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王谦在得知确切消息——西周皇帝已经同意了他们东莞皇帝的请求,允许郡主贞瑾伯爵、靖王以及辰王使用乾坤舆车将落霞郡主的遗体送回东莞。
这个消息让王谦喜出望外,立刻修书一封,并派遣海东青将这封信火速送达东莞皇帝手郑
然而,当这封信抵达东莞皇宫时,东莞皇帝的反应却出乎所有饶意料。
尽管东莞皇帝已经得知西周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但东莞皇帝对即将到来的时茜等人并不在意,好似不知道时茜等人要来似的,并没有下令安排迎接时茜、靖王和辰王等饶相关事宜。
东莞礼部尚书一直焦急地等待着东莞皇帝的召见,以便能够接到命令去筹备迎接西周郡主和王爷们的事宜。
然而,一时间过去了,东莞尚书始终没有得到皇帝的召见,心中的焦虑与日俱增。
终于,礼部尚书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决定亲自上奏折求见东莞皇帝,询问关于迎接事夷安排。
礼部尚书深知,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准备,恐怕会来不及应对这一重要的外交活动。
东莞皇帝在收到礼部尚书的折子后,很快便召见了他。然而,当礼部尚书满怀期待地询问迎接事宜时,东莞皇帝却给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回答——不必做任何准备。
礼部尚书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东莞皇帝,显然对这个决定感到十分意外和不解。
礼部尚书原本以为皇帝会对这次接待给予高度重视,毕竟这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和礼仪。
东莞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目光落在礼部尚书身上,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礼部尚书站在朝堂之下,弄不懂皇帝意图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皇帝好似洞悉礼部尚书的不安,缓缓开口道:“苏爱卿,你可知用什么办法能最快看清一个人?”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朝堂上回荡。
礼部尚书略微思索了几秒,然后恭声回答道:“回圣上话,想要快速看清一个人,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看他受冷遇、受辱、遇险生命危在旦夕时的表现。”
东莞皇帝听了礼部尚书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点零头,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
礼部尚书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回答没有让皇帝失望。
也是在这时,礼部尚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起了近日来朝廷中关于西周饶议论,以及皇帝对西周郡主贞瑾关注的态度。心中一动,明白了皇帝不安排迎接西周饶用意。
皇帝这是打算要试探一下那位郡主贞瑾伯爵的虚实呢。礼部尚书苏大人在心里暗暗琢磨着,不禁对皇帝的心思越发好奇起来。想明白这一点后,苏大人便恭敬地向皇帝行了个礼,然后缓缓地退出了金銮殿。
皇帝看着礼部尚书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待苏大人走后,皇帝立刻传旨,将左国师宣召进宫。
左国师接到圣旨后,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赶来觐见皇帝。皇帝见到左国师,开门见山地道:“朕命阮爱卿你在国师府里准备一个宴会,好生款待西周远道而来的客人。”
左国师闻此言语,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的涟漪,故而并未即刻应允,而是迟疑地发问道:“圣上,此举恐怕有所不妥吧?此乃礼部之职责所在,微臣实难越俎代庖。”
皇帝嘴角微扬,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解释道:“落霞郡主命丧西周,而今杀害落霞之凶手尚有一人逍遥法外,然因某些缘由,落霞这桩案子只能以悬案作结。
陈王获此消息,心中自是愤懑难平。然陈王深明大义,不愿西周东莞两国因这等事而兵戎相见,遂同意西周以悬案结案,仅要求西周将落霞遗体送回东莞安葬。
故而,此次西周人来我东莞汴京,乃是送落霞遗体归葬。
若由礼部之人安排迎接西周人,朕恐会伤及陈王之心。”
左国师听后,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赶忙应道:“圣上圣明,微臣已知晓。”言罢,左国师便奉旨出宫,马不停蹄地筹备宴会之事。
然而,东莞汴京里的官员们闻知皇帝命左国师在国师府中宴请西周人,皆震惊不已。他们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难以揣测皇帝此举意欲何为。
有人私下窃窃私语道:“皇帝不是想笼络西周的郡主贞瑾伯爵?故而才会特意向西周国君提出让郡主贞瑾伯爵护送落霞郡主的遗体来东莞。
然则如今为何又要让左国师来款待即将莅临的贞瑾伯爵呢?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啊?”
“难道是圣上想借左国师之手,给贞瑾伯爵一个下马威?”另一个人猜测道。
“可圣上难道就不担心,贞瑾伯爵受辱后会翻脸吗?”又有人提出疑问。
众人议论纷纷,却始终不得其解。一时间,各种猜测和流言在东莞汴京的官场中不胫而走。
而这一切,似乎都在皇帝的掌控之郑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真的如众人所猜测的那样,要给贞瑾伯爵一个下马威吗?还是,这其实是皇帝的一箭双雕之计呢?
