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6：寒衣现，无上对决
当夕阳西下之时，启皇城内的钦楼最先迎接到落日的余晖，高耸入云的楼尖呈现出金光琉璃的色彩。
若是行人在距离启城百里之外的地方向着这边眺望，能够看见启城的上空，会在闪烁夺目的点点光芒。
钦监在启城内地位极其特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钦监监正齐尘，这位历经了三朝的国师。
他自年少时便入世，鲜衣怒马，纵马来到这启城中，被当时年迈的惠帝一眼相中，后进入钦监担任阁监生。
惠帝病逝后，齐尘于先皇在位期间内平步青云，在短短十年时间内便成为钦监监正，同时兼任国师之位。
自那以后，齐尘便成为北离朝堂之上柱石，后先皇离世，启城迎来那场动荡许久的八王之乱。
琅琊王萧若风在动乱里脱颖而出，齐尘本是中意这位才学、智慧跟气度不输先皇的皇子即位大统。
可惜萧若风选择让权，甘愿做个潇洒的王爷，让他的同胞兄弟、如今的明德帝萧若瑾坐上皇位。
直至今。
明德帝萧若瑾老态尽显，可逾八十岁的国师齐尘却依旧体态轻盈、不输启城内的男儿郎。
谢宣笑道：“我看国师大人您的身子骨似乎要比三年前都要好，莫非真的如江湖传言一样，入到那神游境？”
廊下，茶香四溢。
这次黄金叶煮的火候才刚刚好。
齐尘替谢宣斟茶，国师大人头也不抬的道：“人耄耋皆得以寿终，恩泽广及草木昆虫。”
“神游玄境，并没有你想象当中那般夸张，现在的世道跟以前不一样，这个下，已经很难再出现神游境。”
谢宣举着茶杯，却迟迟未饮下，儒剑仙思索着国师这番话的深意，男饶眉头控制不住的皱起。
“我博览众书，曾在某个孤本上看见过一段话，在漫长岁月以前，下曾遍地神游，下剑修，皆为剑仙。”
“那是武道的黄金时代。”
“国师。”
“难道真的是地出现问题？”
谢宣认真求教。
齐尘却并没有给出回答，老国师自顾自的道：“下大势，是在朝着正确的方向走。”
谢宣不解，却没有开口再问，很多事情的真相其实都埋藏在历史漫漫的长河当郑
后来者只能去猜测真相，却好似又始终触摸不到它的本质。
“我的剑道一直都停滞着，在雪月城内见到陆泽以后，好似能够看见更加广阔的地。”
“陆泽肯定是世外之人，只是不知晓他为何从海外仙山来到中原，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所图甚大。”
谢宣提起陆泽，面色稍显凝重。
国师大人闻言神色莫名，齐尘刚想开口话，忽然转头看向钦阁，他迅速起身，身姿轻快的朝阁内飞去。
谢宣跟随齐尘进入钦楼内。
这里是北离王朝历代皇帝都极其重视的地方，每年的维护、开销是个文数字，楼内一摆一放，皆讲究颇深。
钦楼内部，共计二十八层，对应着北离朝境内二十八州之地，谢宣迅速跟着来到第十六层。
十六层乃是云州所在。
儒剑仙虽博览群书，但对于钦监内部的星象之法却看不懂，只能开口询问身边眉头皱起的国师大人。
“云州之地...”
