤愤不平地吐槽，“又不是老年人，你搞什么清淡。”
“养生要趁早。”严骏神色不变地回。
“你！”乔姝白眼都翻上了，“书呆子，木鱼脑袋！”
将一杯温开水推到乔姝的跟前，严骏低头看着手机，声音依旧透着疏远，听起来特别有距离感，“多喝热水。”
“……”乔姝差点没吐血，看着跟前冒着稀薄白烟的水，“严骏，我你特么是不是管……”
严骏一抬头，目光像是刀子一样，瞬间露出严厉的锋芒。
乔姝被一噎，瞬间有点怂。
“女孩子别粗话。”严骏眉头微皱，嗓音低了几分。
“要你管。”乔姝实在是绷不住，“深井冰。”
严骏像是被针扎都无感一样低头看着手机。
南冽扯着蓝汐的凳子，将她拉到一边，黑着一张包公脸，分分钟要火山爆发。
“南冽，你什么毛病？”蓝汐筷子还夹着牛肉，声地吐槽，“自己吃饱了，还不让别人吃？”
南冽抓着蓝汐握住筷子的手，一用力，将筷子上的肉喂到蓝汐的嘴里，“没吃饱，就好好吃。”
蓝汐嘴里被塞一块牛肉，抬眼瞪南冽。
“自己都吃不饱，还这么大方分给别人。”南冽的语气透着酸溜溜的柠檬。
“……”蓝汐立马表示不服，“南冽，我告诉你，就算我饿死，剩最后一块面包，我也要分给乔姐。”
南冽的心又被扎了一刀子，“……”
他觉得他的头顶有点春意盎然的绿。
“汐妹儿，姐果然没白疼你。”乔姝得意地朝蓝汐眨眼，笑得那一个灿烂又明媚，“什么面包，改我让人给你打一块金面包。”
那一副‘我家有矿，我宠你到长地久’的模样，简直就是霸道总裁和她的娇妻。
严骏一听，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乔姝的脸上，眸光有点凛凛，修长的手指敲一下桌面，“话多。”
一句冷话，碎掉满桌子的温情。
“严骏，我还没有话自由了？”乔姝眉头一横，看着认真看手机的严骏，忽而多嘴问，“你在做什么呢？”
“刷题。”严骏回。
乔姝无话可。
“还有一个星期期中考。”严骏解释一句。
“哼，书呆子。”乔姝低声吐槽。
“但凡你花一功夫努力，也不见得会垫底。”严骏嘴角很轻微地撇了一下，语气里透着无奈。
乔姝不干了，大姐大的架势就出来，“严骏，你还瞧不上垫底的？”
严骏哼一声，没话。
乔姝气得拍桌，指着南冽，“一号垫底。”
“二号垫底。”又指一下蓝汐，乔姝傲娇地问，“你是看不起我们仨？”
蓝汐看不得乔姝处于劣势的情况，马上护，“不是我，我分分钟考个全级第一逆袭。”
里，女二乔姝的同桌就是一个垫底的扑街路人甲。
可现实中的蓝汐是货真价实的超级学霸。
一阵沉默。
“不信？”蓝汐问。
南冽将姑娘扯回来，正儿八经地回，“信。”
“你的，我都信。”他补一句。
蓝汐咬着肉，声地开口，“你这就有点敷衍了。”
南冽伸手给整一下蓝汐脑袋上有点歪的鸭舌帽，“没敷衍，真心的。”
此时，面馆的老板捧着托盘将三碗热腾腾的牛肉面送上来。
严骏往南冽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轻描淡写地收回视线，低头吃面。
乔姝得了面，还要众目睽睽地给蓝汐夹肉。
“……”
“……”
南冽和严骏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甜蜜，心里莫名地有点五味杂陈。
“班长，面挺好吃的！”像超级电灯泡的宋齐坐到一侧，感受到餐桌上拔弩张弓的气息，开口缓和气氛。
严骏低声，“嗯。”
“那个……你们好，我是高二1班的宋齐。”宋齐厚着脸皮自我介绍。
蓝汐礼貌地点头，“你好。”
“哦，宋齐呀，那个三好学生是吧！”乔姝看向严骏，还不忘酸一句，“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懂。”
宋齐不好意思地笑。
“是打算出国留学是吗？”乔姝多嘴问一句。
“嗯，对。”宋齐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想安排我出国，之前忘了在哪里看到你的申请名字了，整个名单就咱俩是四中的，我就记了一下。”乔姝答。
严骏吃面的动作微顿，看向了乔姝，很快又收回目光。
“乔姐要出国？”蓝汐紧张兮兮地问。
乔姝给蓝汐夹肉，“那肯定是不出的，我要留下来宠你呀～”
蓝汐低头笑了。
南冽冷着一张脸，盯着乔姝往蓝汐碗里分肉的动作，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将蓝汐的碗挪开。
“别吃太多。”他冷着脸。
蓝汐有点懵，“嗯？”
“容易胖。”他补充。
蓝汐一脚踢过来，“你全家都胖。”
南冽故意低声喊痛，只喊给蓝汐听，“你再踢我，就要负责了。”
蓝汐不搭理南冽，抬头看向乔姝，“乔姐，这么晚，你怎么还没吃晚饭？”
