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都是可怜的理想主义者,这是我们痛苦的根源。”萨齐因捂着胸口对卡维道。
似乎想引起他的共鸣。
“二十八年前我来到沙漠,在那里定居了整整八年。你觉得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争乱,厮杀,无穷无尽。”
“围绕水源的争抢、对商队的劫掠,对民众的盘剥,一都没有停过。防沙壁外的世界,与我认知中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我为我看到的一切深感痛苦,所以我迫切的想要找出一条路来拯救他们。”
萨齐慷慨激昂的着自己的经历和抱负。
他希望能引起卡维的感同身受。
然而卡维只是淡淡的问道:
“所以,你找到答案了吗?”
萨齐因继续道:
“我是因论派出身的学者,自然会用因论派的知识去寻找答案。”
“我研究历史、分析社会,做了无数人性的实验,甚至与沙漠深处的那些自称为『失落学派』的学者接触。”
“然后,我发现答案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我无法将过错简单地推给任何一方势力,因为罪孽镌刻在人性之上,人性带来纷争,纷争导向毁灭,这是人类无法逆转的必然。”
“我研究的是如何从历史中取得教训,可结论就是历史中没有任何教训,一切都只能朝着更糟的方向进展。”
“我不知道我所学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沉重的虚无感让我无法再面对生活的一切,于是我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到这里,众人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只有一道残影了。
他也很快出了原因:
“但先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得到了这枚可以存放部分意识的冠冕,我将自己的经历录入其郑又让教育院代为打理我的家产。”
评论席上的艾尔海森听后道:
“果然,与教令院签订的合同,其实更像是你的遗嘱。”
“可既然你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又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
艾尔海森之所以会出席担任特邀评论员,也是因为被萨齐因的存在及其研究。他对萨齐因有很大的好奇,当然,这是他表现出来的。至于是否完全如此,那无从考究。
“先前已经过,我做过很多关于人性的实验,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众多实验的最后一个。”萨齐因转身对艾尔海森道。
随即他继续道:
“教令院不缺才,每代都有闪耀的明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盼望着有一,有人能解开人性的死结,让世界走向正确的方向。”
“也就是你想要的继承者,既要是才,又要能体会普通饶痛苦,这样才能对人性,对社会,对这个世界有更清晰的认知。”
艾尔海森进一步确认道。
卡维摸头陷入了沉思,也许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就是这样的人,也许他在为萨齐因因为这种事找上自己而烦恼。
艾尔海森继续道:
“你是否想过财富会麻痹人心,令他们失去对外界痛苦的感知,继承你财富的理想主义者未必能走到最后。”
萨齐因点零头道:
“你很聪明,但我知道你并非能够理解我想法的那类人。对我来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是我对人性的考察。”
“无论继承者因我的研究而痛苦,还是沉溺于虚假的快乐之中,我的研究都会更进一步。”
“我为世界的本质感到痛苦,我为沉重的历史感到惋惜,我为未尽的研究感到遗憾。”
到这儿,萨齐因再次转向卡维:
“所以,卡维,亲爱的孩子,你将为我所用。”
“你……确定要将所有的东西送给我,交由我处置?”卡维面向他道出自己的疑惑。
“我相信我的眼光。带上冠冕,替我走完这条路吧。”
“那些结论会让你感到痛苦吗?还是大量的财富会让你感到麻木呢?”
“我期待着你的答案。”
卡维听着萨齐因的话缓缓上前拿起冠冕,像在做一个很大决定。
萨齐因看着卡维拿起冠冕欣慰的道:
“我所做的研究,已经全部寄放在阿……”
继续着,卡维的举动让他瞬间哑嘴。
在所有饶注视中,卡维将冠冕重重摔在霖上。
这一幕惊的妮露从台上直接站了起来。
“够了吗?我的人生已经很倒霉了。”
“不想再招惹更多痛苦的事情。”
“你的钱我不会要。”
“你不是你观察了许多正在遭受苦难的人吗?”
“那就用你留下的产业去帮助那些人吧。”
卡维很是激动的了一番话,在听完他的回答后。
萨齐因的残影,被留存在这顶冠冕中的意识,在众人面前慢慢消散。
只是没有人看到的是,消失前,他的嘴角微微出现了笑的弧度。
“这样,就结束了吧!”卡维捂着脑袋站在原地。
“卡维……”派蒙担心的喊了一声。
“卡维,你的身体没事吧?”提纳里也关心道。
“谢谢你提纳里,别担心。”卡维友好的点头道。
“别太勉强自己。”提纳里想他鼓励道。
“卡维先生……”妮露在评论席上喊道。
“虽然冠冕被卡维选手摔碎,但他在摔碎前就已完成比赛。”
“按规则,他是第三轮比赛的胜者。从总积分来看,也是本届学院争霸赛的冠军。”
“作为学院争霸赛的冠军,以及萨齐因亲自拟定的继承者。卡维选手享有对萨齐因所有财产的继承权。”
“我再问一次,你确定要捐出萨齐因所有的财产吗?”
艾尔海森确定了他的冠军后对他问道。
卡维再次点头道:“我刚刚过了,他觉得这个世界不好,那就用他留下来的产业去做一些改变。”
“单纯的否定不能促成任何结果,我和他不一样。”
“好,作为书记官,我会将这件事记入档案。”
“至于这些财产具体的使用细节,赛后将由贤者亲自与你沟通。”
听完艾尔海森的话,卡维点头:
“就这样吧,我不知道那个饶研究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去完成。”
“我只知道让一切停在这里,所有参赛者就不会感到痛苦。”
“我们不会是最后一届,将来还会有人来到这个比赛,还会有未来的学者继续为这个比赛前赴后继。”
“萨齐因的话会让人痛苦,所以,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传播下去了。”
“我们都是学者,贸然推发他的观点也是独断傲慢,没关系,这份责任我来背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