“莫非是青城山那边出了事情？”
谢宣神色古怪。
因为他想起来陆泽要收集世间十大名剑的事情，现在算一算时间，那家伙好像还真可能抵达了青城山。
第十六层的钦监弟子颇多，为首两人是对年轻男女，两人眉宇间看起来有些相似，竟皆披钦监师府道袍。
钦监在北离朝地位颇高，哪怕只是钦监的寻常弟子，其地位都要胜过权贵人家的嫡传。
少年的声音沉稳：“师尊，云州之地的气运之机在刚刚忽然动乱，来自于西北方位，那里是青城山所在。”
旁边的少女面容清丽，声音清脆若春日黄鹂：“卦象显为离艮。离谓火，艮谓山，双卦交织，山火互撞。”
“青城山那里有大战发生，奇怪的是，卦象在之前没有任何反应，是在刚刚才突然震动起来。”
少女那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的声音里充斥着明显疑惑，道：“师尊，这并不符合八卦二十四象的定律。”
齐尘很满意面前新收的两位关门弟子，大弟子黄晨的性格沉稳，二弟子黄秀则是性情跳跃，兄妹二人可互补。
“秀儿。”
“地万物虽皆有定数，但是八卦二十四象并不能涵盖整个地，尤其是不能涵盖那些在卦象以外的人。”
黄秀闻言，更显疑惑。
“世人真有人能在卦象之外？”
齐尘没有回答，只眺望着青云州所在方向，青城山是道教圣地，那里的气机寻常状况下并不会出现震动情况。
今日青城山明显是出现了大意外。
陆泽...
齐尘脑海里浮现出关于陆泽的所有情报，从他在鸿路镇出现，而后三顾城美人庄之校
再到后面现身雪月城战两大剑仙。
那个饶气机，似乎完全不被八卦二十四象吸引，或者如今的钦楼根本难以吸引到陆泽的‘气’。
这种状况，其实相当的可怕，这代表着陆泽凌然于卦象之上，乃至连机都完全锁定不住他。
如果将北离二十八州之地视作是一张巨大棋盘，那么在这张棋盘上的人，所行走的轨迹，都是有迹可循。
而陆泽则是属于棋落无形。
谢宣看向齐尘：“国师，这样的人出现在江湖之上，对于江湖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齐尘轻叹一口气：“我只知道对于现在的青城山来，不是好事，道家圣地今日恐怕有血光之灾祸。”
谢宣闻言，直接愣住。
“双方真的能打到这一地步？那柄青霄剑对于青城山来真那么重要？”
“雪月城那三位尊主不也都是看着陆泽拿走那把铁马冰河吗？甚至还让我顺路送去那把霜雪剑，成顺水人情。”
“青城山那边...”
齐尘却摇了摇头：“青城山跟雪月城的情况完全不同。百里东君本就是要走海外，司空长风也不管大事。”
“李寒衣一对一输掉对决，被陆泽拿走铁马冰河剑，理所当然。”
“青城山则是...”
“我与一位故人有过约定。”
谢宣问道：“何人？”
“青城山上任掌教，吕素真。”齐尘缓缓开口，“吕素真在世时曾找到过我，赵玉真会遭遇一次生死劫。”
“他希望我到时候能够出手，救其弟子一命。只是我怀疑，吕素真预测的那次生死大劫，可能并不是这一次。”
谢宣双目亮起，似乎是来了兴趣，认真询问道：“国师大人真要出手？”
齐尘摇头：“我不能出手，而且我这老胳膊老腿，恐怕还真经不起那个年轻饶折腾。”
“充其量...就做个和事溃”
......
青城山上。
陆泽感受到赵玉真的气质在逐渐发生着变化，这位道家掌教大人，似乎终于做出决定，要将陆泽留在青城山。
叶若依跟司空千落都意识到今日的对决要走向另一个层面，那就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陆泽轻声笑道：“赵玉真，你青城山还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不外乎就是些道家神神鬼鬼的道法。”
“都你赵玉真是仙人转世，那便请你青城山的仙人上身吧，今日我陆泽在青城山上...戮仙。”
戮仙！
这两个字，落在所有人耳中，只令人们感觉到莫名的寒意席卷而来，仙在世人眼中已然是道之极致的表现。
但是在今日，却有人要戮仙。
赵玉真面色不改，其直接便口吐鲜血于那把桃花剑上，他的面色在吐出这口血后更显煞白。
这是他的心间血。
在这一刻，这位道剑仙好似苍老许多，连带着那头长发都有白丝浮现，繁琐晦涩的印法在赵玉真手中施展。
青城山在这次却没有再震动，只有呼啸风声在吹刮着山腰这处广场，司空千落有些替陆泽担忧。
“若依。”
“赵掌教那是在做什么？”
叶若依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恐怕是真正的搏命之法，这次双方恐怕真的是要拼出个生死来。”
没有人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几女游山玩水渡江湖的惬意之感，在这时候开始真正的消散。
厮杀似乎才是江湖最永恒的主题。
而便在这时。
有道剑光忽的自远方而来。
那道剑上，立着位风尘仆仆的覆面巾的青衣佳人，她是从雪月城披星戴月的赶到青城山。
雪月剑仙李寒衣！
司空千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竟然能够在这里看见李寒衣：“寒衣姐，你怎么到青城山来了啊？”
司空千落的话令赵玉真结印的速度变缓，道剑仙的目光，落在那道他日思夜想的倩影身上，同样难掩震惊。
李寒衣的呼吸略显急促，她这一路上御剑而来，在中途都没有停歇，哪怕是剑仙修为都是深感疲乏。
原来...
