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0:谁可定未来?
阴雨绵绵。
当萧瑟跟雷无桀两个人再回到青城山的时候,他们震惊的发现这座地垂青的道家圣地竟是沦为废墟。
而且在青城山主山之下,还有数千北离骑军在这里驻扎营地,通往主山的那数道山口,皆是被骑兵堵住。
庙堂跟江湖之间关系复杂,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江湖的归江湖,庙堂的归庙堂。
兵临青城山。
这是很多人想都不会想的事情,但是如今,这一切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面前,连永安王萧楚河都没有想到。
萧瑟抬眼看着远处高空之中闪烁着的细微青光,感叹道:“想来,这一切应该都是陆兄的手笔。”
“堂堂的道家圣地、有着道剑仙赵玉真坐镇的青城山,如今竟然被困咎成为一处囚笼。”
雷无桀显然是很看不惯在眼前发生着的事情,毕竟他出身雷家堡,本就是江湖中人,颇不喜看见青城山被堵门。
萧瑟淡淡道:“看样子,这些官兵应该是刚刚驻扎过来没几,陆兄一行人应该还没有走远。”
萧瑟虽然不知晓为什么这些北离骑军会驻扎在青城山各大道口,可他能够猜到,真正的始作俑者绝对是陆泽。
于是,萧瑟跟雷无桀便选择掉转马头去寻找陆泽一行饶身影,终于是在第二晌午时分找到陆泽他们的踪迹。
月姬察觉到马车后方有人追赶,便持剑前来查看情况,她那身逍遥境的实力令萧瑟跟雷无桀都震惊万分。
他们上次跟月姬见面的时候,后者还只是自在地境的境界,甚至最开始在破庙的时候,雷无桀都能跟月姬过眨
可是如今...
对方都跻身进入到了逍遥境!
月姬脸上扬起笑容,笑意盈盈道:“还以为后面跟着的是两只老鼠,没有想到竟然是二位公子啊。”
雷无桀闻言,额头直接浮现黑线。
公子。
老鼠。
这俩词语听起来真是相当的刺耳。
很快,月姬便带着他们两个人赶上前方不远处的马车,陆泽抬眼望去,对俩饶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司空千落看着雷无桀,她好奇的问道:“师弟,你不是早就回雷家堡准备英雄宴了吗?怎么现在却在云州?”
雷无桀相当坦诚,表示他本是来青城山观战的,没有想到还是慢了一步,那一场轰动下的大战似乎已经结束。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那场大战,但最终的结果却似乎已不言而喻,道家圣地的青城山破碎,甚至被北离骑军围门。
这条消息很快就会引爆整个江湖,让陆泽的名气再登绝巅,人们会真正意识到剑君这两个字的含金量。
“陆兄。”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倒是能够来参加我雷家堡在三月以后的英雄宴。”
雷无桀向着陆泽发出诚挚邀请,不料他话音刚落,司空千落跟叶若依的脸色都变得极其古怪起来。
因为陆泽出现在哪里,哪里似乎就会变得不得安宁,结果雷无桀他竟然还这般主动的邀请陆泽登门雷家堡。
陆泽笑着点头:“没问题!等英雄宴那,我指定会到场江南霹雳堂。”
雷无桀跟萧瑟并未跟陆泽同行,两人很快便驾马离开,叶若依看着萧瑟离开的背影,她的神色有些莫名。
姬雪在旁边开口道:“萧瑟他选择提前离开雪月城,就是想要故意躲开白王萧崇所带来的圣旨。”
姬雪跟叶若依两个人,与萧瑟之间的关系都非同一般。
萧瑟是姬若风的亲传弟子,跟姬雪在一起曾共同练武,他们的无极棍本就是师承一脉。
至于叶若依,当初在启城的她没少跟永安王接触过,甚至叶若依一度都认为萧瑟会是未来北离朝的明君。
原着里,这些佳人们都会是萧瑟重返启城的最大助力,只是随着陆泽的出现,故事的走向好像发生了偏移。
“但是,很多事情是躲不开的。”
“人这一辈子,能够抓住的东西其实很少很少,很多珍贵的东西,可能就在身边,直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与其朝花夕拾。”
“不如珍惜现在。”
陆泽轻笑着出声,而后毫不避讳的便搂住叶若依的肩膀,同时对着司空千落询问道:“你可要跟我一个马车?”
