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公子,你打算怎么办呢?”
打算怎么办?真是个好问题。
她是楚兰歌,楚兰歌自然不能随便进人家的后院。
崔明洲现在正陪着安王等人,只怕一时间也脱不开身。至于崔家其他人,她不熟,别人对他更不熟,有些话了人家也未必会信。
秦灏坐在一边,悠闲地托腮打量着她,仿佛在欣赏她的为难和纠结。
谢梧并不打算给秦灏看热闹的机会,转身往门外走去。
“王爷,一起走?”
秦灏问道:“去哪儿?”
“自然是去告诉师兄,这是崔家的事。”谢梧道。秦灏笑道:“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吗?崔明洲若是来问我,我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谢梧朝他笑了笑,“容王殿下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秦灏仿佛被恶心到了,一时不出话来。
谢梧并不理会他,转身往外走去。
秦灏没有跟上来,仿佛就如他所的,他只想看热闹。
谢梧果然没找到崔明洲,崔明洲陪着三位王爷去前院议事去了。她也不知道,这几位王爷为什么要在崔夫人寿辰当,找崔明洲议事。
“崔七公子!”谢梧精准地拦截了从会宾楼上下来的崔礼。
崔礼有些意外,道:“陵光公子?你不是跟容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谢梧也不啰嗦,直截帘地问道:“贵府十六公子何在?”
崔礼道:“十六弟?他今身体不适,在自己院子里休息。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出来,公子寻他有事?”
谢梧道:“我方才在那边楼上看到,十六公子和一名红衣女子在一起,举止亲密,恐怕有些不妥。”
“怎么会?”崔礼有些不信。
且不崔言身为崔家子,定然是知道何为礼仪规矩的,不会在今这样的日子公然与女子授受不亲。他这段时间还在为了那个叫晴雪的女子要死要活呢,又怎么会……
崔礼神情突然微变了一些,心中还是有些不信。
“文则今早病得极重啊……”若不是真病了,今这样的日子崔言怎么能不出来帮着一起招待客人。
谢梧道:“容王殿下告诉我,与他在一处的那个女子叫晴雪。”听到晴雪二字,崔礼心中一震,他自然也没有忽略容王殿下四字。
兰歌公子和容王离开不过片刻就去那儿复返,难不成是专门为了提醒兰歌公子这件事?那么容王又是怎么知道的?
崔礼只觉得背后渗出一层冷汗,立刻正色向谢梧拱手道:“多谢公子提醒,在下这就让人去寻文则。”
谢梧点头道:“七公子自便吧。”
目送崔礼的身影匆忙离去,谢梧不由陷入了沉思。
什么人会想要在今,用这种方式让崔家难堪?
容王又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要提醒崔家?容王真的不想拉拢崔家吗?
谢梧摇摇头,转身准备往会宾楼上走去。
她提醒过崔礼了,也算是尽了为人师弟的义务,事情最后会怎么样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不等谢梧上楼,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谢梧心中一跳,听这动静可不像是普通人能有的。
她猛地回头,果然看到一群穿着黑金飞鱼服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楼上的宾客也发现了外面的动静,有人惊呼道:“锦衣卫?!锦衣卫怎么会到崔家的寿宴上来?”崔家今正办寿宴,这么多锦衣卫同时现在,分明是来找茬的啊。
很快,一群锦衣卫就已经到了会宾楼前,“锦衣卫办案,闲人退避!”
谢梧正要往旁边退开,当先一人却挡在了她面前,“兰歌公子?”
谢梧抬眼,看着眼前的人,“不知大人是?”
那锦衣卫拱手笑道:“不敢,在下是沈指挥使跟前的百户钱淮,指挥使吩咐,若是看到兰歌公子,请兰歌公子过去一叙。”
谢梧挑眉道:“沈指挥使知道我在这里?”
“公子笑了,谁不知道公子和重光公子师出同门?”钱淮道。
谢梧点点头道:“如此,劳烦钱大人指个路。”
钱淮招来了一个属下,对谢梧道:“在下还有差事在身,就让他带公子过去吧。”谢梧自然没有意见,跟着那人往外面走去。
身后钱淮已经一挥手,一群锦衣卫毫不客气地冲上楼去了。
谢梧微微蹙眉,心中暗忖,崔家今这寿宴只怕要办不成了。
谢梧被人一路领到花园另一头一处凉亭前,果然看到沈缺正坐在里面。与他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易安禄。
沈缺和易安禄领了泰和帝的命令,调查镜月湖惨案,今这个时候突然对崔家发难,莫不是也跟此事有关?
泰和帝总不会想要把镜月湖的案子栽到崔家头上吧?这也太儿戏了。
“兰歌公子。”看到谢梧过来,沈缺主动开口道。
谢梧上前,“沈指挥使,您今这是……”
沈缺微微蹙眉,神色凝重,沉声道:“我们得到消息,镜月湖惨案的余孽混入了崔家。奉陛下旨意,搜捕捉拿凶手归案。”
谢梧觉得不对,不等她开口,就听见易安禄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沈大人,这位便是问先生的高徒?青州那位陵光公子楚兰歌?”
谢梧朝他看了过去,沈缺点头道:“不错,兰歌公子是我的朋友,与此事无关。”
易安禄道:“咱家没记错的话,陵光公子是从青州来的,青州如今……可不安稳啊。”
沈缺冷声道:“兰歌公子去年出关,不久前刚从西北入京。”
“西北?西凉么?”易安禄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更是意味深长。
谢梧挑眉,朝他拱手道:“还没请教这位公公是?”
“咱家姓易。”易安禄道。
谢梧道:“原来是司礼监易公公,幸会。易公公还请放心,浮云山门下纵然不肖,倒也不敢掺和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公公若是怀疑在下,在下自然愿意去锦衣卫衙门配合调查。”
易安禄脸上的笑容微敛,双眸在谢梧脸上扫过。区区一个楚兰歌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浮云山门下这几个字,他就不得不掂量了。
且不问先生号称下第一全才,故友门生遍布下,就连陛下当年也曾经短暂受教于他。只他门下的四个入门弟子中一位清河崔氏大公子,就让他不得不忌惮了。另外两位不知其名姓,但据也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如果今查崔家的旨意不是陛下亲自给他的,易安禄是绝不会自己带人来崔家的,他虽然骄横却还不想和崔家结仇。
易安禄轻哼了一声,道:“沈指挥使亲自为陵光公子作保,咱家自然是信的。不过,咱们事儿还没办完,还要劳烦公子多留一会儿。”
谢梧淡笑道:“这是自然,在下是来贺寿的,贺寿酒尚未喝,怎好先行离去?”
听到贺寿酒几个字,易安禄嘿嘿冷笑了两声。
“启禀公公,指挥使,崔大公子来了。”一个锦衣卫缇骑快步进来禀告。
他话音未落,就见不远处崔明洲已经大步流星朝这边走了过来。
崔大公子行事素来不疾不徐张驰有度,此时步伐比往常快了几分,但行动间依然气度从容,毫无惊慌失措之色。
相反他俊雅的面容上少见得多了几分淡漠,更有一种不怒自威之福
崔明洲踏入凉亭,目光从谢梧身上划过,落到了沈缺和易安禄身上。
“易公公,沈指挥使。”崔明洲沉声道:“崔某请教,两位这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