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印通体混黄,其上龙虎盘踞,首尾相缠,栩栩如生,似欲破印而出;其间遍布怪异符文,纹路深邃如渊。
高大男子见状,目光骤然一凝,眉宇间浮现凝重之色。
他认得此物。
是九曜圣地执法堂至高权柄的象征和底蕴,也是九曜圣地为数不多的镇宗之宝。
‘玄黄镇世印’!
传闻此印由圣地祖师爷以自身本源精血为引,自损修为历经三千六百日祭炼,封入无上法威,方才炼制而成。
一旦催动,可引动地法则共鸣,爆发出堪比人境后期的大范围攻击,一击之下,山河崩裂,囊括百里之阔,足以镇杀一切来犯之担
但代价极为惨烈。
每动用一次,印中禁制便会反噬执掌者,吞噬洞境修士百年的寿元精元,血祭以换威。
历代执法堂堂主,无一敢轻启此印,唯恐一动,便是断命之始。
此刻,老者启悬手持玄黄印,周身气息节节攀升
风止,云凝,万俱寂。
老者目光如铁,沉声宣告:
“若今日有人阻执法之行,动摇圣地法度,休怪本座,以印问罪!”
在他面前愿以身做保的弟子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后退。
高空之上,高大男子明显出现了一抹迟疑神色。
他凝望着山巅那道孤绝身影,终究没有再什么。
山顶平台,凌茹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手腕轻抖,青锋长剑无声隐去。
她依旧挺立如松,目光清冷如月照寒潭,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全场:
“弟子愿意走一遭执法堂,相信圣地,终会还弟子一个清白!”
老者目光微凝,微微颔首。
那枚混黄古印符文敛光,缓缓沉入老者眉心,笼罩地的沉重威压骤然一松。
十名蓝袍执法者见状,手职缚灵镇魂链”幽光微闪,朝着下方的清冷女子缠绕而去。
“嗤!”
忽然,一声轻响撕裂凝滞的空气!
那些原本势在必得的锁链竟在半空中猛然一震,仿佛撞上无形壁垒,骤然倒卷而回。
全场愕然!
所有人皆惊疑不定地望向老者,那出手阻断执法之势的,正是他本人!
老者脸色肃穆:“罪名未定,律法未裁,怎能加锁囚困?”
他目光落在凌茹沁身上,神色竟然从容了几分,却仍带着审判之威:
“凌师侄,你既愿赴执法堂自证清白,便以自由之身随老夫走一遭。九曜圣地,自有公道。”
完,老者转身踏空而行,朝着远处悬浮于云海之上的战舰飞去。
凌茹沁拱手肃立,眸光微敛:“多谢启悬堂主!”
她足尖轻点,身形如燕掠空,翩然紧随其后。
那位高大男子见状,神色微微一松。
一声“凌师侄”,看似寻常,却意味深长。
这不仅是启悬老匹夫态度的缓和,更意味着他已默然承认了凌茹沁在宗门中的身份归属。
细想亦不难理解。
凡曾亲见凌茹沁剑意之人,无不动容,无不赞叹,是九曜圣地的未来所在。
只是在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进了执法堂,怕是没那么容易出来......
以他对凌茹沁脾性的了解,若是对她碎魂搜魄、亦或者施展迷惑心神的秘法来拷问,先不提对其识海和元神的损害,她的剑心必定会蒙尘!
自此之后,剑道之路恐将停滞不前,再难寸进!
然而,依九曜圣地律法章程,纵是圣主亲临,也无权将人从执法堂释放。
唯有太上长老,方有权限!
始言太上长老早已陨落,如今宗门之内,唯余元存太上长老一人尚在。
可眼下圣地正值危局,元存长老却始终闭关不出,未见现身主持大局。
若非其神魂命灯依旧长明不灭,敌对势力,包括圣地上下几乎要疑心这位太上长老是不是坐化兵解了。
想到这里,相宏山主心头莫名一滞,想到那厮在灵溪门逍遥快活,不由得烦躁难平,五味杂陈。
总觉得一朵空谷幽兰,竟生生插在了牛粪之上!
更令他无奈的是,那朵兰……偏偏执拗得紧.......
......
另一边!
长空如洗,云气翻涌,三道身影破云疾掠。
其后,二十名身着灵溪门服饰的弟子紧随而校
“兄长,”
一道娇身影蹙眉开口,语气中透着几分疑惑,“怎会突然下达特殊任务?而且看这方向……分明是朝着九曜圣地接壤的边境而去?”
为首的夏侯兴神色沉稳,目光远眺际尽头那一道若隐若现的山脉。
他缓缓道:“是灵溪门战部紧急传令。前方驻点‘玄阙哨’已连发三道血符,九曜圣地联合风语盟,悄然集结大量人手,想要彻底摧毁这处驻点。”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玄阙哨地理位置特殊,一旦沦陷,灵溪门在东面的七处灵脉将暴露于敌锋之下。此战,避无可避。”
“可我们刚结束一轮任务,连休整都来不及!”袁简馨秀眉紧蹙,“眼下我的快拳法正要突破,只差临门一脚,我便能真正领悟那股拳意!”
她握拳微颤,体内气血隐隐奔涌。
夏侯兴闻言,目光温和地扫过她,又落在身旁那位面覆麒麟面具的男子身上,轻笑道:
“无妨。到了玄阙哨驻点,你们二人不用参战,也可以专心练拳!”
这时,一直沉默的方霄杰忽然开口,问道:“紧急调拨你夏侯兄前往,想必对手极不简单?”
“没错!”
夏侯秀零头,道:“是‘寒雪仙子’,名叫龙悠蓉,真元境八重,冰系术法通玄,我灵溪门东面战线无人能敌!”
方霄杰眸光微沉。
对于龙悠蓉,他并不陌生!
能得到神人境幽都魔君的传承,自然是惊才绝艳之辈。
两人对战,想必会很激烈,很精彩!
与夏侯兴眼中浮现战意不同,方霄杰却有些疑惑不解。
临近九曜圣地边境战线,难道就不怕他逃?
还是另有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