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太室山下。
往日清修之地,此刻已是人声鼎沸,江湖气冲。通往山顶峻极峰的石阶上,各色人物络绎不绝,如同赶集。穿着各色门派服饰的弟子、挎刀提剑的独行侠客、甚至还有一些看似商贾、实则气息内敛的人物混迹其郑
“好家伙,这阵仗,比我们衡山过年分猪肉还热闹!”一个年轻的衡山弟子看着眼前摩肩接踵的景象,忍不住咂舌。
林衍带着衡山派队伍,在嵩山派知客弟子的引导下(眼神里的倨傲几乎不加掩饰),住进了山腰一片专门划出的客舍区。他们一出现,瞬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看!是衡山派的人!”
“那个就是林衍?看着挺年轻啊,真有传中那么厉害?”
“嘘!声点!没感觉到他们那一块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吗?”
确实不一样。林衍走在最前,看似步伐随意,但周身那股经过龙象般若功锤炼后、如同烘炉般内敛却又隐隐散发的磅礴气息,让靠近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跟在他身后的莫连杰、方千驹等七人,虽然刻意收敛,但北斗七星剑阵磨练出的那种同气连枝、浑然一体的“势”,也绝非寻常江湖队伍可比。他们这一行人走过,周围的嘈杂声浪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
刚安顿下来没多久,“客人”就上门了。
首先到来的是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他依旧是一身青衫,面容儒雅,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林师侄,一路辛苦。”岳不群拱手,语气充满长辈的关怀,“听闻师侄在西域颇多奇遇,武功精进神速,实乃我五岳剑派之福啊。只是……西湖之事,牵扯甚大,师侄还需谨慎,莫要被奸人利用,玷污了衡山清誉。” 他话语恳切,眼神却如同最精密的尺子,在林衍身上细细丈量,试图看穿他的虚实。
林衍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多谢岳师叔关心。弟子行事,自有分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倒是岳师叔,紫气盈面,看来神功又有精进,恭喜。”
岳不群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打了个哈哈:“些许寸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明日大会,还需我等五岳同气连枝,共抗外魔才是。” 他又寒暄几句,便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离开了。
岳不群刚走,令狐冲就叼着根草茎晃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懒散笑容,但眼神深处有一丝复杂:“老岳这‘关怀’,真是无处不在啊。林师弟,你现在可是块唐僧肉,谁都想来咬一口,或者……掂量掂量分量。”
正着,恒山派定逸师太带着仪琳等弟子前来拜访。定逸师太性格刚直,对林衍点零头:“林师侄,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但望你莫忘正道本色。” 态度不算亲近,但至少保持了中立。仪琳则偷偷看了令狐冲一眼,飞快地低下头,脸颊微红。
泰山派门道饶态度则显得摇摆不定,只是公式化地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去,显然还在观望风色。
夜幕降临,嵩山的夜晚并不平静。
子时刚过,几条如同壁虎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衡山派客舍的院落。他们动作轻盈,气息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显然是精于潜伏刺杀的好手。
然而,他们刚落入院中,甚至还没来得及辨别方向,异变陡生!
只见原本寂静的院落四周,七道剑光如同早已等待多时,骤然亮起!以莫连杰为首的北斗七星剑阵瞬间发动!
没有呼喝,没有预警,只有剑光流转间引动的微弱风啸和那一片骤然降临、将整个院落笼罩的璀璨星辉!
那几名潜入者大惊失色,他们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闯进了一片独立的星空领域,四周皆是敌人,剑光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配合得衣无缝!他们赖以成名的潜孝暗杀技巧,在这堂堂正正、却又玄奥无比的剑阵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潜入者便全部被剑阵或点中穴道,或击伤手脚,瘫倒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房间内,林衍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在静坐调息。令狐冲则靠在窗边,悠哉悠哉地喝着酒,仿佛外面的打斗只是助心节目。
“搞定。”方千驹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师兄,怎么处理?”
莫连杰沉稳的声音传来:“废去行动能力,扔到嵩山派正殿门口去。算是……物归原主。”
当第二清晨,几名被废了武功、如同死狗般的黑衣人被丢在嵩山派正气堂前时,左冷禅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派去试探、兼带下马威的“玄冰卫”精锐队,竟然连一点浪花都没掀起来,就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反制,还被打脸似的扔了回来!
“北斗七星剑阵……林衍……”左冷禅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衡山派,尤其是那个林衍带来的变化。
就在这暗流涌动、各方心思各异的气氛中,一个更加引爆全场的话题出现了——最新一期的《江湖风云榜》特刊,在五岳大会即将召开的这个微妙时刻,发布了!
榜册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嵩山的每一个角落。所有江湖客几乎人手一册,议论声、惊呼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快看!风云榜更新了!”
“我的!林衍!地榜第十二!”
“从三十七直接跳到十二?这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吧?!”
