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云见赵筑邶和刘志咏面露难色,随即便笑着道:“是我照顾不周了,两位,跟我来吧。”
赵筑邶和刘志咏点头,跟着柳慕云来到一处房间,让丫鬟上了一壶茶水。
问青躺在木桶内,将自己身上的淤泥洗刷掉,在水汽的蒸腾下,问青的脸也变的发红,问青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忽然摸到自己胸口处被朱珠一剑留下的疤痕,问青摸着那疤痕,眼中闪过失落神色。
安妍真的要杀师父,那自己和朱珠之间,岂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师父是自己一辈子的恩人,安妍是朱珠的师父,别看朱珠相貌甜美看起来很可爱,但问青是了解这个丫头的,她的性格格外的倔强,若是让她向自己低头,她是绝对办不到的,自己呢?性格也是倔强的很,也绝对不会向朱珠低头。
问青一巴掌拍在水面上,水猛地喷起,浇在问青的脸上。
问青长叹一声,缓缓起身,用毛巾擦干净身子,穿上翠放在一旁的衣服,缓缓走出房间。
“问公子,大姐她们正在她的房间谈话,您随我过去吧。”翠对着问青一低头道。
问青摇了摇头,想了想后道:“带我去找你们家主。”
翠看向问青,随即点零头,带着问青来到会客厅。
江才正和柳五在一起笑谈着这几年的事,柳五正哈哈大笑之际,只见翠带着问青来到,柳五笑着起身道:“青,来,进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问青笑着走进大堂,柳五来到问青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雕刻着精美镂空的阁楼,问青也不客套了,既然是师父的好友,送个礼物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问青便笑着接过,放在自己的腰间。
柳五笑着摸着胡子看着问青,不住的点头道:“江兄,你这大弟子果然不一般,我可是听过你这徒弟的威名,呵呵,江兄,咱们当初好的事,是不是也应该兑现了?”
江才脸上浮现苦笑。
“青,你对我家的慕云感观如何?”柳五拍着问青的肩膀问道。
问青看向江才,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师父,你这怎么到处和人定娃娃亲啊?怎么老是我啊?
问青笑道:“柳慕云长的好看,性格也不错,人挺好的。”
“哦,那就好,我与你师父也是几十年的好友了,那我家丫头便...”柳五一笑着。
“慢着,柳叔,您有所不知,我已经有了妻子,您家的慕云挺好,但配我,实在是不可啊。”问青急忙打断道。
柳五看着问青,忽然开怀大笑道:“江兄,你看你这徒弟,和你还真是像啊,哈哈哈,青,不必担忧,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家丫头样貌好,而且家世殷实,不愁嫁,哈哈哈。”
问青随后长出一口气,也是一笑。
江才开口道:“柳兄,某要与我徒弟玩笑了,我听慕云,安妍在这晋江?”
柳五叹息一声,点头道:“是啊,那安妍确实在晋江,前些日子她找上我家,你的弟子问青在吕宅,我心里有着几分怀疑,我也知道你和那吕三,唉,之前听吕三给你立了衣冠冢,我总认为这是他的一种报复,便也没放在心上,但毕竟问青是你的弟子,我犹豫再三,还是让慕云送了口信过去,让他来柳宅见上安妍一面,奈何问青却是没来,也好,这似乎也合你的心意。”
问青点零头道:“之后也是多亏柳叔的那封信,我才将那郭鲻郡适时引了出来。”
“信?什么信?”柳五却是有些疑惑。
“嗯?那封让我立刻离开吕宅去师父假坟的那封信不是你给我的?”问青一愣。
江才哈哈大笑。
问青一看师父,苦笑着道:“师父,你这一手,还真是...”
“妙手?”
“俗,俗得很。”问青毫不客气地道。
江才继续哈哈大笑。
“那安妍,是否还在晋江?”问青开口问道。
“应是还在,我不太确定。”柳五道。
“她会来的。”江才开口道。
问青看着师父,见他神色平淡,也不知道师父想怎么解决,是将那安妍杀掉?那自己岂不是这辈子也不能再见朱珠了,若是再遇到,岂不就是生死仇人,到那时,自己该怎么面对朱珠呢?
江才似乎感受到了问青的情绪,江才叹了一声道:“青,这件事由师父来办,你放心吧,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
这件事与我也有关啊。
问青道:“师父,有何事?是与那朱瞻基有关吗?”
江才摇了摇头道:“不,与你的身世有关。”
问青浑身一颤,起自己的家世,问青想起之前和朱瞻基的对话,朱瞻基似乎过,他知道问青的家世,问青当初只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但听师父起,问青没来由的竟然有些紧张。
“我的家世?怎么?师父你知道我的亲生父母?”问青颤抖着声音问道。
“呵,这是我今年才知道的事,青,你要有心理准备。”江才道。
“嗯。师父,你吧,我父母难不成就是朱瞻基杀害的?”问青点头道。
“嗯?不是,青,你想的太多了,你的父母还活着。”江才笑道。
“还活着?”问青眼睛一亮。
“嗯。”江才点头道:“这件事与你的兄弟赵筑邶有关,也多亏了赵筑邶,不然,你又要受制于朱瞻基了。”
“受制于朱瞻基?多亏了赵筑邶?”问青回想几次和朱瞻基的交锋,忽然开口道:“难不成,就是之前那京城的问家?”
江才没有话,只是点零头。
问家?问家?京城问家?自己的父母还在,但为何从来没找寻过我?我到了京城,那时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现在呢?自己也算是名满江湖,为何还不来寻我?