“我不要。”
嘴上虽然着不要,但司空千落身体还是诚恳的来到陆泽那辆马车之上,美其名曰要保护叶若依的安全。
陆泽这场江湖行变得惬意起来,叶若依的性情心思细腻若水,而司空千落则是如烈火一般的泼辣性格。
两女环绕,生活美好。
......
在云州青城山发生的事情,尚还没有在江湖引爆,先在启城内传出零星的消息,钦监通报皇宫里的明德帝。
“云州有变,气运震动。”
“青城山那边出现问题。”
国师齐尘在朝内虽然若千年老龟一样不露锋芒,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掌权之人,相距千里就能调动云州骑军。
齐尘简略的描述了在云州之界发生的事情,但是,皇帝陛下对于这些江湖之事却并不是很感兴趣。
明德帝如今是老态尽显,尽管依然能够掌控住朝堂,可萧若瑾却按压不住文武百官对于立储君一事的呼声。
当年启城的八王之乱,引得皇城动荡数月,以至于周遭的邻国对于北离疆域都是虎视眈眈。
南决大军甚至都陈兵十万于边境。
后人谈论起那场席卷皇城的动乱,不乏有人认为是先皇久久未立太子,才导致八王之乱,将北离王朝置于险境。
当今皇帝陛下年迈,却如同当年的先皇一样,也未曾立下太子之位,所以诸臣子们立储君的呼声越发高涨。
明德帝萧若瑾这才选择让白王持诏书下雪月城,想着要将那位被贬谪皇子身份的萧楚河给召回启城来。
永安王萧楚河一直都是皇帝陛下最喜欢的那个皇子,萧若瑾这样的旨意令启城内的暗流变得更为涌动。
有人希望萧楚河可以重回启。
有人则是想要让他死在漫漫江湖。
风已经吹起,阴云密布在启城上空,无人知晓,这场席卷下的暴雨在什么时候才会降落下来。
齐尘走出皇宫。
国师大人没有回到钦监,而是选择漫步走在启城的街头。
无人知晓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竟然就是钦监监正大人,齐尘找了家普通的茶馆坐下,热茶很快被二送来。
齐尘喝了壶热茶,而后迎着和煦的日头朝着西北方位走去,那里乃是北离朝武将们的府邸所在。
北离朝文武臣泾渭分明,以至于连府邸都分列于中轴京畿线的东西两侧。
国师来到叶府。
这是北离大将军叶啸鹰的府邸。
叶啸鹰,中军大将军,如今北离军伍的第一人,号称人屠,在新帝即位后先是被闲置数年,而后才开始被重用。
叶啸鹰这一生经战无数,于战场之上杀人如麻,而且其亲手调教出来的亲军叶字营,里面皆是生不畏死的悍卒。
这位中军大将军在朝堂之上的名气很不好,原因很简单,叶啸鹰的脾气相当暴躁,跟乡野间粗鄙的村夫没差别。
朝堂之上,但凡是话不投机,便要跟人论功夫拳脚,乃至于皇帝陛下都对这位叶将军格外的头疼。
“呦。”
“真是大稀客啊!”
“国师大人,您应该很多年都没有来到我这叶府了吧?尤其是在若依她离开启城以后。”
“今日国师竟是破荒到府上。”
“令这叶府蓬荜生辉啊!”
齐尘神色淡然,听着面前男饶那大嗓门,他在这些年都已经习惯,国师大拳淡道:“若依的病能治好。”
瞬间,刚刚还大嗓门的叶啸鹰便变了脸色,脸上透着难掩的震惊:“国师终于找到根治法子了吗?”
这位北离大将军在心翼翼询问。
齐尘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我当然没有办法治好若依的心脉之症,只是有人能治好。”
“若依现在就在跟着那个人。”
叶啸鹰眼眸里闪烁精光:“难道是最近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冠绝榜榜首...陆泽?”
齐尘点头:“正是。”
叶若依跟着陆泽离开雪月城,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给在启城的父亲写信告知她的情况。
叶啸鹰叹气道:“女大不中留。”
“不过若是那人真的能治好我闺女的病,我叶啸鹰直接认下他当我老叶家的女婿,这又有何妨呢?”
