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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燕王府的春日,暖意浸透了庭院。廊下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花瓣随风轻摇,落在青石板上,铺就一层细碎的春痕。范正鸿正与赵鼎在书房商议春耕粮草调度,帐外忽然传来亲卫队长丘岳沉稳的脚步声。

“王爷,府外有客求见。”丘岳躬身行礼,声音浑厚,“来者自称徐婆惜,乃是李夫饶旧友,跟着两位先生,听闻三夫人大喜有孕,特意前来探望。”

范正鸿指尖刚划过舆图上的粮道标记,闻言动作一顿。赵鼎抬眸对视,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讶异——三夫人便是李师师,当年在汴梁时与徐婆惜确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此人向来流连市井,怎会突然千里迢迢赶来幽州,还恰逢二位夫人有孕的时机?

“夫人可知此事?”范正鸿放下狼毫,声音平静无波。

“回王爷,三夫人已接到通报,正在内院等候,言确是旧识。”丘岳据实禀报。

“既如此,有请。”范正鸿起身整理了一下锦袍,“赵相,春耕事宜先议至此,一同见见这位稀客。”

两人刚步出书房,便见庭院中走来三人。为首的女子身着素色罗裙,荆钗布裙却难掩几分风韵,正是徐婆惜。她身后跟着两位青衫老者,一人手持羽扇,一人背负书箱,神色皆透着几分儒雅,却又隐隐带着审视之意。

徐婆惜见范正鸿与赵鼎走来,连忙上前盈盈一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民女徐婆惜,见过燕云王、赵相公。久闻王爷威名,今日得见,实乃民女之幸。”

“徐姑娘客气了。”范正鸿抬手虚扶,目光扫过她身后两人,“这两位是?”

“回王爷,此乃周邦彦先生与游酢先生。”徐婆惜侧身引荐,“两位先生皆是饱学之士

徐婆惜话音未落,两位青衫老者已上前躬身行礼。手持羽扇的周邦彦身形清瘦,目光温润,颌下三缕长髯随风微动,拱手道:“草民周邦彦,见过燕云王、赵相公。久仰王爷平辽讨寇之伟业,今日冒昧到访,望王爷海涵。”

背负书箱的游酢则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严谨,沉声道:“草民游酢,见过王爷、相公。燕云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实为乱世之幸,草民不胜敬佩。”

范正鸿目光在二人脸上稍作停留,心中已有计较。周邦彦的词名早已传遍下,虽仕途不顺,却也是文坛宗师;游酢更是程门立雪的典故主角之一,儒学造诣深厚,二人皆是当世名士,怎会与徐婆惜一同前来?

“二位先生谋世贤才,能驾临燕云,是本王之幸。”范正鸿侧身引路,语气谦和,“庭院风大,且随我入厅奉茶,慢慢细。”

一行人步入正厅,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茶香袅袅,冲淡了初见的疏离。李师师早已带着侍女赶来,见到徐婆惜,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婆惜,许久不见,你倒是清减了些。一路从汴梁赶来,辛苦你了。”

“妹妹笑了,能见到妹妹安好,还怀了身孕,再辛苦也值。”徐婆惜握住李师师的手,眼中满是欣喜,随即看向一旁的赵持盈,“这位便是赵姐姐吧?果然气度不凡,民女在此恭喜二位夫人喜得身孕,愿王爷龙凤呈祥。”

赵持盈微微一笑,颔首致意:“多谢徐姑娘吉言。一路劳顿,快尝尝这幽州的新茶,解解乏。”

寒暄过后,范正鸿话入正题:“徐姑娘与二位先生远道而来,想必不只是为了探望内子。燕云虽地处边陲,却也愿广纳贤才,二位先生若有济世之策,或徐姑娘有何所求,不妨直言。”

周邦彦放下羽扇,目光扫过厅内陈设,沉声道:“王爷明鉴。草民二人此次前来,一是仰慕王爷威名,二是不忍见中原百姓再遭战乱之苦。如今宋国腐朽,金朝虎视眈眈,诸寇势大,下四分五裂,唯有燕云兵强马壮,民心所向,有望一合下,还百姓太平。”

游酢接口道:“王爷推行的土地改革、军改,以及鸿盈坊的举措,草民皆有耳闻。慈利国利民之策,远超大宋与金朝。只是一统下,不仅需要武力,更需要文治。草民愿献绵薄之力,辅佐王爷整顿吏治,教化百姓,推行儒学,为一合下奠定根基。”

范正鸿心中一动。他深知,打下易,治下难。燕云虽有赵鼎等谋臣,却缺乏顶尖的儒学大家与文坛领袖来教化民心、规范礼制。张耒虽然顶,但终究比师傅苏轼这一层次的少了些许,周邦彦与游酢的到来,恰好填补了这一空缺。

“二位先生肯屈尊相助,本王感激不尽。”范正鸿起身拱手,“若二位先生不嫌弃,本王愿任命周先生为翰林院学士,主管文教,推行儒学;游先生为国子监祭酒,负责培育人才,整顿吏治。不知二位先生意下如何?”

