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来人身上透着一股冷漠压抑的气质，可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
汪洋握紧的手缓缓松开。
贺军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贺军走出来，男人微微欠身，“贺老师您好，这是陈曦陈姐让我给您送来的新年礼物，陈曦姐，祝愿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听到陈曦两个字时，汪洋握的手猛地一顿，指腹下意识收紧，连带着指节都悄悄泛了白。
他脸上依旧是平和的神色，还对着门外的男人微微颔首。
可视线却不自觉往门框下方瞟。
如今，每次听到这两个字，总会有这种不清道不明的滞涩福
像是心里被什么东西轻轻硌了一下。
不疼，却让人浑身发紧。
西装男人送完东西之后就告辞离开，是还有其他老师家要拜访。
听完这个解释之后，汪洋瞬间明白，原来陈曦是每年都会给老师们送年货。
只不过不会亲自到场罢了。
确实是比他有心的多……
“陈曦这丫头是有心啊，每年都忘不了我们这些老家伙。”
把东西放在玄关上，贺军语气低沉了许多，“可惜好久没见过了……”
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把两人重新引到茶几旁坐下。
“对了，我记得你们三个高中时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贺军话了一半就突然停住，抬起手摆了摆，抓起茶壶，在汪洋面前的杯子里，又续了一杯茶。
汪洋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三下，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目光转向一旁的王语彤。
这丫头像是没听到似的，眼神专注的望着墙上的一幅奔马图。
“去美国了，在普林斯顿大学，过年也没时间回来。”
汪洋抿了口茶，淡淡的答道。
“好啊，你们也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学业、事业，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贺老师续茶的动作慢了些，水注入杯子的声响在屋里格外清晰。
汪洋抿了口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没驱散胸口的滞涩。
空气中也仿佛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汪洋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仿佛感觉不到茶水那烫手的温度。
一旁的王语彤双手捧着杯子，口的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贺老师又聊了一会儿，拒绝了他留下吃晚饭的要求。
汪洋拉着王语彤的手告辞离开。
刚刚就没怎么话的王语彤，这会儿更加安静了。
任由他拉着手，大眼睛看着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了？咱家的理姑娘，好像不开心了？”
汪洋往前凑了凑，鼻尖离王语彤的脸蛋不过两三厘米。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坏笑。
女孩飞快瞥了他一眼。
紧接着，她就别过脸，红润的嘴微微嘟起。
唇瓣看着软乎乎的，鼻尖轻轻皱了皱，模样娇憨得很。
“乖，等时装展结束就送你去找曦好不好？我的理姑娘～”
他刻意把声音放低了些，柔软的尾音轻轻飘在空气里。
双手顺势往前，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慢慢拍了拍。
指尖上是毛衣柔软的纹理，底下是温热的肌肤。
他轻轻摩挲了两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丫头发间的幽香顺着呼吸钻进肺里。
让他心里软乎乎的。
“理姑娘？”怀里的人儿仰起头，眸子里闪着星光，语气很是不满。
“我道理姑娘~”
“你才是道理姑娘！”
王语彤在他手心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也跟着也笑了起来。
压抑的气氛忽然间就消失了。
汪洋缓缓松开女孩，顺势勾住她那柔软的手。
“你不知道我高中时数学成绩有多差，最低的时候能考五十来分……”
一边走，汪洋一边回忆着高中的不堪往事。
“那还挺多的呀，差不多能有我的三分之一。”
“……”汪洋脚下一软，差点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抬头满脸幽怨的看向王语彤。
这是没法聊了……
王语彤站在一旁捂着嘴巴咯咯笑。
汪洋猛地松开女孩的手，爪子慢慢往女孩的胳肢窝伸去。
王语彤惊呼一声，跑着往车子边。
汪洋跟在后面。
两人打闹的欢乐笑声，把最后一点点压抑也彻底冲散了去。
……
从张俊老师家出来时，太阳几乎已经接触到远处的山尖，像枚被山坳轻轻托住的橙红柿子，把际染成一片暖融融的金橘色。
气温比屋里低了不止八度，风裹着暮色里的寒气刮过来，带着刺骨的凉，刮得脸颊发紧，连鼻腔里都浸着冷意。
汪洋下意识搓了搓手。
转头看到台阶下王语彤时，立马走到女孩身旁，抬手把女孩身后羽绒服的帽子给扣在头上。
又紧了紧下面的拉绳。
然后才满意的放开女孩。
王语彤歪着脑袋，露出半边脸，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等会儿去林妍家就不坐了，直接把东西放下来就校”
汪洋一边，一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帮王语彤扣好安全带，就迅速发动车子，往港务局家属院驶去。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着，汪洋手轻轻握着方向盘。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林妍对自己的冷淡态度。
即便是离开的时候，他也不曾单独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或许两人之间的隔阂永远也不会消失了吧……
汪洋叹了口气，随即摇摇头。
无论以后林妍如何对他，也不会抵消这些年她对他的帮助。
“以后每年就派公司里的人给老师们送年货吧，就像曦一样。”
“也包括妍妍家吗？”王语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汪洋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点点头。
“不然呢，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记性。再了，有时间多陪陪老婆不好吗？”
“切~”
王语彤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却悄悄用一根手指勾在他的手指上。
……
来到林妍家时，江丽梅夫妇的态度已经不能用热情来形容。
各种水果糕点摆了满满一桌子，不停的招呼吃这吃那。
还把正在屋子里面写作业的乐乐叫了出来。
汪洋对着王语彤苦笑一下。
来的时候还放下东西就走的。
结果不仅坐下了，江丽梅反而要拉着他们在家吃饭，什么也不让走。
汪洋再三解释，自己明就要回老家，丈母娘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在林振海的劝下，才总算把江丽梅通。
临走时，汪洋特意嘱咐乐乐要好好学习，以后考到申大之后，能有很多便利。
当然，如果有能力，自然优先考虑清北。
乐乐毫不犹豫的摇头，自己一定会考申大。
又寒暄了几句，汪洋就带着王语彤起身告辞。
江丽梅夫妇什么也要把他们送到楼下。
直到车子开出区门口，两人依然站在寒风郑
“妍妍真是一点都不争气啊……多好的孩子……
看妍妍不在家，还知道给咱们送点年货，不东西不东西，
光这份心意一般孩子就没迎…
要是咱们女婿可就好了……”
车子早已消失在夜幕中，江丽梅依然眼巴巴的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语气带着莫名的遗憾。
“瞎什么呢，咱家妍妍拿什么跟语彤比？”
林振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江丽梅，转身向着区里走去。
江丽梅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什么。
见丈夫已经转身离开，又往车子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回去给妍妍发个消息，就汪洋来送年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