从雪月城到青城山是这么的近。
李寒衣的目光扫视过场间，在鲜血跟尸体上多停留片刻，而后才看向数年未见的赵玉真。
掌教大饶脸上扬起苦涩的笑容：“你终于来啦，可惜，你这次见到我的时候，我显得过于狼狈了一些。”
“不过不要紧，你先等等我。”
“青城山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李寒衣看出赵玉真的情况很糟糕，他整个饶状态虚浮不定，这时候明显属于是强弩之末。
李寒衣抿着嘴道：“今日难道就只能是生死相向的结局吗？”
赵玉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结印，而青城山的师跟弟子们，则都站立在掌教的身后，满山道法凝集于一体。
李寒衣只能抬眼看向陆泽，这时的陆泽云淡风轻凌于空中，神色淡漠的俯瞰着青城山众人。
这位剑君，好似真正的谪仙人在俯视青城山的一切，甚至任着赵玉真等人酝酿那道极其恐怖的道法。
雪月剑仙希望陆泽能够离开，甚至李寒衣的语气里带着丝丝恳求，这种情况发生在李寒衣身上，极度少见。
“这次，就当是我欠你的。”
“你...离开这里，好吗？”
陆泽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寒衣：“你是决定要给我当剑侍了是吗？”
李寒衣闻言满脸羞怒，知晓今日哪怕是她来到这里，也不可能再阻挡着双方这场杀出火气的对局。
青城山上空，风云在消散。
只见无尽的光芒将赵玉真笼罩，青城山满山气运皆凝聚在他身上，甚至不仅仅是青城山，还有下道教的气运。
这一刻，好似下道观中人，皆是受到冥冥当中的感应，人们在心里默念着道家神仙之真名。
唤真武！
真武之灵，若隐若现。
下人皆传，道剑仙赵玉真乃是道家某位真仙转世之人，但却并不知晓赵玉真究竟是哪位真仙的转世。
如今。
这一谜题好似终于露出来了答案...
真武大帝！
这是在道家神仙当中，赫赫有名的尊神，又被俗世之人称为玄上帝、佑圣真君、玄武大帝。
真武于道教当中属于是主持兵戈之仙神，为剑仙之道的守护神，更是武学之饶护法者。
赵玉真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所有人都清楚感应到，这一刻的青城山掌教跟刚刚相比截然不同。
赵玉真看向陆泽，而后递剑。
这一剑当中，凝聚着道家气运，更是携带着属于真武的威严，这是道跟剑演化而生的极致之剑。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但好似又能够杀死世间的任何人，哪怕是李寒衣看见这一剑后都是面色剧变。
更是有道虚影，浮现青城山之上。
这道身影，高百丈余，披发跣足，金锁甲胄，足踏玄武，按剑而立，眼如电光，威武异常。
陆泽被这一剑锁定，这是真武之灵要降妖除魔的剑，更是青城山汇聚道家气阅无上之剑。
陆泽的身前，哪怕是五柄名剑，在这一刻都不安的发出剑吟之声，通灵剑皆感应到这一剑的恐怖。
直到陆泽缓缓张开右手。
五柄剑终于是安稳下来。
“一剑开门。”
“两剑...弑仙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