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徐勤奋哆哆嗦嗦地扑上来,用颤抖的双手去拉李凡的胳膊。
“他可是公家的人,打不得啊!出了事咱们都得完蛋!”
“公家人?”
李凡脚下没有丝毫松劲,甚至又加了三分力道。
“公家的人就高人一等了,就能随便欺负我们老百姓?”
汪舟站在一旁,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屏幕应声而裂,蛛网状的裂纹瞬间爬满整个屏幕。
“操…这人真敢下狠手…”
汪舟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抖。
“这下真的要出人命了…”
徐年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两腿发软,跟煮过头的面条一样,要不是死死抠着身后的门框,他这会儿已经瘫成一滩烂泥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前跟老爹叫板的豪情,跟汪舟斗嘴的机灵,全都被眼前这一脚踩得烟消云散。
什么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放屁!
拳头才是!
他看着地上那个刚才还官威赫赫,现在却像条死狗一样被踩着脸的李兵,再回想一下自己刚刚立下的“直播吃屎”的豪言壮语。
他忽然感觉,吃屎,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至少,屎是软的,还热乎。
李凡的鞋底,可是硬的,还带着杀气。
跟被踩爆脑袋比起来,吃点有机肥料简直就是一种幸福。
他甚至有点感激李兵,要不是这位大哥及时出现,吸引了全部火力,这会儿被踩在土里的,不定就是他徐年华的脸了。
脸被踩在土里的李兵,此时已经彻底崩溃了,他双手疯狂地拍打着地面,一遍遍求饶:
“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别打了!求求你了!我叫你爹!爹!”
“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条狗!一条畜生!”
李兵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刚才那副颐指气使的官老爷派头,荡然无存。
现在的他,就是一条在地上打滚求饶的癞皮狗。
“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兵的哭声越来越大,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大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
“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啊…”
围观的邻居们也被这动静惊动了,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老爷…这是在演戏吗?”
“不像啊,这血是真的…”
“那个穿西装的好像是城里来的大人物吧?”
“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
几个胆大的村民躲在远处,声地议论着。
“你们看那个年轻人,下手真狠…”
“一脚就把人踩成这样,这得多大的力气?”
“我看着都害怕…”
李凡听着脚下李兵的哀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慢慢抬起脚,就像踢开一块碍事的石头。
“滚。”
李兵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顾不上擦脸上的血和泥土,手脚并用地冲向自己那辆黑色轿车。
在地上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砰!”
车门被重重地摔上。
紧接着,黑色轿车猛地窜了出去。
徐家父子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那辆车却在几十米外来了个急刹车。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李兵那张肿成猪头的脸。
“你个狗杂种!”
李兵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音因为鼻子受伤而变得含混不清。
“还有你们这窝土鳖!给我等着!”
“我李兵不把你们全家弄死,我就不姓李!”
“三之内!我要让你们全都滚出海河市!”
“一个都别想跑!”
完,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轿车咆哮着消失在远方。
徐勤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他颤抖着抓住李凡的手,急促地道:
“李先生!你快走!快离开海河市!”
“这人到做到,他能量大得很!手眼通!”
徐勤奋急得快哭了,转身冲进屋里,捧出一个古朴的木盒子。
“《农门典籍》你拿走!赶紧走!别管我们了!”
“我们这种老百姓,死了就死了,你不一样!”
李凡看着眼前这个朴实的农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他轻轻拍了拍徐勤奋的手背道:
“徐叔,我走了,他就能放过你们?”
“这不叫解决问题,这叫跑路。”
“斩草,得连根都刨出来。”
一听李凡不走,还要去找李兵,徐年华积攒的恐惧瞬间爆发了。
他指着李凡的背影,声音尖锐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逞英雄很爽是吧?”
“你打完人拍拍屁股走了,烂摊子谁收拾?”
徐年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怨恨。
“我们一家老都要被你害死!”
“你知不知道得罪这种人是什么下场?”
“我们全家都要完蛋!”
“啪!”
徐勤奋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得徐年华原地转了半圈。
“混账东西!你再一遍!”
徐勤奋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着儿子的鼻子,声音颤抖着。
“没有李先生,你爹我现在背着一千万的债,早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人家是为谁出头?是为咱们家!”
“你个白眼狼,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徐年华捂着脸,眼中满含泪水,但他知道父亲得对。
李凡没有理会身后的父子争吵。
他从汪舟手里捡起那个摔裂的手机,熟练地滑动屏幕,查找财政局的地址。
然后随手把手机扔回给汪舟。
“车借我用一下。”
他走向那辆用来拉货的破旧五菱宏光,动作干净利落。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汪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
这哪是去解决问题?
这分明是去杀人!
..............
与此同时。
李兵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颤抖着从储物格里掏出手机。
他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李秘书,您好,您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心翼翼,又带着点讨好的声音。
李兵一开口,声音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马国才!是我!”
“别他妈废话!”
“我问你,你女儿在市一中那个借读名额,你还想不想要了?!”
电话那头的马国才,沉默了。
他只是个基层派出所的片警,为了女儿能上市里最好的中学,求爷爷告奶奶,搭上了无数人情,最后才攀上了李兵这条线。
这个人情,欠得大。
他能听出李兵声音里那股子几乎要溢出听筒的暴戾和疯狂,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绝对是出大事了。
“李秘书,这……这到底出什么事了?您在哪?您别激动,有话好好……”
“我被人打了!”
李兵直接打断他,疯狂地咆哮,
“就在城郊的徐家村!一个农民院子里!”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滚过来!”
“给老子主持公道!”
马国才心里叫苦不迭,头皮一阵发麻。
这哪是主持公道,这分明是要他利用警察的身份,去给领导报私仇!这是违纪!是要脱衣服的!
他正想找个理由推脱一下。
李兵阴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一字一顿,不容任何反驳。
“记住。”
“把你那身皮给我穿上。”
“腰里那玩意儿,也别忘了给老子带上。”
“开上你们的警车,到我单位大门口来接我!”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