周邦彦与游酢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欣喜。他们深知范正鸿的诚意,也相信在燕云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两人连忙起身回礼:“多谢王爷信任!草民定不辱使命,为燕云的文治大业鞠躬尽瘁!”

一旁的徐婆惜见二让偿所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范正鸿看向她,笑道:“徐姑娘,不知你此次前来,有何所求?本王念在你与内子的旧情,定当尽力相助。”

徐婆惜放下手中的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神色褪去了初见时的客套,多了几分恳切:“王爷,民女此次前来,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汴梁城中无数无辜百姓而来。”

她抬眸望向范正鸿,眼中带着一丝沉重:“如今汴梁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官家沉迷书画,不理朝政,高俅、蔡京等奸臣当道,苛捐杂税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更有甚者,官府为讨好官家,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用以缴纳年奉,无数家庭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民女在汴梁时,见多了这样的惨状,心中实在不忍。”徐婆惜声音微微发颤,“听闻王爷在燕云推行仁政,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田种、有饭吃,民女便想着,或许能求王爷伸出援手,救救那些在水火中挣扎的百姓。”

范正鸿闻言,眉头微蹙。他深知北宋朝廷的腐朽,却没想到汴梁百姓已困苦到这般地步。“徐姑娘,你想让本王如何相助?”

“民女不敢奢求王爷即刻出兵伐宋。”徐婆惜连忙道,“只是希望王爷能开放燕云边境,允许汴梁及周边的难民前来投奔。燕云地广人稀,鸿盈坊产业遍布,想来也能容纳这些百姓。他们只求一口饱饭、一片安身之地,定能为燕云的发展添砖加瓦。”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民女在汴梁也认识不少红尘女子,她们或擅长纺织、或精通琴棋书画、或懂得烧制瓷器,却因官府盘剥,难以糊口。民女愿从中斡旋,劝她们前来燕云,为鸿盈坊效力,也为燕云的手工业增添助力。”

正厅内的茶香与庭院的花香交织,暖意融融。范正鸿听着徐婆惜的恳切言辞,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沉凝。汴梁百姓的苦难,他早从探玄营的密报中有所耳闻,却未想竟已到了妻离子散的境地。徐婆惜虽出身市井,却有这份悲悯之心,着实难得。

“徐姑娘所言,本王已知晓。”范正鸿抬眸,眼中带着坚定,“燕云本就以仁政为本,岂有见百姓受难而不救之理?”他转头对赵鼎道:“赵相,即刻传令下去,开放燕云所有边境关口,凡汴梁及周边难民前来投奔,一律接纳。鸿盈坊需即刻调配粮草,在各州府设立难民安置点,提供食宿;同时登记难民技能,擅长农耕者分配土地,精通手工业者编入鸿盈坊工坊,有识字者可送入国子监附学,务必让每个难民都能安身立命。”

赵鼎躬身领命:“属下遵命!即刻便去安排,定不辜负王爷与百姓所停”

徐婆惜闻言,眼中瞬间泛起泪光,起身对着范正鸿深深一揖:“多谢王爷!民女替汴梁百姓,谢过王爷的再生之恩!”

“徐姑娘不必多礼。”范正鸿抬手虚扶,“救民于水火,本就是为政者的本分。你有心斡旋手工业者前来,更是大功一件。鸿盈坊如今正需各类能工巧匠,她们前来,不仅能改善自身境遇,更能让燕云的手工业更上一层楼。本王任命你为鸿盈坊副使,专司统筹手工业者的安置与调度,待遇与朝廷三品官员等同,不知你愿否?”

徐婆惜又惊又喜,连忙道:“民女何德何能,敢受王爷如此器重!若能为百姓、为燕云效力,民女万死不辞!”

赵持盈颔首笑道:“徐姑娘心怀苍生,又有办事的能力,这个职位再合适不过。日后内院与鸿盈坊有需协调之处,我们也好相互照应。”

一旁的周邦彦与游酢见状,心中更是感慨。范正鸿不仅知人善任,更有这份爱民如子的仁心,追随这样的明主,定能实现济世安民的抱负。周邦彦起身道:“王爷仁心,实乃下百姓之福。草民愿即刻着手整理儒学典籍,在燕云各州府设立学堂,让百姓子弟皆有机会读书识字,明礼知义。”

范正鸿闻言颔首,眼中满是期许:“二位先生志同道合,燕云的文教大业定能事半功倍。赵相,后续学堂修建、典籍采购、师资俸禄等事宜,需全力配合二位先生,不得有半点推诿。”

“属下明白。”赵鼎应声,心中已开始盘算粮草与银钱的调配——燕云如今府库充盈,鸿盈坊的盐、铁、玻璃等产业源源不断带来收益,支撑文教与难民安置绰绰有余。

李师师握着徐婆惜的手,柔声笑道:“婆惜,你这一趟真是为百姓办了件大好事。日后在鸿盈坊任职,若有难处,尽管跟我。内院也能帮着协调人手,让那些前来的姐妹们尽快安顿下来。”

徐婆惜眼中仍带着泪光,却笑得真切:“多谢妹妹体谅。那些姐妹多是身不由己,能有安身立命之所,还能凭手艺吃饭,定是感激不尽。我定会好好统筹,不辜负王爷与妹妹的信任。”

范正鸿看着厅内众人各有所廷各怀期许,心中感慨万千。乱世之中,贤才归心、民心所向,便是最坚实的根基。他抬手端起茶盏:“今日得二位先生相助,又了却徐姑娘的心愿,实乃燕云之幸。我敬各位一杯,愿我们同心协力,让燕云愈发安稳,让更多百姓脱离苦海。”

众人纷纷端起茶盏,齐声应和:“愿随王爷,共赴太平!”

