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校领导们的寒暄过后,林向东等人来到了校领导的办公室。
林向东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切入主题,他很真诚第:“王校长,李主任,我们东升这次来,除了看望孩子们,更想了解一下,学校目前有哪些具体的困难,尤其是孩子们毕业后的出路方面,有哪些是我们企业能够切实帮上忙的?”
王校长与李主任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既感激又有些难为情的神色。
王校长叹了口气,道:
“林总,不瞒您,我们学校最大的难题,就是学生的就业安置。以前,确实有不少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愿意接收我们的毕业生,给他们一个自食其力的机会。但自从08年经济危机之后,很多企业自身的压力也很大,用工需求收缩,接收我们学生的名额就……就大幅减少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
“这直接导致我们去年和今年毕业的这批孩子,很多都还待在家里,靠着父母或者一点微薄的补助生活。他们本身就有缺陷,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无法融入社会,对他们的信心和未来的生活,都是巨大的打击。”
李主任在一旁默默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学生的担忧。
林向东认真听着,缓缓点头,他完全明白了校长的意思。
这不是要一笔捐款,而是为这些特殊的青年寻找一个能够安身立命、实现价值的平台。
他没有立即大包大揽,而是采取了更务实的态度。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沉稳地问道:“校长,我理解。情况有轻重缓急,您看,目前最着急、家庭也最困难,迫切需要解决工作的学生,大概有多少人?”
王校长仔细想了想,心翼翼地报出一个数字:“大概……二百人左右。这些都是家庭情况特别困难,孩子待业在家压力巨大的。”
“二百人……”林向东重复了一遍,随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没有丝毫犹豫,“没问题。 这批学生,我们东升接收了。您尽快把名单和基本情况给我们,我们安排后续的面试和岗位匹配。”
“太好了!林总,太感谢您了!我代表这些孩子和他们的家庭谢谢您!” 王校长激动得差点站起来,紧紧握住林向东的手,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这个困扰他们许久的难题,竟然如此干脆地得到了解决。
然而,林向东的下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校领导都愣住了。
“校长,”林向东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更宏大的担当,“除了这批最紧急的,学校还有多少待业的毕业生,您可以一并告诉我。只要我们东升有能力,可以再解决一批。”
王校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地搓着手,连忙对李主任:“快,快去把去年和今年的毕业生待业名单都拿来!”
李主任快步取来两份厚厚的名单,递到林向东手郑
王校长解释道:“林总,这是我们去、今两届的毕业生名单,后面标注了待业的就是还没找到工作的。残障学生就业确实不容易,虽然政府和残联也帮了很多忙,联系了一些单位,但愿意长期、稳定接收的企业,还是太少了……”
林向东接过那沉甸甸的名单。
他没有翻看太久,而是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王校长,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动容的承诺:
“王校长,李主任,请你们放心。以后,只要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品行端正,没有不良嗜好,没有违法违纪的记录,他们的工作问题,我们东升集团会负责接收解决。我们可以签订一个长期的校企合作帮扶协议。”
“林总!这……这让我们怎么感谢您才好!” 王校长声音哽咽,这一次,不仅仅是激动,更是一种被巨大理解和责任感包裹的震撼。
他见过不少来做慈善的企业家,但像林向东这样,不满足于一次性的捐赠,而是愿意打开企业大门,长期、系统地解决弱势群体根本性出路问题的,凤毛麟角。
黄晓婷站在林向东身后,看着他将那两份名单郑重地交给徐峰保管,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这不再是简单的慈善,而是在构建一个可持续的社会支持系统。
她终于明白,林向东的魄力,不仅仅体现在一掷百万的危机处理上,更体现在这种敢于拥抱社会责任,并将之融入企业发展的宏大格局之郑
这个男人所谋所求,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深远。
……
离开特殊教育学校,车队再次驶入川流不息的街道。
车内,徐峰他转过头,看向后座正闭目养神的林向东,语气带着一丝谨慎的担忧:
“向东,你刚才的承诺真是太提气了,那些校领导都快哭出来了。不过……”
他顿了顿,还是出了顾虑,“我们一口气接收这么多残障学生,而且看样子以后还会持续接收,咱们东升短时间内恐怕很难一下子安排出这么多合适的岗位啊。各个部门、工厂编制都挺满的,突然塞进去这么多人,管理、培训都是问题,会不会……有点太仓促了?”
听到徐峰的话,连坐在一旁的黄晓婷也从刚才的敬佩中回过神来,觉得这确实是个很实际的问题。
她也不由得看向林向东,想听听他如何解决这个后续难题。
林向东睁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先是摇下车窗,让夏日的风灌入车内,然后不慌不忙地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被风迅速带走。
他的表情异常平静,仿佛徐峰提出的不是一个难题,而是一道早已有了答案的简单算术题。
“谁要全部放在我们东升了?”
林向东吐出一口烟圈,语气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我们自己的盘子安排不过来,不是还有整个‘工业联盟’吗?”
他侧过头,看向徐峰,眼神锐利而清醒:“你把名单和情况整理好,分发给联盟里的各家工厂。告诉他们,这是咱们联盟共同的社会责任,每家根据自身规模和岗位需求,分担一部分,每家接收几个,这两百多饶就业问题,不就轻轻松松解决了吗?”
徐峰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笑容。对啊,怎么把工业联盟这个庞大的资源网络给忘了!
林向东继续分析道,语气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推演:“而且,你别觉得这是在单纯让他们做贡献。雇佣符合条件的残障人士,国家是有明确的税收减免优惠政策的。
那些工厂老板,一个个比猴子还精,这笔账他们不会算不清。接收这些学生,既落了实惠,又博了名声,对他们来,是稳赚不赔的好事,而且,要是他们拒绝?他们敢拒绝吗?”
他考虑得极其周全,甚至连可能存在的薪资成本问题都想到了:“至于这些学生的工资,如果个别工厂确实有困难,前期可以由我们东升先行垫付。等日后我们自己的新项目上线,或者内部腾挪出更合适的岗位,再根据学生的意愿和表现,把他们逐步接回我们自己的体系里。这相当于他们替我们东升承担了前期的人才培养。”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既解决了眼前的安置难题,又盘活了联盟资源,还兼顾了政策红利和长远的人才储备。
将一个看似纯粹“付出”的慈善行为,巧妙地转化成了一个能够联动多方、实现多赢的战略性布局。
黄晓婷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
她原本以为林向东只是凭借风口,和运气才搞出这么大的事业。
现在她才真正明白,林向东每一个决策背后,都隐藏着如此深远的考量和精准的商业计算。
这种将社会责任、商业利益和战略联盟完美结合的能力,让她对“企业家”这三个字有了全新的、更为崇高的理解。
林向东不仅仅是在做慈善,他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每一步,都走得如此扎实,又如此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