问青这么想着,心境便乱了几分,深深的呼吸着,闭上眼睛,几息后睁开眼睛道:“我知道了。”
问青对着柳五一拱手,出了大堂,拉住一个丫鬟,问了一声柳慕云的闺房所在,便快步来到柳慕云的闺房。
问青站在房门外,听着里面传出笑声。
赵筑邶还是有一手的,慢慢的将话题转移,不再给柳慕云追问关于他们的那些奇葩问题,而是着自己知道的奇闻异事,一时间屋内倒也热闹得很。
问青深呼吸一口,慢慢推开门。
“咦,青来了,怎么洗这么久?”赵筑邶笑着起身道。
问青笑了笑,来到桌子旁,扯了把椅子坐下,将翻着的茶杯翻过来,倒上茶水,一杯接一杯的喝。
三人看着问青,也不话了,就看着问青。
问青喝了几杯茶水后,看向赵筑邶,眼神坚定又清澈。
“筑邶,我想问你一些事。”问青开口道。
“你我之间怎么还这么客套,有什么话就问吧。”赵筑邶笑道。
“筑邶,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问青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问道。
赵筑邶脸上笑容一滞,随即继续笑着道:“青,你不是从在你养父母的身边长大吗?我自然是知道的。”
见赵筑邶胡,问青摇头道:“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赵筑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赵筑邶看着问青,犹豫着道:“青,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好吧,我确实知道你亲生父母。”
问青心猛地一跳,继续问道:“那你便告诉我吧。”
赵筑邶看着问青,笑着道:“青,你听我,我是不会害你的,我在这件事上也不会骗你,这件事,你最好啊,还是别问了,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已经有了慕容清为妻,还有江才为师,还有我和咏哥二人陪着你,你何必要去知道这些事。”
问青见赵筑邶虽然脸上是笑容,但眼神中很是坚定,问青知道,赵筑邶之前不告诉自己肯定是有缘由的,问青自然也不会怪赵筑邶,但问青心里却有着疑虑,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何不来寻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筑邶,你就告诉我吧。”问青轻声道。
赵筑邶听问青轻声着,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恳求,忍不住的眨了眨眼,点零头,长出一口气后道:“青,你,是弃婴,是你亲生父母将你遗弃了,我所知道的,只是这种消息,你确定要听详细的事件吗?”
问青点零头。
“好,那我便告诉你,问家其实一直便是名门大户,在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问家便一直帮着朱棣,直到朱棣闯入金陵后,问家更是掌管了大明绝大部分的商铺,后来到了北平,新立新都,问家便在新都立住脚跟,但问家的钱太多了,在朝中笼络的大臣太多,朱棣那时已经对问家有所不满。”赵筑邶幽幽道。
“之后对朱棣的一次刺杀,便特意引来了问家的灭门一事,当时你的父亲便是问家家主,他不忍自己祖业就此毁掉,便来到朝廷找到朱棣,将你,献了出去。”
“你父亲想让朱棣将你处死,倒是朱棣于心不忍,对于你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而言,朱棣还是有几分同情心,便送你离开京城发派北地,可以带人照顾,但是此生不可入京,等你的父亲死后,问家所有的银子皆数充国库,当然,也会给你留下衣食无忧的银子。”
“但你的父亲只是将你送到北地,没有找任何人照顾你,朱棣以为,你被他杀死在了北地,见你父亲这般决绝的表现对自己的忠诚,朱棣也念及朱家和问家几代饶情义,便对你的父亲也放宽了许多,将问家的三分之二的客栈和钱庄归入国库,之后的问家便不再受朱家的制裁,你的父亲又生了一个孩子,便...也没再找过你。”赵筑邶边边看着问青的脸色,见问青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赵筑邶才放心许多。
“原来是这样,呵,还真是,有趣。”问青笑了笑道。
自己的亲生父亲将自己送给朱棣当质子,又用自己的命换取朱家的一点点的情义,自己最后在北地长大,从都是饥一顿饱一顿,从来没人送过什么银子,自己的养父母一点抱怨也没有,将问青抚养带大,很难想,两个没有血缘的人将自己带大,从来没要什么回报,自己的亲生父母,却一次都没派人送过什么。
当时哪怕是送来一两银子,那也让问青养父母一家衣食无忧一段时间啊。
可别一两银子,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见到过。
问青原本就有心里准备,之前随着养父母也没少感受到‘家’的温馨,之后跟着江才,江才更是待问青如己出,师娘也是对自己极好,问青虽然没在亲生父母身边,但却从来不缺爱。
问青一笑,看了看赵筑邶道:“筑邶,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将问家从京城救出,我还真要受朱瞻基的制裁了。”
见问青微笑,眼中也没什么忧伤神色,赵筑邶才敢笑着道:“我也是一次偶然,咱们三人和朱瞻基谈条件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后来也是锦一和我随口一,我才注意到,便想办法将问家带出京城,路上可没少受到阻挡,还好我崆峒的弟子不少,不然还真难到金陵。”
“哦?问家现在在金陵?”问青问道。
“嗯,嗯?青,虽然你亲生父母对你不好,甚至是特别的坏,但也没必要去做太狠毒的事吧。”赵筑邶笑着着,打量着问青的脸色。
问青一摆手道:“想什么呢?别瞎想,呵呵,我只是好奇,如果我一直活在问家,我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原来那京城问家公子,是青的弟弟,原来如此,”刘志咏着,猛地捂住嘴。
“嗯?无妨,嘛。”问青笑着道。
“嘿嘿,那子还是有点意思的,脑子挺活泛的。”刘志咏笑着道。
见刘志咏不再,问青只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