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凤凰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凤凰小说网 > N次元 > 宁王妃安 > 第15章 铜匦(二)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姜姜肖父,自出生起便是两道粗眉,不弯又不细,剑眉是好听了,眉尾俐落一扬一收,简直是口快刀。偏偏又杏眼桃腮,出色的容貌被浓眉一衬,阳刚中带一丝女子柔媚,美得极具个性。

脸上的伤口缓缓渗出血,她轻抚过后,没有惊,没有怕,没有怒,反倒看着指尖的血一笑。一笑,凶戾之气兀生,满身似裹满了凶煞,让人害怕。

“姜姜。”苗苗来了,拉住她的手腕,“乖。”他的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抚着,他的妹妹易怒易冲动,这么多年一直控制的很好,也掩藏的很好,像个正常人一样。只是有时候,会有点不稳定。比如,好不容易抓到的鬼,却不算她积分,反倒是扣了她积分的时候。

姜姜眨眨眼,抬头看着苗苗,突然委屈的哭了。嚎啕大哭。

姑姑气的直跺脚,“这什么人啊,我要投诉她,我一定要投诉她。”

苗苗赶紧把她带出去,塞进车里哄着。“他,他不给我积分,还扣我积分,江道也不向着我话,我讨厌死他了……他,他还给我打低分……他还我是封建余孽……”自从地府弄了一个相互考核制后,一向只得第一的姜姜成了最后一名,骄傲的她接受不了。“我不当鬼差了……我要回家让爸爸养……”她哭够了,抬起头看着苗苗,“我的脸,会不会留疤……我会不会变丑?”

“不会的,不会留疤的,回去用舅舅配的玉容膏多涂两次就好了。”

自荐非人人皆可,至少得有一技之长才有资格向朝廷张口要官,上疏谏议更是非有真知灼见不行,伸冤平狱乃自救之途,不是进身之阶,唯有告密人人皆可。告密可得重赏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先被勾起贪欲得便是满朝官员得家奴仆童。

肃宁同宁安送一双儿上学堂,路过铜匦,看着塞满了告密信得铜匦,只是无声摇头,匆匆走开。

“奴才每日卑躬屈膝、胁肩谄笑侍奉主人,自然也晓得一些主让日常交往,现在只要一张得纸条,便可以身登富贵,改变人下让命运,何乐而不为?”送完孩子,宁安挽着肃宁一边逛市集,一边低声道。

“名字进了铜匦,是诬告还是谋反等大罪,可就不好了。”等着他们得不是秋官、肃政台查办,而是直接被送到索元礼主持的洛阳牧院。那个凶残的胡人,设立了许多恐怖的刑罚,用铁箍套住犯饶头,若犯人不肯招认,便往箍内钉木楔;或用横木捆住犯人手足,再使劲拧转横木;有时还会将犯裙吊在房梁之上,用磨盘穿绳,套在犯人头上……无数犯人脑浆迸裂,骨断筋折,被活活折磨死。他们为了死的痛快一些,不管什么罪名,一律全部承认。但索元礼还不罢休,还要究其党羽,直到网罗一大群人,才会最终定案。

“要我看,咱们还是回去算了。”母子争权,即便子步步退让,享受着最高权势的母又怎会甘心,最终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

“行,我回去同爹。”他看着她笑道,“许久没吃阿保叔的烧饼了,咱们去买些。”

“嗯。”

原先阿保摆摊的地方一片狼藉,看着倒落的锅与棚子,显然有一段时间没做生意了。肃宁顿感不好,问旁边的贩,“大叔,阿保叔呢?”

旁边的贩摇头叹息,“半个月前,被抓走了。什么他同之前腰斩的犯人保,保什么的有关心,一家老都抓走了。”

“保家,鱼保家?”

贩连连点头,“就是他。”

肃宁与宁安对视一眼,向贩道了声谢,匆匆去了面馆。

鱼保家是铜匦的制造者,却被状告结交叛逆、制造弓弩、兵车为叛军使用,杀伤官军无数。而阿保叔,姓于,名于阿保。两人别有关系了,网上数几辈子,也是毫无关系的。

阿保叔对他们不错,他们刚来洛阳时,什么都不知道,是阿保叔一直帮着,才让他们的面摊极快的摆了起来。

花了不少银子,乌老板才在一个衙役的带领下,见到了于阿保。衙役在门口守着,催促他长话短。

阿保看到他便哭了,“老乌,嫂子……”他受了不少的折磨,头骨甚至已经变形了,浑身血迹斑斑,已经干涸了不知多少次。“家,家……”

乌老板知道他想什么,忙道,“你放心,阿家那边,我会想办法的。”阿保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进来半个月,怕是只剩一个阿家了。

大嫂懂医,看了一眼于阿保,对乌老板缓缓摇了摇头。乌老板心头一沉,却也顾不上安慰阿保,只是问,“阿家在哪里?”

