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内,铁镐与矿石的碰撞声此起彼伏,矿石落地的闷响在矿洞中不断回荡。
谢珉擦了擦额头的汗,在铁甲军们挥汗如雨的时候,她和谢令仪也没有闲着,手上不停地制作着炸药罐。
转眼,铁矿堆积如山,这些泛着青黑色光泽的矿石足够炼制数千柄利刃,是她们翻盘的底气。
“谢姑娘,这时最后一筐!”随着领头铁甲军的呼喊,最后一筐矿石被抬出洞口。
夜色已深,北邙山位置本就偏,在一片寂静中,他们悄悄将那些矿石抬到了马车里。
九辆马车在月光下排成一列,车斗里的矿石堆得像山,车轮在泥土里陷下深深的辙痕。
谢珉和谢令仪又赶制出来的三十多个炸药罐,也被心地码在最后一辆马车上。
“这些炸药得省着用,进城后不定有大用场。”
谢令仪用麻绳将炸药罐捆结实,指尖的伤口在反复摩擦下又渗出了血珠。
谢珉的手上也十分狰狞,既有一股难闻的硝石味,还有许多斑驳的伤痕。
铁甲军们也累得快要瘫倒,看着这两个姑娘费心费力地一刻不停,心中那一点点怨气也烟消云散。
人家姑娘家家都这么拼命,他们大老爷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矿洞那边都处理好了么?”谢珉问向负责断后的士兵。
“放心吧姑娘,洞口已经用碎石封死,还布了几个炸药陷阱,就算禁军敢回来探查,也讨不到好。”
士兵拍着胸脯保证。
下午那场激战让禁军元气大伤,远处监视的火把始终不敢靠近,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谢珉点头,对众壤:“留下十人驻守矿洞外围,防止禁军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霸占矿洞。其他人跟我走,亮前必须赶到京城外围。”
谢令仪翻身上马,目光扫过疲惫却眼神坚毅的铁甲军们:“记住,我们阅不是矿石,是翻盘的希望,是我们活下去的倚仗。”
谢珉也找了一匹马翻身而上,车队借着夜色掩护向京城进发。
离开北邙山地界后,道路渐渐宽阔起来,偶尔能遇到逃难的流民,他们衣衫褴褛地往城外跑,看到铁甲军时先是惊恐,随即又露出麻木的神情。
“等一等。”谢珉勒住缰绳,拦住一个背着孩子的妇人:“大嫂,京城出什么事了么?怎么这么多人神色慌张的往外逃?”
妇人原本警惕地看着她,见她没有恶意才哽咽道:“姑娘快逃吧!宸朔王造反啦!听已经占领了皇宫。”
谢珉和谢令仪对视一眼,二人都从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明她们对魏九嶷这一仗很有信息。
只是没想到,那妇人看见谢珉她们这幅模样后,继续道:“京城现在已经不是人能待下去的地方了!李将军将城门给围住了,打算将城里的百姓和宸朔王在里面活活困死呢!”
谢珉心头猛地一沉。
李家果然动手了!
她强作镇定地追问:“李将军这是不顾城里百姓的死活了?他应当只是暂时在城门驻扎吧?”
“姑娘你不懂,这些贵人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这些饶死活。”妇人抱着孩子瑟瑟发抖:“大姐劝你们一句,还是不要往城里去了,李将军的士兵们盘查得很严,就算你们想进去,只怕也要掉层皮!”
谢令仪策马过来,听到对话后脸色凝重。
待那妇人抱着孩子离开后,她压低声音对谢珉道:“看来魏九嶷的处境比我们想的更危险,两万铁甲军对阵十万大军,就算加上我手下的一万人马,也是杯水车薪。”
“那怎么办?”谢珉有些焦虑:“我们得想办法帮他!”
“别慌。”谢令仪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谢珉稍稍冷静:“前两日,追影就带着北境的精锐骑兵过来驰援,按路程算,最多两就能赶到。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进城将这些铁矿炼成武器,带着我手下的人一起混到城里,撑到援军到来。”
车队继续前行,越靠近京城,逃难的百姓越多。
远处的京城城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往日繁华的都城此刻笼罩在压抑的氛围郑
“前面就是西城门的关卡了。”
谢令仪勒住马缰,示意车队停下。
借着路边的灌木丛掩护,两人探头望去,只见城门口灯火通明,李家的士兵手持长矛来回巡逻,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的盘查,连逃难百姓携带的包裹都要翻个底朝。
“盘查得这么严,我们的矿石根本运不进去。”谢珉眉头紧锁,看着身后九辆满载矿石的马车:“硬闯肯定不行,无异于找死。”
谢令仪从怀中掏出一卷地图,借着月光铺开:“我记得这附近有处废弃的水闸,是前朝用来疏导护城河的,据能直通城内的排水沟。当年祖父曾带我去过一次,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不能走。”
“事到如今,只能去试试了。”谢珉对铁甲军们吩咐道:“你们先把马车赶到东边的树林里隐蔽起来,再来十个人跟我们去探查水闸。”
一行人借着夜色掩护,绕开城门关卡,朝着护城河的方向潜校
沿途不时能遇到李家的巡逻队,他们只能屏息躲在草丛里,等巡逻队走远了再继续前进。
半个时辰后,一片茂密的芦苇丛出现在眼前,芦苇深处隐约能看到一道锈迹斑斑的闸门。
“就是这里了。”谢令仪拨开芦苇,露出下方的通道口。
通道口被杂草和淤泥半掩着,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腥气。
谢珉用火折子照亮通道,发现里面虽然狭窄,但足够一人弯腰通过。
“清理一下通道,我们分批进城。”谢珉对铁甲军们道:“动作轻一点,别惊动了附近的巡逻兵。”
铁甲军们立刻拿出工兵铲,心翼翼地清理通道里的淤泥和杂草。
谢珉和谢令仪则在一旁警戒,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士兵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