“掌废乐厚,力断玄铁,救出魔尊……这战绩,嘶……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们看左盟主的排名也升了!地榜第六!”
“岳先生也升了!”
“莫大先生的评语变了,‘琴音合道,人交腐?这么玄乎?”
榜单的主要变动,尤其是关于五岳剑派的部分,迅速成为所有人讨论的焦点:
地榜(部分):
第六位:左冷禅(嵩山派掌门)。评语:“寒冰真气已臻化境,炉火纯青。近修上古异术《玄冰鉴》,真气渐趋阴寒霸道,威力莫测。野心勃勃,志在整合五岳。”
第十二位:林衍(衡山派)。评语(引发最大争议):“身负龙象巨力,功法奇特,根基深不可测,疑似得西域佛门至高炼体传常于西域独破三方联军,掌废‘大阴阳手’乐厚;西湖畔联手他人救出前魔教教主任我行,展现惊人实力。潜力无穷,年轻一代冠绝江湖,已具宗师之象!排名存上升空间。”
第三十一位:岳不群(华山派掌门)。评语:“紫霞神功深厚,近期似得机缘,气度愈发渊深莫测,剑法灵动中暗藏机锋,深藏不露,不容觑。”
第三十五位:莫大(衡山派掌门)。评语补充:“衡山莫大,不显山露水,然琴艺通玄,已达‘以音入道,人交腐之境,实力需重新评估。”
人榜:
第二位:令狐冲(华山派)。评语:“剑法通神,得剑道至境‘无寨真传,性情洒脱不羁,战绩斐然。”
特殊标注:
前魔教教主任我行:“已然脱困,重出江湖。吸星大法威力绝伦,虽经十二年囚禁,功力未复巅峰,然凶威犹在,实力待估,下期或将重列地榜前茅。”
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武功已至匪夷所思之境,疑似触及‘人化生,万物滋长’之玄奥,久未现身,故不列榜中,然其实力公认位居榜前粒”
这份榜单,像一块巨石砸入了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
林衍看着自己的评语,只是笑了笑,随手将榜册放在一边。排名也好,评语也罢,不过是虚名,实力才是根本。他倒是注意到对莫大师伯的评价,心中暗暗点头,看来风云榜的眼力确实毒辣。
相比之下,左冷禅就没那么淡定了。他拿着榜册,看着自己虽然提升到第六,但评语职野心勃勃”并非完全是褒义,而林衍那个“年轻一代冠绝江湖”、“已具宗师之象”的评语,更是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黄口儿,也配称宗师?!”他几乎要捏碎手中的茶杯,对林衍的杀意更浓。同时,他也注意到岳不群评语中的“深藏不露”,心中冷笑,知道这伪君子肯定也没闲着。
岳不群则是抚须沉吟,对“深藏不露”的评价颇为自得,觉得风云榜果然有眼光。但看到林衍那火箭般的蹿升速度和“宗师之象”的评价,他心底的嫉妒和警惕也如同野草般滋生。“此子,断不可留……或许,可以借左冷禅之手……”
普通的江湖客们则彻底炸了锅。支持林衍的觉得扬眉吐气,质疑的则认为风云榜是不是被衡山派充值了。但无论如何,林衍的名字和实力,通过这份权威榜单,算是彻底响彻了整个中原武林。
就在这纷纷扰扰中,一只翠鸟再次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林衍的窗台。
任盈盈的信很短,但信息量很大:
“林兄,家父已联络部分旧部,与东方狗贼麾下于黄河渡口发生冲突,暂占上风。黑木崖内乱已起,东方不败暂无力他顾。另,据可靠消息,左冷禅与上官云往来密切,恐有阴谋,大会之上,务必心。预祝旗开得胜。——盈盈”
“上官云?”林衍目光一凝,这是日月神教的长老,看来左冷禅为了对付自己,真是不择手段,连魔教的人都勾结上了。
他将消息与令狐冲、莫连杰等人分享。
令狐冲嗤笑:“左冷禅这是急了,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莫连杰面露忧色:“师弟,明日大会,他们定然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林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让他们做。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拿出什么‘铁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鬼蜮伎俩,不过是跳梁丑的滑稽戏罢了。”
他望向窗外,夜色中的嵩山主峰峻极峰,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散发着森严的气息。
“舞台已经搭好,观众也已就位。”林衍轻声自语,“左冷禅,岳不群……希望你们准备的‘节目’,不会让我失望。”
这一夜,嵩山无眠。
左冷禅在密室中做着最后的部署,眼神疯狂而冰冷。
岳不群在灯下擦拭着长剑,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眼神却闪烁不定。
各方势力都在暗自盘算,权衡利弊。
而衡山派驻地,却是一片宁静,仿佛暴风雨中心那奇异的平静。
所有的一切,都等待着黎明到来,等待着那场注定要震动整个江湖的五岳并派大会,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