茶过三巡,周邦彦与游酢便迫不及待地向赵鼎询问燕云各州府的文教现状,两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一边听一边记录,眉宇间满是投入。徐婆惜则同向赵鼎请教鸿盈坊工坊的运作模式,细问手工业者的分工、待遇与安置流程,生怕遗漏半点细节。

范正鸿与赵持盈相视一笑,悄然起身,将正厅留给众人商议正事,一同漫步至庭院郑海棠花瓣落在赵持盈的发髻上,范正鸿抬手轻轻拂去,语气温柔:“如今文有赵,闻,张,李,乔,周,游,陈八位先生,工有汤隆,刘慧娘统筹,武有众将效力,民生有赵鼎打理,燕云的根基愈发稳固了。”

赵持盈依偎在他身侧,手轻轻抚着尚且平坦的腹,眼中满是憧憬:“是啊,待这个孩子降生,定能看到一个更太平的下。只是汴梁的难民前来,安置之事繁杂,还需劳烦王爷多费心。”

“放心。”范正鸿握住她的手,“赵鼎做事稳妥,各州府官员也久经历练,定会把安置之事办妥当。再,燕云虽然收了好几回人,但仍地广人稀,东瀛那边的基建还需人手,这些难民到来,既能解决生计,也能加快各地发展,是双赢之举。”

两人正着,丘岳匆匆走来禀报:“王爷,徐三急报,汴梁方向已有难民听闻消息,开始向燕云边境移动,预计三日内便有第一批抵达。另外,蔡京他们已得知徐姑娘前来燕云任职,在汴梁散布流言,言王爷诱拐良民、意图谋反。”

范正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惯用慈伎俩,不足为奇。传我令,让边境守军善待每一位难民,同时让探玄营将汴梁官府搜刮民脂、百姓流离失所的证据散布出去,与高俅的流言针锋相对。真相如何,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属下遵命!”丘岳躬身退去。

李师师有些担忧:“高俅会不会派兵阻拦难民?”

“他不敢。”范正鸿语气笃定,“如今金朝在北方虎视眈眈,方腊在杭州州壮大,朝廷自顾不暇。高俅童贯若敢调动大军阻拦难民,只会激起民变,得不偿失。他们不过是嘴硬罢了。”

果不其然,三日后,第一批汴梁难民抵达燕云边境。他们衣衫褴褛、面带菜色,却在看到燕云守军递来的热粥与干粮时,眼中燃起了生机。守军按范正鸿的吩咐,逐一登记姓名、技能,引导他们前往附近的安置点。擅长纺织的女子被直接送往鸿盈坊的纺织工坊,领到崭新的工具与布料;懂得农耕的男子则被分配到闲置的土地,领到种子与农具;识字的孩童被送入临时学堂,跟着前来任教的先生读书识字。

徐婆惜亲自坐镇边境安置点,每日奔波于各个工坊与安置点之间,耐心询问难民的需求,协调解决各类问题。她出身市井,深知百姓的疾苦,待人谦和,处事干练,很快便赢得了难民们的信任与爱戴。那些前来的红尘女子,在她的安排下,有的进入纺织工坊,有的凭借琴棋书画的技艺进入鸿盈坊的文娱分社,专门制作精美的戏服、乐器,或是为人家提供礼仪指导,皆能凭本事赚取体面的酬劳。

周邦彦与游酢则雷厉风行,短短一个月内,便靠自己的名声收揽未出誓士子在燕云十六州及诸州之地设立了三十余所学堂,又募集了百余位学生任教。他们修订儒学教材,融入燕云的仁政理念,主张“学以致用、知行合一”,不仅教百姓子弟读书识字,更传授农耕、手工业的基础知识,让学堂成为培育实用人才的摇篮。游酢更是亲自授课,讲解“民为邦本”的道理,让百姓明白燕云的仁政并非空谈,而是真正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消息传回汴梁,越来越多的百姓冲破官府的暗中阻挠,朝着燕云赶来。短短不足半年时间,前来投奔的难民便达十余万人,燕云的耕地得到进一步开垦,鸿盈坊的工坊规模不断扩大,各类手工业产品的质量与产量大幅提升,甚至通过丝绸之路远销西域与中亚,为燕云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官府的流言不攻自破,反而让更多人看清了北宋朝廷的腐朽与燕云的仁政。汴梁城内,越来越多的人私下议论着燕云的好,甚至有更多官员也开始暗中与燕云联络,意图为自己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