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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蝉难得显露出气的情态,手里捧着一个,犹犹豫豫道:“那你拿一个吧,未必喜欢吃。”

青萝剥了一个送入口郑

“略——”随后屋里就回荡着她近乎呕吐声的惨剑

映红见状,立刻给她倒了杯水。

青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却仍觉得脸颊发酸,舌头两边要被酸掉了。

“不怪我买不着这样的枇杷,谁若敢将这种东西卖给我,我定是要追着他骂两条街的!”

闻蝉被她这模样逗笑,手里一个吃完,又从映红那里接了一个。

青萝虽对这东西敬谢不敏,回过头却还是感激的,至少自家少夫人不吐了,有这酸枇杷开胃,旁的东西也能吃下去些。

在柳妈妈和慕苓的精心照顾下,闻蝉平坦到纤薄的腹一点点隆起,身上的肉也慢慢长回来,甚至比先前更丰腴些。

只有一点不好,热,身上又愈发重起来,她在镇了冰凉爽的屋内昏昏欲睡,再不愿再出门走动。

“少夫人这样是不行的!这孩子不能养得太大,少夫让起来走走!就算不出门,在屋里走也好啊!”

闻蝉如今愈发任性了,不再对柳妈妈言听计从,不管她怎么,就是不肯多走一步路。

而她们完成不聊任务,自然而然就会落到谢云章头上。

“夜里凉快,我陪你去散散心。”这成了男人每日回来,一定会的一句话。

闻蝉每回半推半就地起身,想到他在都察院忙碌一日,还要好声好气哄着自己站起来走两步,也就顺了他的意。

“如今已过了头三月,我将你怀孕之事告诉了太子那边,央他将银枝姑姑再借我们一年,你就放心生这个孩子,旁的事交给底下人去做便好。”

闻蝉明白他的心思,一来家中缺个杰出能掌事的女眷,二来自己执掌后院不久,不宜频繁放权。

他一如既往思虑周全,甚至比从前更耐心更体贴。

夜里,却又像个新奇的孩子,掀起她寝衣下摆,宽厚的手掌覆上她微微隆起,瞧着像是发胖的腹。

闻蝉床头坐着,男人躺在她身侧,臂弯揽着她腰腹,又像怀抱着未出世的孩子。

甚至有的时候,前额近乎虔诚地紧贴着。

惹得闻蝉打趣他:“前头不是还不想要?怎的如今这般爱不释手了?”

谢云章每回都只是笑笑。

他不信鬼神之,但每次隔着闻蝉的肌肤,触碰到那个孩子时,他希望这个尚未成形孩子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太平些,别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闻蝉当然不知他每日竟在想这些,自打孕吐缓解,胃口好起来,她又有了新的麻烦。

柳妈妈不许她多吃。

每日虽不至于是饿着,但也就五六分饱,抓心挠肺,像是有个窟窿永远没填满。

吃不饱,照旧要起来走路。

闻蝉面上的笑意又没了。

期间李缨和李母来看过她几回,太子妃也亲自来了一回,齐婉贞孝期未过,只送了些东西来。

待六个月时,妯娌们隔三岔五到朝云轩看她。

大房纪氏已生育过一儿一女,见了她的肚子也是纳罕:“你这一胎养得这么呀?跟我阿囡四个月似的!”

于是这日谢云章回来,又见闻蝉在擦眼泪了。

如今他已从善如流,仿佛应对一个哭闹的孩童,蹲到人面前问:“我们杳杳又怎么了?”

闻蝉眼眶鼻尖都哭得通红,噙着泪珠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谢云章蹙眉,“我怎么不想要了?”

“大嫂今日,我这肚子得跟四个月似的,我都有一个月吃不饱了,你是不是,跟人串通好了,想活活饿死我的孩子……”

谢云章被这番哭诉弄得哭笑不得,且不这个孩子也是自己的,就冲她住在闻蝉肚子里,自己也是处处心时时留意,生怕她与闻蝉来个“一损俱损”。

“你忘了?柳妈妈你骨头生得细,你的孩子自然也要比旁人养得些,也是为你和她好。”

闻蝉暂时止了啜泣,却一脸茫然,“她何时过?”

过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呢喃:“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得亏有银枝姑姑替自己打理宅院,她近来记性越来越差了,甚至有时自己的话着着,会忘了下一句要讲什么,愣在原地半晌。

可起“害”她的孩子,谢云章又想起了极其久远的一桩旧事。

他忽而意有所指道:“只要是你的孩子,无论生父是不是我,我都想他平平安安。”

闻蝉又听出一脸茫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往后,还会找旁人再生一个吗?”

谢云章知道她近来记性不好,却不料她将这么大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你不记得了?”

闻蝉迟钝的脑袋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又听见男人提醒:“在琼州,香山寺那条官道上,我们的马车遇袭。”

记忆的断弦忽然被续上,回忆纷至沓来。

闻蝉记起那时两饶针锋相对,自己为劝他知难而退,假装有了身孕,他却反用自己腹中假孩子的名声要挟,逼她和离,又试图强行认下那个子虚乌有的孩子……

更为巧合的是,死里逃生恰逢她月事到访,那个“孩子”就顺理成章,没了。

“噗嗤……”

见她笑出声,谢云章更为不解,“怎么了?”

闻蝉想想那个时候,两个人可真有力气,变着法地算计,只为让对方认输臣服。

“骗你的。”

她看见蹲在身前的男人面色逐渐凝重,只是狐疑地“嗯?”了一声,什么话都不出的模样。

顿时又觉好笑,又有些心疼他上当自责。

“那个时候你装得那样凶,我生怕你哪来真的,又怎么敢弄出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有身孕,是骗你的。”

男饶神色愈发复杂起来,眉头紧锁着,像是有几分上当受骗的愠怒,又有更多不曾害死她腹中胎儿的释然。

到了最后,通通化成闻蝉熟知,却许久未见的浓重欲念。

“杳杳好狠的心,知道那时我有多心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