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谁?”阿廖莎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结冰的湖面上。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两百米外的警备队大门,灰蓝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般冷冽的光泽。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栋废弃商业大厦的顶层,寒风穿过生锈的钢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从这个高度俯瞰,警备队大楼的全貌尽收眼底——灰白色的建筑像一座墓碑般矗立在城市中央,楼顶的雷达线缓缓旋转,像在搜寻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没想到你也开始好奇了。\"林皓白倚靠着锈迹斑斑的护栏,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阿廖莎从未听过的疲惫,就像暴风雪来临前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阿廖莎没有转头,但她的肩膀线条微不可察地绷紧了:“如果你不想,我就不问了。”
一声短促的苦笑撕裂了寒冷的空气。林皓白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颤抖了三次才勉强点燃。
“没什么不能的,”他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烟雾,“我们都被自己预设的逻辑困住了——我们下意识的认为平田武和失踪案有关,却忽略了凶案的本身。”
“你当时和叶寒一起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找到两张机票,桌子上还摆放着他和他女儿的相片。”林皓白到此处,无声的笑了笑,继续道“如果一个人早就决定离开,却依旧愿意孤身犯险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有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没办法带走。”
“他的女儿”阿廖莎补充道
林皓白长叹一口气,“是啊,他的女儿,讽刺的是,最后要了他命的,也正是这个他拼死都要保护的女儿。”
“怎么可能?”阿廖莎震惊道
“平田武去科技大厦就是为了和对方交换自己的女儿。”林皓白顿了顿,“我猜筹码就是孙榕、朴世荣和赵宇琪,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逃出来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朴世荣打电话。”
“其次,他头上的伤口角度也很好理解,伤口在左后脑,而他惯用手是右手,在考虑射击的角度的情况下。我猜测平田武应该是右手持枪,左手拉着自己的女儿的右手,而女儿用左手掏枪,从左方向上射击。”
“但由于女儿年纪太,力气不够,导致子弹并没有射中要害。而平田武认为对方并不是自己的女儿,便夺过枪,制服了对方。由于外表一模一样,平田武最终并没有下杀手,只身逃走。”
“随后女儿来到警备队后,哭着打个电话,将平田武骗到太平间并不难。由于平田武并不会利用自己的手下对付幕后的那群人,因此躲避了众饶视野,独自踏进了为他准备的陷阱里,她女儿正是左撇子。”
“你的猜测很大胆。”阿廖莎冷冷的道“这样确实可以解释一切的问题,但你知道么,他女儿的年纪?”
“应该不超过七岁,不然不可能有那样的射击角度。”林皓白无所谓的道
“你觉得不到七岁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事情??”阿廖莎的眼里涌出罕见的怒气。
林皓白摇了摇头,“七岁的孩子当然绝不可能,但很可惜对方并不是孩子。”
“什么意思?”阿廖莎疑惑道
“御鬼无痕,易灵无迹。” 林皓白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淬了冰“那个孩子早已被徐牧川夺舍了。”
“伪王手下八官之一?”阿廖莎缓缓问道“你怎么确认是他。”
“正巧,前段时间我潜入科技院,和徐牧川交过手。”林皓白顿了顿“既然灵武能够引起五大国的关注,伪王他们也没理由不掺和一脚。但即使不是他,会易灵的灵者也不难找。”
阿廖莎静静的看着这位分析毫无漏洞的林皓白,虽然她也不想相信这个残酷的真相,但自己也没有理论能反驳他的观点。
“来了!”林皓白突然压低嗓音,迅速将整个身躯隐没在楼顶边沿的阴影里,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腰间的黑龋
阿廖莎立即会意,敏捷地蹲下身来。她微微探出头,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警备队大门的方向。夜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映出她眼中凝聚的专注。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十几辆警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至,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全副武装的特警鱼贯而出,战术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整齐的闷响。
他们训练有素地分散开来,黑洞洞的枪口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瞬间就控制了整个场面。
“动作真快。”阿廖莎轻声道。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的车门被猛地踹开。一个金发男子如猎豹般冲了出来,在月光下那头金发耀眼得几乎刺目。
他粗暴地推开上前阻拦的原本警员,随手将证件甩在地上,脚步不停地朝警备队深处冲去。从行进方向判断,他的目标显然是太平间。
“呵...”林皓白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玩味。他眯起眼睛,看着那个消失在建筑阴影中的身影,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水泥护栏。
阿廖莎立刻会意,压低声音道:“看来这位就是绑架朴世荣的幕后黑手。如果情报没错,他应该就是平田武的那个战友,新国安插在科技院的暗棋。”
林皓白缓缓点头,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走到台前来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平田武的死讯刚传开,他们就迫不及待要接管警备队...接下来,就该是名正言顺地调查灵武。”
“要不要贴近调查一下?”阿廖莎提议道
林皓白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灯火通明的警备队大楼,“新国既然已经亮出底牌,其他几方势力很快就会坐不住的。我们还是继续躲在暗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