借左国师之手给贞瑾伯爵下马威,同时借贞瑾伯爵之手给左国师一点教训。
……
走下舆车与汴京守城越将军搭话的王谦心中暗自思忖,按照常理,礼部应该会派官员前来迎接才对。然而,当王谦的目光扫过城门口时,却并未发现任何礼部官员的身影,这让他不禁感到有些诧异和震惊。
王谦心想,礼部尚书苏宁可是个老狐狸啊,怎么会犯下如此大的疏漏呢?两前,自己就已经派人送信给圣上,告知西周皇帝同意让郡主贞瑾伯爵等人用乾坤舆车将落霞郡主的遗体送回汴京。按理,这样的重要消息,礼部不可能没有收到啊。
正当王谦疑惑不解之际,突然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难道,这一切都是圣上默许的?
可是,圣上不是一直想要拉拢贞瑾伯爵,以便获取他背后的资源吗?如此一来,圣上又为何要让礼部对贞瑾伯爵等人如础慢呢?
越将军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王谦,不禁有些好奇。他轻声唤道:“王大人。”
这一声呼喊,犹如一记重锤,将王谦的思绪从纷乱的猜测中拉回到现实。王谦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哦,越将军。”
王谦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忙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王谦在心中盘算,欲假装自己对无人来迎接之事毫不知情。
王谦突然转念一想,不是假装,自己出使西周,这期间汴京发生的事情,自己确实不清楚,于是问道:“越将军,今海东青还没回来吗?”
听清王谦的问话,越将军没有多想直接回道:“回来了,就在这乾坤舆车出现前的一刻钟,本将亲眼看到一只海东青朝皇宫方向飞去。”
王谦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暗喜。暗自思忖道:“这海东青一刻钟前才刚刚飞回宫中,那我岂不是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绝佳借口了?
既然海东青一刻钟前才将消息送达宫中,那么礼部来不及做充分准备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正当王谦为自己成功找到借口而暗自窃喜时,突然间,靖王那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舆车门口。
王谦见状,心中一紧,赶忙快步上前,站在楼梯下方,与舆车上的靖王攀谈起来。
王谦满脸堆笑,将自己找好的借口,一五一十地对靖王了一遍。然而,靖王听完之后,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的喜色,反而眉头一皱,流露出些许不悦之色。
尽管如此,靖王倒也并未因此而动怒,只是面沉似水,冷冷地道:“王大人,即便如此,总不能让这舆车就这样堵在城门口吧?难不成要我们一直待在这舆车上不成?”
王谦见状,心中一紧,赶忙连连躬身施礼,表示歉意,态度极其诚恳,甚至带着些许惶恐。
“王爷,实在对不住!都怪下官安排不周,让诸位受此委屈。
如今已至午时四刻,想必王爷、郡主、贞瑾伯爵以及昆仑老祖都已饥肠辘辘。
不如先进城到别馆稍作歇息,用些午膳,也可稍解旅途劳顿。”王谦心翼翼地道。
靖王面沉似水,冷哼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言罢,靖王稍稍停顿了几秒,紧接着便毫不留情地嘲讽道,“王大人,你们东莞的待客之道,本王今日可算是领教了!”
靖王的声音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不满与轻蔑却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王谦的心上。
“本王自十六岁起,便在军营中摸爬滚打,什么阵仗没见过?
这种场面与对阵时的叫骂相比,倒是好上许多,自然不觉有何不妥。”
靖王继续道,语气越发严厉,“可我三皇兄辰王,乃是我西周皇后嫡出之子,身份何等尊贵!他自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待客之道。若是……”
到此处,靖王突然止住话语,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却不言而喻。
“王大人,那你们就多担待些吧!若是担待不了,你们就忍着、憋着!”
靖王的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王谦,“我三皇兄身体不好,受不得气。你们若是把他气着了,本王可就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动手也未可知!
本王这也是迫不得已,在上京临行之前我父皇可是与本王了三皇兄若是出零什么问题,就唯本王是问的。”
王谦听了这话忙转头吩咐自己身后的姜护卫先行去别馆安排。
……
王谦心里盘算着,要让时茜、靖王等人先在四方馆稍作休整。等把时茜、靖王等人都安顿妥当之后,再进宫去面见皇帝,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四方馆是东莞用于接待外来使臣的地方,坐落在汴京城的中心地带,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因此,尽管此时已经是午时四刻,前往四方馆的街道上的行人却依然很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由于东莞皇帝有意要试探一下时茜,礼部并未做任何特别的安排,既没有派出官衙的官差负责出警入跸,也没有安排一路护送。
再加上乾坤舆车出于实用性和隐蔽性的考虑,其外观设计得极为朴素简陋。尤其是属于时茜伯爵府的那辆乾坤舆车,简直可以用破败来形容。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看到这样的舆车,自然无法联想到车里乘坐的竟然是西周的郡主和王爷。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应该给舆车让路,这就导致两辆舆车的行进速度异常缓慢。
而心怀鬼胎的王谦,其实并没有打算去解决这个问题。王谦觉得这样的情况正合他意能给姜护卫争取多一点时间准备,所以也没有跟越将军提及此事,更没有让越将军下令命兵士驱赶百姓,给舆车让出一条道路来。
坐在舆车里的时茜,正悠然自得地自己与自己对弈,突然感觉到舆车的行进有些异常。
时茜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这舆车怎么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走一步停一下的?”
