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二婶完这句话,便直愣愣盯着韩子文,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如果这子眼神闪烁,故作镇定地拒绝自己,就明他在撒谎骗人。
肯定是跟着郎中待久了,学会了耍奸。
她自认为看人有一套,没有谁能逃得过她的法眼。
若是文真学会了骗人,那么刚才对自己的那些话,肯定有水分。
她就得好好再思量思量。
可惜她失算了。
韩子文去府城做了几次买卖,睁眼瞎话的本事早就练了出来,怎么可能被她看出端倪。
听到韩二婶的话,他摊开手,满脸坦诚。
“没有,我家一只都没樱昨晚上打的那些野物,真是帮郎中打的,他全拿走了,是今早上拿到镇上去卖,我就收了他一两银子的工钱。”
怕韩二婶打那一两银子的主意,他又道,“我那一两钱让郎中在镇上买了几双棉鞋,山他们去年的全了,今年穿不了,得重新添置。”
“真的?郎中得那么多东西,只给你一两银子?”韩二婶不太信,仍然紧盯着他。
看这子的表情,倒像是真的,郎中这么做,可不太厚道。
“上山打猎这事不一定,没准跑一趟啥都没得,郎中还是得付我工钱。”
“昨只是运气好,赶上了落单的鹿,以后可别想有这么好的事。”
韩子文倒是一副理所应当,很满意的表情。
韩二婶见他答话一点没犹豫,不是现想理由,倒是相信了他的话。
不过她又替韩子文惋惜,他就不该跟着郎中上山,凭啥辛苦半,银钱都让他赚走了。
就该文自己去,他那么大把子力气,怎么着也不会跑空。
跑个三趟,只要一趟能有收成,也比现在强得多。
她眼珠转了转,一脸为他打算,帮他出主意。
“你真是傻,自己去不行吗?干嘛非要跟他去,你要是自己去了,这些东西不都是你的吗?”
韩子文摇摇头,缝好最后一针,咬断线头,满意地提起看了看,才不紧不慢地解释。
“郎中经常在山上采草药,知道哪里安全,又能打到野物,要是我自己瞎转,搞不好野物没打到被伤着了,那才不划算,我还是稳稳当当挣钱的好,上次被熊瞎子拍了一掌,我现在还在怕呢。”
韩二婶马上又帮他想了个好法子。
“这容易,你记住他带你去的哪,下次你自己去不就得了,要是怕一个人不安全,叫上你二叔,你弟,他们不比郎中差。”
韩子文把衣服折叠在一起,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笑。
“唉,我不认路,这次去了,下次再去就找不着路,对郎中带路。”
不认路?这就没办法了。
这毛病她知道,村里有好几个婆娘就不认路,黑了,在村口转悠半都转不进村。
不过子不认路的倒是少,估计还是文的傻病没完全好,才记不住路。
韩二婶有点泄气,马上又替他心疼上了。
“一两银子拿去买鞋,你真是舍得,指不定他又在这上面吃了你的钱,以后再要做鞋,把那一两银子拿来给我,我给你做,保证比你在镇上买得好,不定还花不了一两银子。”
韩子文一脸遗憾地看着她:“可惜二伯娘你晚了,钱都花完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事,拍拍棉衣,“噢 ,二伯娘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我家棉花不太多,只能给大凤龙做棉衣,我和山做棉衣的棉花还没有着落,要是二伯娘你那里有富余的,分点给我呗。”
韩二婶一愣,这子竟然打蛇随棍上了,开始找我要东西了,哪里学的本事?
我跑这一趟,啥都没捞着,倒要给他棉花,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二婶是不可能吃这种亏的,抬脚就要往外走:“瞧你的,我家哪有富余,你弟妹今年都做不了新棉衣,得穿去年的,行了,我还有事要忙,我就回去了。”
她扭过头,心里嘀咕,别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给你呀。
我自己多做一床被子,盖在身上不暖和吗?
韩子文看她慌慌张张的背影,笑起来。
看来还是这招好使,以后对付她,就用这招了。
韩二婶刚走到门口,山带着大凤龙还有阿黄从外面玩了回来,嘻嘻哈哈跑进院子。
看见韩二婶,几个孩子全愣住了,站在院门口诧异地看着她。
大凤话最直接,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问:“二伯娘,你咋在我家里?”
韩二婶笑盈盈地走过去,摸摸她的脸。
“咋啦,大凤,不欢迎二伯娘?”
大凤退后一步,躲开韩二婶的手,看了眼韩子文,没有答话。
韩二婶手落了空,略有几分尴尬,不过她马上温柔地笑起来。
“瞧瞧这三个孩子的模样,长得真俊,我看着心里都喜欢。”她指点着大凤,“真是个美人坯子,以后长大了不得了,绝对是个大美人,肯定能嫁到有钱人家去,到时候可别忘了你二伯娘。”
韩子文听她这话就不舒服,忙招呼几个孩子进院子,又对韩二婶道。
“二伯娘,你不是有事吗,你去忙吧,我就不留你了。”
韩二婶看着几个孩子戒备地盯着自己,心里不太是滋味儿,扭头出了院子。
看来文这边没啥搞头,没必要把侄女儿嫁过来。
快走下山道时,韩二婶到底想不过,又到那两亩荒地上去看了看。
虽是深秋,树叶都在枯黄掉落,油菜田里却是绿意盎然,绿叶间长满了细的花苞,泛着淡淡的黄色,长势特别好。
看来朱大勇侍候得很精心,明年收成准差不了。
韩二婶心动不已,就冲这荒地,还是得和文把关系搞好。
明年接过来自己种,搞明白怎么弄,自己家也买上几亩荒地种油菜。
她决定,以后还是得常到文家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