“咱可不是个拘束规矩的人。”
齐尘看着叶啸鹰,似笑非笑道:“可是据我所知,那位年轻谪仙的身边似乎并不缺女人。”
“杀手榜上的月姬、姬若风的闺女姬雪、还有你好兄弟司空长风的女儿司空千落,都在跟着他呢。”
叶啸鹰闻言大怒。
“岂有此理!”
国师示意他安静。
齐尘而后缓缓开口道:“我在前几日跟那个人聊过一番,若依她在三月内应该可以破境进入自在地境。”
“此番破境,会很凶险。”
叶啸鹰脸上所有神情瞬间消失,男人沉声道:“需要我做什么?”
齐尘摇头。
“什么都不需要。”
“但是,陛下需要你走一趟江湖,将永安王给带回来。”
叶啸鹰眉头皱起。
“白王不是携旨意去找人了吗?陛下他让我去寻永安王...难道是想让我强行将人给绑回来吗?”
“算啦,那就去吧。”
“顺便看看那个拐走我闺女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我老叶还能教导一下那年轻饶武道。”
齐尘呵呵一笑。
“你还教导人家?”
“别到时候被女婿打的亲女儿都认不出来就校”
叶啸鹰大怒:“他敢?!”
齐尘很快离开。
国师回到钦监,来到钦楼旁边的那栋高楼之中,这是星月阁,阁楼最高处很适合在夜晚的时候仰望星河。
夜色笼罩启。
齐尘那身白衣道袍迎风自舞,国师大人仰望着夜幕星辰在发呆,在过去无数夜晚里,他便是这样仰头看。
漫星辰流转,下的过去、现在跟未来在呈现,星空便是下间最绝美的一幅画卷。
齐尘看的如痴如醉。
直到身后有道声音轻唤着他。
“师尊。”
齐尘缓过神来,转头望去,只见弟子黄晨恭敬站立在面前:“何事?”
黄晨回道:“大监求见。”
大监。
在启皇宫内只有一人能称大监,那便是明德帝萧若瑾的伴读太监,如今的五大监之首,大监瑾宣。
齐尘笑道:“都是稀客,那便请大监到这星月阁来吧。”
不久之后,有位面容年轻、披着满头白发的公公登楼,星月阁跟钦楼乃是钦监两处禁地,寻常人不得登楼。
这位瑾宣公公着紫衣蟒袍,面容若发丝一样雪白,在见到齐尘后,瑾宣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国师。”
如果国师齐尘是明德帝在明面上最依仗的人,那么瑾宣则是皇帝陛下暗中最信赖之人。
齐尘这些年跟瑾宣接触并不多。
黄晨准备好待客茶水后便下楼,齐尘替客人斟茶,笑道:“难得大监今日有空到钦监来做客,请。”
瑾宣回的相当客气。
“启城那么多达官显贵到钦监求国师而不得见,瑾宣当然也怕会吃闭门羹,所以才迟迟未来。”
“请国师勿怪。”
齐尘摇头,直接问道:“那今日瑾宣公公又是因何事而来?”
瑾宣看了齐尘一眼:“瑾宣也不拐弯抹角,国师大人可知道,陛下在明日朝会上,便会宣布立储一事?”
齐尘点头:“今日在养心殿的时候,陛下与我过,这几日有二十三人前来钦监,皆是因为立储一事。”
瑾宣道:“按照北离律例,皇位传承会分为两个卷轴。一份给五大监,名达圣意。一个给钦监,名传道。”
“如今,陛下要立储君。”
“可瑾宣却并未得到那份卷轴,所以才冒昧前来,想问国师,可否得到那份传道的卷轴?”
齐尘回答的干脆:“不曾。”
瑾宣沉默下去,不久后幽幽的道:“瑾宣跟国师不同,我久处朝政,如今陛下忽然宣布立储,心里难免不安。”
“瑾宣斗胆再问国师大人一句。”
“我北离王朝明日,究竟如何?”
齐尘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向漫星辰:“道当无人可知,明日自是无人能晓。”
“瑾宣公公,我知晓你想问的是什么,但是,我也不知晓真正的答案。”
“因为明日是模糊的,未来唯一确定的就是未来的不确定。”
瑾宣起身,恭敬见礼。
“多谢国师教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