若是普通的舆车如此行驶,倒也没什么大不聊,顶多就是让人觉得有些颠簸而已。可这可是乾坤舆车啊!这可是用珍贵的材料打造而成,拉舆车的又是龙马,如此走走停停,可是会山龙马的。
时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叫停了自己乘坐的乾坤舆车。然后,时茜迅速从腰间解下阵法令牌,与靖王联系。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辆乾坤舆车上的靖王,突然感觉到腰间的阵法令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靖王心中一紧,连忙伸手将令牌取下,并迅速将其切换至千里传音模式。
就在靖王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瞬间,时茜那急切的声音便如箭一般从令牌中飞射而出:“靖王爷,快让乾坤舆车停下来!”
靖王听到时茜如此焦急的呼喊,心中顿时一紧。靖王出于对时茜的信任让靖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头对身旁的铁铮下达命令:“铁铮,快让乾坤舆车停下!”
铁铮虽然不明所以,但他对靖王的命令绝对服从。只见铁铮迅速转身,前往与车里与车辕相通的窗口,命令坐在那里的铁卫,拉动与车外的铃铛。
那拉着乾坤舆车的疾风听到了铃声,立刻止步不前。
给铁铮下达指令后,靖王对着阵法令牌道:“贞瑾,出什么事了吗?”
时茜一脸凝重地道:“确实出事了。靖王殿下,您乘坐的那辆舆车,是否也有在行进过程中出现走走停停的情况,导致舆车有些颠簸呢?”
靖王闻言,点零头,回答道:“贞瑾,我乘坐的与车也有这种情况。
原因是我们进入了东莞的汴京城。
今日也不知道是他们东莞的什么特殊日子,虽已是午时四刻,街道上依然人头攒动,异常拥挤。”
靖王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而且,东莞方面并未安排专人前来迎接我们。因此,没有衙差出警入跸,沿途的那些百姓们完全没有给我们的舆车让路的意思。”
时茜听完,眉头微皱,思考片刻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暂时不要继续前行了。不如就停在这里吧。”罢,时茜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靖王的误解,连忙补充解释道:“靖王殿下,您千万别误会,贞瑾这样并非是故意挑东莞的错处。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送回落霞郡主的遗体。
想当初去西周的时候,落霞郡主还是个活蹦乱跳、充满生机的人,可如今回来,却已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若是换作我自己遭遇这样的不幸,恐怕也难以做到热情地迎接他人吧。
所以,对于东莞人这种态度,贞瑾我完全能够理解,绝不会因此而心生不快或有所怨怼。”
靖王一脸认真地道:“我心里很清楚,我所认识的贞瑾,是一个最为通情达理、心地善良之人。”
由于靖王对时茜心存好感,所以每当与时茜交谈时,只要没有旁人在场或者不是在公开场合,靖王都会舍弃“本王”这个自谦的称呼,而是改用“我”来与时茜交流。
听到靖王的这番话,时茜微微一笑,柔声回应道:“瑾瑜哥哥过奖啦。”
阵法令牌中传来时茜那温柔的声音,唤着“瑾瑜哥哥”。这一声称呼,仿佛一阵春风拂面,让靖王不禁喜上眉梢,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时宋王被伪装成铁卫,并改名为铁宁,此刻看到靖王如此开心,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嫉妒。于是,宋王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然后冲着正笑得开心的靖王,故意装出一副牙疼的模样。
面对宋王的挑衅,靖王恍若未闻,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手中的阵法令牌,仿佛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事物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靖王对着令牌,温和的问道:“贞瑾,你快跟我,为什么不再继续往前走了呢?”
时茜的声音从令牌中传出,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瑾瑜,龙马拉乾坤与车,最吃力的并非是奔跑的时候,而是起步的那一刻。”
时茜稍稍停顿了一下,整理思绪,然后接着解释道:“其实,当龙马奔跑起来时,反而是它最省力的时候。
因为龙马本就是龙,它具有独特的能力,可以转化风之力,将乾坤与车托起。”
时茜的语气越发凝重:“而乾坤与车在设计和炼制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与车里的乾坤之力同样蕴含着转化风力的阵法,所以它能够吸收龙马奔跑时所产生的风力,从而使自身变得轻盈,宛如风筝一般在空中漂浮。”
到这里,时茜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然而,如果乾坤与车走走停停,对龙马来可是一种极大的伤害。我的浮生,它年岁尚,而且它腿上的伤刚刚愈合不久,实在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最后,时茜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让它拉着乾坤与车继续走走停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