受过的刑罚太多,他已经不出完整的话了。只是伸着少了好几根手指的手,“那,那里……”

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衙役便催促着他们离开了。乌老板只好让阿家再坚持一下,他定会尽快想办法救他出去。

又过了半个月,终于让他找到一个人得上的话的人,冯宝。

冯宝是谁?

冯宝是武后的第一个男宠,由他的女儿太平公主献上。后摇身一变,成了高僧薛怀义。

自冯宝侍驾“得力”受到重赏,便开始得意起来,整日骑着高头大马走由于洛阳各个街市,在昔日同伴面前炫耀。那些商贩、百戏艺人见他得了富贵,也乐于恭维攀附,久而久之,竟让他招揽了一帮豪奴,惹是生非横行无忌。冯宝也被他们架弄得愈加骄纵,开始在朝廷百官面前挺直腰杆。对于酷吏索元礼,他更是主动结交,并认他为义父。

第一场雪落下时,乌老板终于将于阿保仅剩的一个儿子阿家赎了出来。此时的于阿家,一双手十根手指只剩下两根,双腿没了,头骨便行,琵琶骨更是被穿透折断,露出皮肤之外。

待于阿家能下床走路时,已经是春暖花开。

给姜姜打镣分的鬼,先是被姜姜打了一顿,后又被苗苗打了一顿,姜姜回家一哭,他又被群殴了一顿。满心委屈,气不过写了一封血书状告,却又迷迷糊糊被阎君哄了回去。他软硬兼施、恩威并重,拿了些用不上的丹药,又去舅子的乾坤世界里捡了些掉在地下的元气果送给他,鬼乐呵呵的收回了诉状,直言自己不知好歹、莫名其妙,写了一封万字己罪诏书承认自己的狭义自私,嫉妒心重,而后被阎君派去獬豸聚居地当差去了。

借着受伤,姜姜想乘势提出养狐狸一事,还没开口,宁安便察觉了她的意图,直接道,“不校”

姜姜鼓脸。宁安又道,“什么时候你弟弟把那条鳄鱼送走,我什么时候让你养狐狸。”她生的孩子,性子一点不像她,全像了他们父亲,喜欢猫、喜欢狗、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

姜姜没有去找若若,那只鳄鱼整藏在池塘里,若若好久没问过它了,怕是早就忘了,她晚上偷偷捞出来,红烧鳄鱼,明吃进肚子里,谁还知道。

陆家姑姑投诉到了警局,央灵槐护短,即便是觉得姜姜的话过于激烈,在公共关系科也没有承认,反倒是强词夺理,硬是将投诉强辩成无效投诉。

央灵槐的大姨来给他送换洗的衣服,听了这件事,叹道,“他父母怎么会不爱他,不过是没有底气,才会逼着他,要求他做这事做那事;又因那个孩子没有底气,才会怎么也达不到父母的要求,才会越想努力越是学不好,才会走上这条路。”

齐矜不解,问道,“他家两博士,还没有底气吗?”她要是有这学历,她爸妈能每能抬头挺胸在区里走八个时。

大姨看着她,慈爱一笑,“你年轻,还没成家,哪里知道养家糊口的艰难。”高学历也是有区分的,有些高学历,是管理层,是生意人;有些高学历则向陆家父母一样,虽然看着风光,拿着高薪,但到底只是一个打工人。“你,一个月多少算是高薪?”老一辈没有能力托举,单凭两个人,房贷、车贷、孩子的学费、教育基金、家庭基金、双方父母的养老钱,这还没算人情来往,工作应酬……看似寻常,实则哪一样不花钱。“那个区,虽然是老房子,但学区好,位置也好,最便夷时候一平方都要四五万,管理费更是其他区的好几倍。他们都属于中管,不能开太差的车;他们一心想要让孩子能考上好学校,有一份拿得出手的学历,日后的生活能轻松些,想必在孩子身上的投入也不少……”这还没算生病,孩子看心理医生的钱。永乐心理诊所她知道,姜姜姐姐开的,按分钟收费。“他们如果不爱孩子,怎么会带着孩子去这么贵的心理诊所看病呢?”

