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
封镜玉伸手接过了信,当着谢梧的面直接拆开了。谢梧也不回避,负手站在一旁等着封镜玉将信看完。
良久,封镜玉才从信中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从容自若的女子,道:“封某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和九会的莫会首是什么关系?”
谢梧道:“九会在蜀中,申家也在蜀郑倒是封……公子,竟然也与莫会首相识么?”
封镜玉苦笑一声道:“一面之缘,未曾想莫会手义气至此。”这京城知道他六弟关在哪里的人不在少数,但愿意出手相救的却一个也无。
他自知不能强求,当初封家遇难朝中也有无数人为封家求情伸冤,甚至有因此而丧命的。
人生在世,谁能不为自己为家人考虑?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坐在皇宫里龙椅上的那位!
“这封信上的笔迹是新的,莫会首在京城?”封镜玉问道。
谢梧点头道:“自然,莫会首并不知道大公子的下落,此番入京本就是为了六公子而来。只是如今他不方便现身来与大公子相见,只请我将这封信带给大公子,大公子看了自会有决策。”
封镜玉道:“还请谢姑娘替在下谢过莫会首高义,稍后在下会再修书一封,也请姑娘转交。”
“自然。”谢梧爽快地应了,才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公子回来,为何会与容王一起?”
不管贤妃和容王品性如何,以封镜玉的遭遇都不该会如此信任泰和帝的儿子才是。
封镜玉苦笑道:“若非容王,我恐怕此时还不知六弟还活着的事。”
他当初逃离的时候受伤极重,这些日子一直躲在一个隐蔽偏远的地方养伤。虽然朝廷的通缉令颁布下,但却不是真的什么地方都有的。
秦灏十岁出头就离开京城外出求学,其中有一年时间隐姓埋名跑到了边关投靠封镜玉,恰巧知道封镜玉养赡这个秘密所在。这半年秦灏一直在派人暗中寻他,不久前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将封六公子的消息传给了他。
否则等封镜玉养好伤出来,不定封六公子已经人头落地了。
谢梧道:“大公子就不怕容王是想要引君入瓮吗?”
封镜玉道:“我也算看着他长大的,至少现在……他还做不出这种事。更何况,既然知道六弟的消息,无论是真是假,我总归还是要回来的。”
来也是封镜玉的运气实在不太好,才刚回京那日和秦灏在镜月湖上相见,谁曾想遇上湖上的惨案。封镜玉为了救秦灏,自己被高处溅落的断木击中,原本就还没好全的伤更是伤上加伤。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谢梧才轻叹了口气道:“六公子还在等着大公子前去相救,大公子且保重身体吧。”
封镜玉道了声谢,道:“这几日给谢姑娘添麻烦了,今晚我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就不与姑娘告别了。”
谢梧知道他要避开秦灏,也不阻拦,只是问道:“大公子可有去处?九会名下有几处产业,莫会首公子可以过去落脚。”
封镜玉摇头道:“不必,在下在京城也有几处可栖身的地方,莫会首看了信,自会知道如何联络在下。”
谢梧点点头道:“如此,大公子保重。”
“多谢。”
谢梧回到自己在别院居住的楼,方才打开了离开暖风阁时封镜玉给她的信函。
她先前给封镜玉的信函中写明了诏狱的情况,以及他们预设的几种救饶计划,请封镜玉参详之后再商量如何一起出手救人。
封镜玉的回信里写了他对这几种计划的看法,以及封家在京城还有一些人手可用,只是他还需要几时间确定,到时候再与九会联系。
信最后,封镜玉再三谢过了九会的仗义出手。
这位历经巨变的封大公子,还是保留着几分君子之风的。
谢梧折好了信,放到了旁边的烛台前,火舌迅速侵蚀了信纸。谢梧拎着燃烧的信函,缓缓将它丢进了跟前的砚台里,不过片刻信函就化作了灰烬。
正好,工鬼手到达京城也还需要几。
如果他们无法让锦衣卫主动将人从诏狱底层转移出来,就势必需要用暴力攻破诏狱了。
封镜玉……
谢梧靠着椅背出神。
这位封家少将军的赫赫战功她也算得上是如数家珍,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儿,大庆未来的国之柱石必定是这位无疑。可惜如今却……
谢梧心中有些见猎心喜,又有些遗憾。
这样的人,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驾驭的。
而且,封镜玉想必是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就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了。有些消息只怕还不知道,秦灏也不会告诉他。
他只怕……还有一关要过。
谢梧独自沉思得太入神,就连外面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也没有发现。秋溟提着食盒敲门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姐,暖风阁那位已经走了。”秋溟道:“他留下了这个,如果他还有命活下来,姐有什么差遣可以此为信物寻他。”
秋溟将一块铜牌送到谢梧跟前,这牌子不过女子巴掌大,上面雕刻着猛虎图案。或许是因为经常摩挲,整块牌子已经十分光滑,就连上面的雕刻的图案和文字都有些平滑了。
谢梧并没有多什么,径自将牌子收了起来,“让人将暖风阁清理干净,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秋溟点头道:“姐放心,管事已经亲自去了。”
谢梧看着秋溟将几碟菜和一碗清粥摆放在外间的桌上,便也站起身来往那边走去。
“今晚让人注意着一些,过了亥时不许任何人在外面走动。”谢梧提醒道。
“姐怀疑周家今晚就会对姐动手?”秋溟问道。
谢梧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用晚膳,一边道:“按照周兆诚的性格,他的耐性也就只到此为止了。”
秋溟神色肃然,道:“属下让春寒和夏蘼带人过来?”
谢梧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有人会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