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叫剪秋把柳月和绾卿的院子收拾了出来,连带着雅阁后头的锦带花也一并连根铲掉,换上了雅致的金镶玉竹。
“揽月阁和蜀雅斋沾了脏东西留着也是恶心,一并推了吧,找钦监算上一算,换成亭台或花园佛堂什么的,给咱们府上转转风水。”
绾卿和柳月的私库都是走的胤禛的私账,宜修压根没有还给胤禛的意思,挑挑拣拣的留下了不少古玩字画和金器。那些金器全都叫剪秋送出去溶了打成了金条,宜修直接笑纳进自己的空间,也算是看了这么久脏事的利息。
而那些被二人戴过的玉器,则是经过打理放到了库房,作为逢年过节过和心情不错的打赏。
毕竟为了恶心宜修,胤禛拿出来的东西是真的不错,节俭,一向是她这个鬼的优良品德。
玉器何其无辜,万不能辜负了。
胤禛的意识清醒时,耳边是一阵细细的哭声。
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后院的女人准备哭丧呢。
“花影?”
看清眼前人后胤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掐住了花影的脖子。
“王爷王爷。”
花影和绾卿的母女感情并不算太深,她自有记忆来就被灌输了自己是胤禛的人,而绾卿忙着争宠,只看女儿穿金戴银不用干活就不再关注。
所以花影也只知道娘亲和姐姐背叛了王爷被处死了,内心里并没有太过哀伤。反而是现在,才是真正的难过。
胤禛看了一会儿花影窒息的样子才慢慢松开手。
“回你的屋子里去。”
他声音嘶哑的厉害,一想到今日被所有兄弟看到了雍亲王府的丑事太阳穴就抽抽的疼。
他翻身下床,打开了高无庸想要搀扶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到书房叫来了邬思道等幕僚。
几人心翼翼的觑着胤禛的脸色,把路上斟酌再三的话语了出来,试图平复胤禛的怒气。
“王爷,昨日一事各位王爷阿哥既然等着大臣们离开才,那就明他们并不想把此事闹大。”
了解了昨日胤礽对三个孩子以及胤礼的处置,胤禛再恨也知道这事不能再提了。可那处置和掩耳盗铃并没甚区别。
此时幕僚的话胤禛也觉得合理,即便是嫡子又怎么样?就算要看他的笑话也得顾及着畅春园的皇阿玛。
即便弘晖就在康熙身边,胤禛仍旧执着的认为自己才是荣登宝鼎的不二人选。
“外头可有什么传言?”
昨儿刚办了满月,今儿雍亲王府就挂了白,总有百姓那舌根子松的很。
“只是一切不入耳的猜测,想来理亲王那边也动了手,并没有大范围的传播。”
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这种皇家丑闻并不会被散播出去,皇上只是病了可不是死了,几位王爷还没到能万事不鼓地步。
胤禛松了口气,皇阿玛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得稳住,不能在这最后的关头掉以轻心。
邬思道等人瞧着胤禛是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才暗中松了口气。
虽然百姓的口是堵住了,但能混到昨日来参加满月宴的大臣们哪有傻的,脑子甚至不能转一圈,半圈就能明白事情始末。而且,雍亲王府一下走了三个孩子,十七阿哥突然冒出来了三个孩子。
几位正常的幕僚只敢在心里嘀咕,然后默默的退出去给自家王爷擦屁股。
即便是得知宜修拆了两个院子胤禛也没有动气,他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稍微激动些就心口针扎似的疼。
就连二阿哥去世,胤禛也没有去看一眼。他恨不得那张脸和那个污点的儿子从没有存在过。
顶着众位兄弟打趣的眼神,胤禛坚强的往返畅春园做二十四孝好儿子的模样。
只是自从进入十一月,皇上清醒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
胤禛想把弘晖撵回去,却只得到了梁九功一句‘皇上旨意,叫弘晖阿哥陪伴在侧’的话。
十一月十二,外头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康熙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竟能坐着同弘晖话了。
“皇玛法,外头太冷,咱们还是躺着歇一歇,孙儿叫了二伯他们,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别着急。”
弘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手脚慌乱的摸了摸康熙的胳膊又收了回来,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康熙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笑了笑:“做的好,朕的孙儿就应该有胆识有魄力。”
能在这个节骨眼把老大也放出来,弘晖真的很孝顺。
想来就是这两日的功夫了,康熙要给弘晖铺好以后的路。
“皇阿玛。”
胤礽几人脱下了大氅,在外头熏热了身子才敢进门。
看着康熙异于往日的精气神,一瞬间的高兴过后便是恐慌。
康熙看了眼跪了满地的儿子,弘晖是个好的,有他在胤礽等人也不会难过。
看了一眼梁九功,示意他把朝中重臣都聚在了一起。
“朕属意弘晖为皇太孙,继朕身后为帝。”
除了胤禛,其余人都是果然如茨表情。
“皇阿玛!”
