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远，能遇上投缘的人不容易。”
楚老爷子笑着递过一杯新茶。
“他虽是个武人，却比谁都懂‘缘法’二字，你放心，日后他若真要你帮忙，绝不会让你吃亏。”
叶飞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心里那点疑虑彻底消散，只剩下对三日后续的期待。
而另一边，城郊某处隐蔽的宅院，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苦涩。
林老头捻着银针，手法娴熟地刺入孙鹤堂后背的穴位，每扎下一针，孙鹤堂的身体就剧烈颤抖一下，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身下的褥子。
“呃……”
孙鹤堂咬着牙，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脸色难看。
胸口的伤口即便敷着最好的金疮药，也仍在隐隐渗血。
“忍着点。”
林老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手腕翻转，又一根银针精准落下。
孙鹤堂猛地喘了口气，语气满是怨毒地道：“那子……我绝不会放过他！”
想起自己被叶飞一拳震断肋骨的狼狈，孙鹤堂胸腔里的恨意就像野草般疯长。
有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
“等我伤好了，定要将那个不知高地厚的臭子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
林老头冷笑一声收回手。
“先不那子有可能见到了龙鳞，就你现在这副半残的身子，别找他报仇，能不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都难。”
孙鹤堂的脸色僵了僵，随即梗着脖子反驳道：“龙鳞又如何？不过是块死物！我就不信他能凭一块鳞片翻！”
嘴上硬气，孙鹤堂心里却忍不住发虚。
他亲身体验过叶飞的实力，那股看似温和却后劲十足的力道，绝非寻常武者能及。
“死物？”
林老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嘲笑。
“我看你是被仇恨冲昏了头。”
孙鹤堂被噎得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老陈呢？让他去打探叶飞的动静，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按理，这么久过去，就算查不到龙鳞在不在叶飞手上，至少也不该连个消息都没有吧？
林老头皱了皱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理早就该有信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岔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安。
孙鹤堂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林老头给一把按住。
“老实躺着！就算老陈没消息，也急不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不然别报仇，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虽大家各有心思，可现在毕竟是同盟。
孙鹤堂狠狠捶了下床板，眼里的恨意便更浓了。
“就这么等着吗？万一……”
话没完，孙鹤堂便开始剧烈咳嗽。
就在孙鹤堂正捂着胸口喘粗气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老陈吊儿郎当的声音。
“哟，这都躺成条咸鱼了，火气还这么旺？当心把最后那点元气都泄了。”
话音刚落，老陈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掂着个空酒葫芦。
看见孙鹤堂那副狼狈样，忍不住咂舌道：“啧啧啧，被揍得够狠啊，那子下手是真没轻没重。”
“你就别风凉话了，龙鳞！我问你龙鳞是不是在叶飞手里？”
林老头也放下银针，目光落在老陈身上。
“查得怎么样？”
老陈往桌边一坐，拿起个苹果擦都不擦就啃了一口。
“那子精得跟狐狸似的，嘴严得很，半句有用的都套不出来。”
微微停顿了一下，老陈又继续道：“不过我觉得龙鳞八九不离十就在他身上。”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孙鹤堂忽然猛地一拍床板，怒吼道：“不行！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话音落下，孙鹤堂便挣扎着就要起身，只是刚一动弹，身上的伤口就开始剧痛。
疼得孙鹤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林老头没好气地瞥了孙鹤堂一眼，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来。
“就你现在这样，走不出这院子就得栽倒，真要去找那子，别抢龙鳞了，怕是连自己的命都得交代在那里。”
老陈在一旁啃着苹果附和道：“林老头得对，你现在去就是送人头，犯不着。”
“那我就眼睁睁看着叶飞那子得好处？”
孙鹤堂红着眼吼道，胸腔剧烈起伏。
“我孙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
林老头收起银针，恨铁不成钢地继续道：“真要动手，也得等你能动弹了再计划，现在急着送死，对得起你身上这些伤？还是你忘了自己和那子之间的恩怨？”
孙鹤堂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终究没再挣扎。
他知道林老头的是实话。
叶母死于自己之手，这也代表叶飞和自己已经结下了死仇。
若是让叶飞遇到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别抢回龙鳞了，命能不能保住都两。
可一想到叶飞握着龙鳞的模样，孙鹤堂的心里就像被毒虫啃噬般难受。
老陈将啃剩的苹果核丢进墙角的垃圾桶，慢悠悠地道：“安心躺着吧，我这段时间在好好探探情况，总有法子治那子。”
孙鹤堂闭上眼睛，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三……我就等三。”
林老头没再话，收拾好银针药箱。
经过老陈身边的时候，声道：“我出去一趟，你盯紧点，别出岔子。”
老陈点零头，看着林老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又转头看了眼床上气鼓鼓的孙鹤堂，嘴角撇了撇，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孙鹤堂压抑的喘息声，和窗外那永不停歇的风声。
孙鹤堂身上的伤一动就疼，可心里的火气比伤口更灼人。
“他娘的……”
孙鹤堂低声骂了句，伸手想去摸床头的水杯，结果刚抬起胳膊就疼得龇牙咧嘴。
老陈看着孙鹤堂这副模样，打趣道：“怎么？想喝水？直接不行吗？”
孙鹤堂没好气地哼了声。
“不用你假好心。”
老陈啧了声，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我们现在好歹也是自己人，你跟自己人较劲有什么用？有这力气不如多养养精神，气性这么大，别最后自己把自己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