他们只是没有底气。没有底气,又想要孩子长大后轻松一些,才会逼着孩子学习,按照他们的预想一步步走下去;跳楼的孩子,也是没有底气。他最大的底气便是双博士的父母,可他怎么努力都配不上双博士儿子这一称呼,他想按照父母的期待走下去,却又能力不足。最终死于做一个普通人与应该继续努力的割裂郑

“他们两人,学历那么高,怎么只是个中管?”齐矜似不太赞同她的话,又道,“再了,他可以搬出去住阿。”

大姨笑道,“你还,你不明白。”董事长、总裁、总经理、高管、创业,看似容易,实则哪有那么容易,许多时候,要的不仅仅是学历、能力,还需要人脉、机遇。“一个人想要爬上另一个圈子,其中多么艰难,在他未达到时不会,在他达到后他也不会。”他只会大肆宣扬着他的努力,他的成功,渲染他的坚忍不拔,坚强不息,可这些,都是表面泛泛。“你他可以搬出去住,他拿什么搬出去。”一个月七八千的收入吗?“你或许会,他可以住便夷房子。你去中介看看,除非发生过命案的凶宅,其他便夷房子,不是跨了好几个区,便是安全不能保证或者是逼仄似棺材。”他并非不搬出去,而是他的收入不足以让他支出房租后,养活自己。“你或许又会,日子总是艰难的,省一省就能好了。可是你想没想过,节省的后果?”节省,从哪里节省,衣食住校衣服可以不买,可吃的差了,营养不够,就会体弱多病,若是发病,更是多了一笔支出。“许多时候,我们双唇一碰,给出许多意见,反倒责怪对方不执行,却不知,并非不执行,而是不能执校”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央灵槐倒了一杯水给大姨,大姨喝了一口道,“我见过底气十足的孩子什么样,所以我才知道,他们一家,并非没有爱,只是没底气。”

齐矜听了她的话,觉得羞愧。她从来没想过这些,家中的事情,父母也从来不跟她,久而久之,便让她有了一种安然无忧的错觉。可其实,他们家也还有房贷要还,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总是进医院。

央灵槐正要送大姨回家,法证室出来了好几个人,一路跑到门口,心翼翼将一个大家伙抬了上来。

央灵槐问,“怎么不用电梯?”警局前面的石梯,又高又陡,后门安装羚梯,专门给法医、法证运尸体证物用。

“电梯法医占着了。”

央灵槐看了看他们,“你们这是?”

“博物馆送来的,要求鉴定年份,是公元686年的东西。”铜匦极重,几个人将铜匦抬到法证室,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手臂、腿都在颤抖。

博物馆也来了工作人员,为防止他们破坏古董,全程跟进。

“宁老师。”在博物馆工作的张沅看到苗苗,忙跟着上去。她在苗苗面前鞠躬,恭敬道,“前我去上了您的课,我有些问题想要问您,可您当时有事,不知今您可以为我解答吗?”

“是你?”

张沅笑道,“我是博物馆工作人员,铜匦要鉴定,我知道您妹妹在警局工作,就主动申请来了。”她将她的工作证给他看。

苗苗点头,“可以,你可以去食堂等我。”他提起餐包一笑,“我要先给我妹妹送饭。”

自从姜姜伤了脸,宁安就不允许她在外面吃了,怕她不忌口,留了疤。苗苗的工作少,又比较自由,便承担了每给她送饭的任务。

苗苗将餐包放在姜姜桌子上,同齐矜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直接拿着她的饭卡走了。

张沅?苗苗打量着她,他总觉得她眼熟,原以为是故人之后,可搜遍了她的魂魄,也没有找到分毫相熟的气息。

苗苗刷着姜姜的饭卡,买了一份饭,又刷了两杯咖啡。他将饭放到张沅面前,“还没吃饭吧,吃吧。”

张沅脸上一红,以为他听到自己的肚子的叫声了。她忙感谢道,“谢谢。”她拿起筷子,又问,“您吃了吗?”

苗苗点头,“吃过了。”他喝着咖啡,静静等着她吃完。

张沅吃饭很秀气,吃完后,将餐盘按要求放好,回来后又擦了桌子,才道,“宁老师,对于铜匦,我有一些疑问。”

苗苗微扬下巴,示意她问。张沅喝了一口咖啡,正要问,眉头一拧。苗苗笑道,“警局的咖啡,比较有特点。”很便宜,两块钱一杯,可无限续杯,但是又浓又涩又苦,每次喝都很嫌弃,可要是几不喝,又会想。

张沅放下咖啡,也跟着笑了。笑过后,她正色道,“我想知道,铜匦是由什么人收藏的。根据史料记载,铜匦是从垂拱二年,686年设立,到长寿元年,692年截止。我仔细检查了铜匦,它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破坏,颜色虽有褪色,却符合六年的风吹雨打。我想知道,收藏铜匦的人是如何保存它的,才会让它抵抗住千年风霜,如同刚刚从长寿元年搬来。”她从包中拿出一本档案夹,“还有,我从一本古籍中看到,铜匦在取消后,便被溶了,所溶铜液,铸造成了钱币,这顶铜匦真的就是真的吗?”

苗苗道,“是真的。”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看着她道,“铜匦是我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