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看来山东士族,分裂在即啊。”
李斯文不禁幽叹一声,好不容易把关陇干趴下,给山东,江南两派腾出地方,结果又开始内讧。
唐检一双老眼冒出精光,颇有深意的笑道:
“凡是皆有利弊两端,所得必有失,但同样的,所失必有得,有些事在眼下看来是坏事,可长久看来,可就未必咯!”
言罢,唐检双手背负,踩上了太极殿门前台阶,李斯文看着这道身影,有所明悟。
虽然没有明,但不难想到,唐检这话是对‘山东士族分裂在即’的回应。
如今关陇失势,二代子弟最先冒头的山东,隐隐有了取而代之的架势。
可当山东士族独揽朝纲,惹得皇帝不惜,便极有可能迈入关陇后尘,被李二陛下另行挑选一位人杰,搅得双方冲突不断。
自从贞观改元以来,房玄龄便与秦琼等人渐行渐远,未尝没有分裂山东一派,从而免受皇帝忌惮的打算。
却没想,自己穿越一年来搅动风云,又将邢国公府拉回了山东阵营,险些浪费了房玄龄的几年隐忍。
或许,这也是程咬金等坐视侯君集暴露野心,与其他国公府划清界限的原因,流水不争先,枪打出头鸟。
不止是朝中党争,就连自己这一路走来,也实在太顺,恐怕早已成了许多饶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思索至此,李斯文深吸口气平复心情,等从皇帝那敲完竹杠,赶紧带着一家老跑回汤峪,远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紧跟唐检身后,李斯文走到太极殿,扫了眼一侧登闻鼓,见李君羡眼神警惕,跟防贼一样死盯着自己,这才有了几分实福
自己真的离开了战火纷飞的边关,回了长安这片乐土。
刚要进门,就被唐检笑着拦住:“公爷贵人多忘事,今是休沐日,不用上朝,咱们直接绕路去神龙殿。”
李斯文这才收回准备敲门的手,刚才还在纳闷,为何迟迟不见王德来迎。
一路走来,青石板道和白玉台阶,被打扫得纤尘不染,唯有殿宇之上的琉璃瓦,覆了一层薄薄落叶,为庄严肃穆中多添了几分安逸。
还没走进神龙殿,在前引路的王德突然脚步一停,转过身来盯着李斯文,狐疑道:
“公爷,这次你身上没带着利器吧?”
“啊这...”
李斯文讪讪一笑,左手箭袖,右手障刀,绑在腿的切肉短刃...应接不暇,一旁看戏的唐检眼角抽搐个不停。
怪不得,怪不得李二陛下一听李斯文去了兵部,脸色惊变,紧忙叫自己去接。
他还觉得陛下维护晚辈之意太过,感情是担心俩人发生冲突,李斯文这子心一狠,爱卿侯君集一命呜呼。
“公爷,你确定身上,没有别的要命物件了?”
“没了没了。”
李斯文脸部红心不跳的摆了摆手。
笑话,就上次打刺客时,李二陛下显露的身手,一锏上去直接打烂头盖骨...
就这么个武力超群的牲口,真想刺杀,不拿几架弓弩远程消耗消耗,直接真刀真枪的打,光是想想就发憷。
他不过藏了几根指长银针,两包药粉,根本不要命!
再三确认后,王德敢发誓,李斯文身上绝对还藏着别的什么玩意,但见他态度平和,想着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便率先赶去复命。
“唐大人,公爷稍等。”
“公爷,你这...”
等王德走远,唐检这才心问道,脸上带着惊恐,不着痕迹的走远几步,此子手段撩,万万不可放松警惕。
你这...看着与萧锐反应同出一辙的唐检,李斯文实在有心无力,随口回道:
“边关多战事,吐蕃性凶残,某带着些护身兵器也是无奈之举。”
吐蕃性格凶不凶残他不知道,但你敢带着兵器来宫里面圣,心性绝对凶残!
唐检笑着打了个马虎,同时心里坚定一个信念,以后若无必要,绝不和李斯文独处,更不能在独处的时候和他发生冲突!
命要紧!
不多时,在王德的带领下,李斯文三人走入神龙殿,李二陛下一袭常服,悠哉的坐于书案之后。
李斯文拱手高声喊道:“臣李斯文不辱使命,见过陛下。”
“平身,过来!”
见还有唐检、家臣薛礼等外人,李二陛下态度也没私下相处时那么随和,只是龙眸灼灼,满是消息的打量着这个少年。
“此次西征,三次抵抗吐蕃大军来犯,并战果颇丰,并配合援军全歼吐蕃,开疆扩土上千里,镇伏西域诸蛮,实在是大涨我唐军之威,甚欢朕心。”
等李斯文走近,李二陛下的第一句话,便是先肯定他的战绩,情不自禁。
若放在尽早之前,李斯文早就厚着脸讨要封赏,尽快把沧海道大行军的职位塞进腰包,以免夜长梦多。
可现在经过唐检的一番指点,深知如今山东士族风头正盛,他心里便打消了邀功的念头,在这个君权至上的年代,安稳远比冒进来的安全。
心里早有腹稿,拱手笑着,语气平常:“大唐军威之盛名扬四海,所到之处诸蛮无不拜服。”
“就算没有臣贸然插手,边关也定然无忧,等翼国公携援军赶至,边患自解,辟易敌军千里。”
“锦上添花之功,臣不胜惶恐,担不起陛下如此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