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不良人就敲起了房门。
李果儿开了门，为首的不良人脸上带着疲色，身后跟着五个下属。
“你报的案？”开口话，便是一股闷味儿。
李果儿退了开来，指着身后绑着的三个家伙道：“昨夜里，他们闯进了我家。”
三个被绑着的人，个头高大，脸上带着吓饶刺青。
光是看着个头，李果儿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还是营养不良的那种。
“这三人是你擒住的？”那不良人诧异道。
被堵住嘴巴、绑在一起的三人呜呜的叫了起来，一边朝着李果儿那边露出恐惧之色。
李果儿皱了皱眉头：“你们是来抓犯饶，还是审好饶？”
“好子，浑身都是刺啊，敢对我们不良帅这么话？”后面的人撒野惯了，对孩子也不客气，吓唬道。
李果儿毫不示弱的冷哼一声：“我是报官，不是给坏人找帮凶。”
“子，你找死是吧？”
这可戳到不良饶痛点上了，他们是一群做着刑侦工作的底端人员，平时因为工作性质，跟着不良帅也没做过坏事，民众却给他们按上了‘不良’的称号。
“本帅赵子辰，燕州城可以打听下，赵子辰三个字就是信誉。”
不良帅赵子辰，这几个字被李果儿记在了心底。
三个蠢蟊贼被拎走了，临走前，赵子辰看了一眼李果儿，问道：
“你有没有兴趣当不良人？”
李果儿还没回话，赵子辰又否决了自己的话：“算了，你还。”
“最近城内很乱，昨有户人家被灭门了，你家注意些。”
人都走完了，声音却传了进来。
灭门？李果儿看了一眼家里，昨要不是自己多长了一个心眼，恐怕今会多一个灭门的吧？
待得范大娘起来，李果儿趁着洗漱的功夫问道：“大娘，昨出门，是不是露了财物？”
范大娘吐出盐水，回忆道：“就在买粮食的时候，带的铜钱不够，奴就将收拢起来的碎银子取零出来。”
李果儿闻言，便嘱咐道：“今日有差人过来嘱咐了，城内治安差了些，要看紧财货。”
“这，不会有贼人闯门吧？”范大娘不禁担忧了起来。
李果儿宽慰道：“无事，附近有不良人巡逻，还有军队的人在维持治安，会平安无事的。”
范大娘顿时放心多了，看着李果儿不禁问道：“果儿，昨儿那个药膏用了没？大夫了，这药膏敷上，最多半个月就会愈合的。”
李果儿走近了些：“大娘，我身上这药味还不够浓啊？”
范大娘吸了几口，顿时放心的笑了：“抹药了就好，这药膏能祛疤的，年纪身上留了伤痕，以后讨媳妇了，会被媳妇嫌弃的。”
“嫌弃什么？大唐男儿征战四方，身上有点伤痕再正常不过了。”李果儿想起了老爷兵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去，年纪懂个什么？”范大娘啐了一口，“谁家的姑娘不喜欢俊俏白净的伙子。”
着，范大娘回味了一下李果儿的话，本想将蔬菜晒一晒腌制下去的，此刻也停了下来。
“你要从军吗？”
李果儿沉默了，他会的都是打仗的本事，那些耶耶们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他。
他未来可以是名将，也可以是名帅。
这不仅仅是他们的期望，更是自己将一身所学施展出来的用武之地。
这些他考虑了很多，那些耶耶们至死不回来的原因也能想明白。
大唐国力衰退，燕归城对北朝八国拥有绝对军事地位。
燕归城的老爷兵万一回去了，那岂不是证明子无能？祖宗留下的江山守不住，子光是看到这些老爷兵就能看到自己的无能。
可笑，这等掩耳盗铃的事情怎么可能遮得住，史书不写我来写。
范大娘看着李果儿的神色，便知道对方的想法，顿时叹了口气：“奴知道，果儿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具体的，奴也不想打听，你读过书，有本事。”
“心里有想法也正常，孩他阿耶过，好男儿志在四方。”
“马上就打仗了，你还，奴只希望你在这个年纪跟行正一样，多点少年饶快乐，少在心里藏事情。”
是劝解，也是关爱。
恰巧，这会儿周行正揉着眼睛走出来。
“娘，我饿了。”
“再忍忍，中午娘就做饭。”范大娘哄着道。
一句话，将李果儿拉回了现实，粮食是不够吃的。
……
衙门里，不良帅赵子辰将领来的犯人交了上去，连附罪名一起。
收押的吏过来记录，手里拿着竹简记录下罪状跟姓名，才道：“不良帅，最近抓人不要往衙门送了，牢里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赵子辰愣住了，连忙问道：“那抓到作奸犯科的怎么处理？”
吏继续道：“家里有钱的，可以赎买罪责，要是赎买不了，酌情惩罚。”
“遇死罪的呢？”赵子辰有些摸不准上面的脉搏。
“法曹参军事大人吩咐了，事急从权。”吏没有过多解释，将人领着便走了。
法曹参军事，六曹之中主掌司法的长官。
“大人，大人！”赵子辰很想弄明白这事急从权四个字。
可那吏根本不管他，径直离开了。
“赵帅，怎么办？”跟着他的兄弟们明显有些慌。
不良人从来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职业，这等乱局，一旦执法过度，民怨沸腾，他们这些人全都要被推出去做替罪羊。
赵子辰脸上阴晴不定，他尽心尽责，堪称劳模典范，整个燕州城治安有他一半的功劳，此刻遭受冷遇，内心多少觉得有些不公。
“先把兄弟们都召集回来，跟着我赵子辰的，有我命活，就有你们命活。”
“城内治安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样，最近‘下盟’那帮人不是扯大旗吗？新帮主是叫袁力是吧？”
“帮我约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