乔姝有点委屈，可怜兮兮地，“汐妹儿，有人虐待我。”
“什么？”蓝汐一秒撩起衣袖，“是谁，我马上带我弟去揍他。”
南弟：“……”
严骏停下吃面的动作，看着乔姝。
乔姝莫名地心虚，老实巴交地回，“就苏静那事。”
蓝汐竖起耳朵，“她怎么了？交代了？”
“没，原本我们都走了，还没下楼，她就拿着水果刀割腕……”乔姝想起那血腥的场面，还有点后怕。
“什么？”蓝汐一惊，“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不知道，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而就疯了。”乔姝将衣袖拉起，手臂上有清晰可见的抓痕，“她那个妈就像疯了一样，什么我刺激了苏静，扑上来就是想跟我玩命。”
严骏坐得离乔姝最近，垂眼就能看清她手上红红紫紫的抓痕，有点触目惊心。
蓝汐握住筷子的手缓缓地收紧，长卷的睫毛微微下垂，“乔姐，对不起，应该是我刺激……”
估计是她的一番质问，苏静才会忽而没了理智的？
“汐妹儿，什么呢。”乔姝快速地将衣袖拉下，安慰道，“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替你去。”
蓝汐的眼角有点湿了。
“再，应该不关我们事，我们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
“哐当”一声打断乔姝的话。
宋齐笑得有点尴尬，忙着捡起被碰掉在桌子上筷子盒，“对不起，实在是不心。”
一阵沉默，宋齐藏在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吃过晚餐，色早已黑下来。
路上的灯是一片橙黄色，不知名的趋光虫子勇敢地撞击着电灯泡。
“要不我送你？”
蓝汐上下打量着南冽，往他的肩头处瞅。
那里缝了针，他是个伤残人士。
南冽提着药，满眼都是蓝汐在前面踩着砖板往前跳的模样，“你送我，我又送你，朋友，你不会是故意拖长和我私下相处的时间吧？”
蓝汐停下，回头娇娇瞪他一眼，“南冽，我是关爱伤残人士，你懂不懂？”
南冽笑得唇角弯弯，“哦，朋友，原来你是爱我。”
“你！”蓝汐咬咬牙，“歪理。”
“走慢点。”南冽看着蓝汐快步往前走，笑着提醒，“路上坑多，注意点。”
蓝汐放缓了脚步，“行，唠唠叨叨，像个老头儿。”
“嘿。”南冽快步走上去，轻轻抓住蓝汐的马尾，“老头儿？朋友，还真把我当你爸了？”
蓝汐笑得杏眼弯弯。
“我可不想当你爸。”南冽傲娇地哼，“我想当……”
“南冽。”蓝汐眉头微皱。
南冽耸肩，伸手抓着她的马尾玩。
“朋友。”
“嗯？”
“以后……”南冽抬头看着无边的黑夜，声音很缓，“想要考哪个大学？”
“什么？”蓝汐片刻地恍惚，“什么、什么大学？”
那不是两年后的事情？
她……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上大学。”南冽手敲一下蓝汐的脑袋，“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好好读书的。”
“你好意思吗？”蓝汐伸手捏一把南冽的手背，“你一整翘课的，让我好好读书，你知道什么是以身作则吗？”
“要是我以身作则了，你也会好好学习是吗？”南冽的眸底是一片认真，深深地凝着蓝汐。
“我学习本来就好。”蓝汐撇嘴。
“倒数第二就是好？”南冽耿直地。
“你等着！”蓝汐气得竖起食指，指着南冽，“等我期中考大杀四方，秒杀全场。”
“啧。”南冽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蓝汐的脸，“行，大杀四方。”
蓝汐哼一声，不搭理他了。
“告诉我，大学你想去哪个城市？”南冽放慢了步调，轻声地问。
蓝汐低头看着影影绰绰的地面，那是灯光穿过树梢打下的影子，“嗯，没想好。”
南冽开始提建议。
“你怕热，可以往北走一点，但是又不要太冷的地方，你体寒不合适。”
“一定不能在南方了，蟑螂那么大，你又胆又怂，嗯，最好是一个交通发达的地方，有地铁可以到，这样正好避免晕车。”
“嗯，还是不能太北，那里的全是粗粮，你吃不惯，又辣又咸的，实在是……”
“南冽。”蓝汐开口了。
“怎么？”南冽有几分恍惚。
“我去哪个城市，重要吗？”蓝汐抬起长卷的睫毛，呆呆地看着跟前高挑出众的少年。
南冽轻笑，微弯的嘴角带着一抹坏，“重要。”
“……为什么？”
南冽回的干脆，“我要跟着，继续罩你。”
他的情感，不是短暂的高中时光，而是往后余生。
他要跟着她的步子走，一步一步地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