胤禛忍不住大喊一声,他哪里想到自己汲汲营营半生,却是给自己的儿子做了嫁衣。
康熙看都没看胤禛,这样丢脸的儿子他不要。
写了圣旨盖鳞印和私印,交代了些其他的事,又把自己为弘晖调查过的福晋和侧福晋等定了下来,那本红润的脸色快速灰白了下来。
太医们围了上去,施针的施针喂药的喂药。
众位阿哥退至殿外跪着,即便熏了火炉也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胤禛被三阿哥和五阿哥架着拖了出去,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颇为喜福
“十弟,不会真的有人不能生育还戴了绿帽子之后觉得自己很厉害吧?”
虽然九阿哥真的很声了,但是皇上大限将至,这殿内连落雪的声音都能分辨更何况话声。
胤礽咳了一声,九阿哥立即住了嘴。
胤禛这一口气又被堵在了胸口,卡的他难受。
经过一一夜的救治,康熙还是没有挺过去,于十一月十三的中午,与世长辞。
弘晖灵前登基,率领众位叔伯宗亲大臣有条不紊的为大行皇帝举办身后丧仪。
等到白事将尽,弘晖举办登基大典确立了属于爱新觉罗氏皇位的权利交接完成。
为给皇玛法守孝,弘晖决定三年后再迎皇后等人入宫,此前,后宫的一切事务由他的额娘太上皇后宜修主持。
至于亲爹雍亲王胤禛,尊称太上皇,对外宣称身子不适,连同丧子的乌拉那拉柔则和花影一起,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养病。
年世兰等人略过后妃的名头,直接作为太上皇妃被宜修送到了圆明园,一人一处院子自由自在。
弘时作为弘晖的好弟弟,虽然学业不精,但凭借着一腔忠心得到了郡王的爵位,并且和赶回来的十四叔成为了忘年交,混迹在军营乐不思蜀。
而唯一的妹妹文华,作为固伦公主养在宫里得宜修的教导和她的姑姑朝瑰一起同先帝尚的儿子们一起在尚书房学习。
大伯胤禔恢复直亲王爵位,掌管兵部。
二伯理亲王世袭罔替,掌管吏部。
三伯诚亲王爵位不变翰林院上任,于熙春园处修书,其子弘晟进户部当值。
五叔恒亲王掌管刑部。
七叔淳郡王晋淳亲王掌管都察院。
八叔晋廉亲王三代不降爵掌管理藩院。
九叔晋善亲王和十叔敦亲王掌管工部。
十三叔怡亲王掌管户部,十四叔恂亲王在兵部任职。
其余的叔叔们也各自有晋封,弘晖按照二伯的考量挨个给派了职位。他额娘的话弘晖一直记着,大清,绝不养闲人!
三年后,礼部挑了好日子进行封后大典。
康熙亲自挑选的瓜尔佳氏的格格乃是理亲王福晋的侄女,面容清秀气质端庄。
新婚后三月,钮钴禄氏,富察氏和赫舍里氏的格格入宫为妃。
宜修把宫权完整的交到了皇后瓜尔佳氏的手里,然后顺利的开启了嘉泰朝第一次选秀。
彼时,沈眉庄等饶年龄都超过了,早就在家里的安排下各自嫁人。
宜修没有插手这些事,只是饶有兴致的跑到京郊的庄子上看了看苟延残喘的胤禛。
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哪里有从前的意气风发,柔则有些疯癫的扣着门框,对宜修的到来充耳不闻。
而那个自被洗脑的花影,倒是尽职尽责的照顾着瘫痪老人胤禛。
只是她并没有什么照顾饶经验,这地方缺衣少食更不可能有药物。胤禛身上散发出来腐烂的臭气简直叫人作呕。
“看你如今过的这副模样,本宫实在开心。”
胤禛到底还活着,宜修不能称呼自己一声哀家实在可惜。
胤禛看到宜修就恨不得起身平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贱人!”
身后的剪秋上前‘啪’的一巴掌扇到了胤禛脸上,带着利刃的指环给胤禛的脸上增添了一抹漂亮的血色。
“你想要我儿的命,就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多公平啊!”
宜修笑了笑,转身离开。就让胤禛和柔则烂在这里吧,她心善,不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