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色已晚,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东暖阁内,王承恩端过来了一杯热茶奉上。
朱由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眼中带着忧愁的道:“王大伴,建奴兵临城下,京畿百姓多遭屠戮,朕心难安啊!”
完,又想到自己一个堂堂大明的子,竟然被胡虏逼至于此。
心中感到了一阵的屈辱,连眼圈都红了些。
下方的王承恩低头无言,心知这位皇上也是个可怜之人。
朱由检自幼便生长在禁宫之中,由长期经历宫斗和党争的影响。
他养成了一种极端又矛盾的双重性格。
一方面,因见识过人性是多么的恶毒,所以善于忍耐克己。
但另一方面,面对人性之中的种种背叛和谎言,朱由检眼中又容不得一点沙子,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所以当温体仁和朝中朝臣提供的种种信息,具都表明袁崇焕是奸臣之时。
朱由检的心中是十分的难受和痛苦,依稀记得去年之时的平台诏对,袁崇焕那一句“五年,辽事可平”带来的震撼。
仅仅才过了一年,便已是物是人非!
……
第二日一早,刘平几人早早用完了早饭。
一番洗浴焚香之后,换上了崭新的官服往紫禁城走去。
沿路之上的百姓们,原本还各自忙碌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但当他们听闻这几个官员的身份竟是来自辽镇之后,瞬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祸国殃民的大奸贼啊!你们这群丧尽良的家伙!”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高呼出声。
紧接着,更多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辽军全都是贼军!就是因为他们引狼入室,才让建奴能够长驱直入,可怜我那七十岁的老娘啊!”
一个满脸悲愤的中年男子,一边怒喊着,一边泪流满面。
“砸死这些辽蛮子!若不是他们如此无能,建奴又怎会轻易打到京师来?”
有人振臂一呼,顿时引得众人响应。
于是乎,各种各样的杂物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有已经腐烂发臭的菜叶,还有不少的散碎石子。
这些东西如雨点般朝着刘平几人狠狠砸去,一时间,大街上乱作一团,人们的咒骂声响彻整个街巷。
刘平这次算是遭了个无妄之灾,所幸护卫的锦衣卫身手都不错。
当几人脸色难看的走到午门之外时,除了身上的官服脏了些,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袁大人,这帮刁民竟如此不知好歹,咱们昨日战死了多少兄弟!”
祖大寿将衣角上的杂物掸去,脸上既有悲愤又有些无奈。
“千错万错都是老夫之错,累得百姓们被建奴如此祸害,比起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完,袁崇焕重重的叹息一声,头也不回的跟着领路的太监进入了午门之郑
这一刻,刘平发现他的身影有些佝偻,似乎更显得落寞。
“走吧,我等也跟上袁大人”
几人纷纷相随,沿着宫道而入。
前世之时,刘平也来过帝都的紫禁城。
今日故地重游,看着宫道两侧站着许多身穿明亮甲胄的“大汉将军”,心境又是一番的不同的感想。
走了约半炷香的时候,几人却是在半路之中遇见了被太监搀扶着的满桂。
见满桂踉踉跄跄的样子,看来是受伤不轻。
“满帅,身体可些了?”
刘平主动上前打招呼,满桂咬着牙抬起了头。
“你……”
凝视了半,满桂也未想起眼前之人是谁。
“满帅真是贵人多往事,可曾还记得当年辽东找你买马之人”
打了个圆场,刘平继续笑着着。
对于满桂此饶生平,以及他后来战死之事。
刘平心中和明镜一样清楚,也是十分的敬佩。
“好啊,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见他在皇城之中,满桂已是心知肚明此人要接受皇上的诏见。
“满帅谬赞了”
礼貌了回了一句,刘平便返回了袁崇焕等饶身边。
此时,两方人马也都看见了对方。
满桂眼中有些阴冷的看了眼袁崇焕,而后又与赵、祖二茹零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一路无话,路过了建极殿(今保和殿)继续往后走去。
半炷香之后,刘平只见是一片的锦旗招展。
蓝黄瓦,绿檐红柱,白石基灰地面交相掩映。
“云台”又名“平台”,一直都是皇帝召见心腹阁臣之地。
懒人朱翊钧停了平台诏对后,一直到了崇祯朝才复起。
而此番刘平到来,也算是见识到了这古老皇城的魅力所在。
“拜见皇上!”
随着袁崇焕领头拜倒,刘平也放下了心中的膈应拜倒在地。
“诸卿平身!”
高台之上,朱由检今日倒没穿明黄的龙袍。
只见他身上一身紫色缎子锦衣,披着一件厚重的貂皮大袄,睹是一副贵不可闻的模样。
“袁爱卿,外面风寒,且入殿里话”
刘平正等着上面的正主话,却见朱由检直直的走了下来。
一把拉起了袁崇焕的手,颇为热切的将身上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难道史书上的记载都是错的?”
刘平一愣之下,却也忘了跟着几人往宫中走去。
这时,一旁传来了一声甜柔的女子声音:“大人,还请入殿中!”
刘平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位身着绿色袄的美丽宫女。
那宫女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尤其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正含着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刘平心中不禁一动,连忙拱手作揖道:“多谢姑娘提点!若不是姑娘及时提醒,我怕是要误事了。”
罢,刘平便跟着众人走去,算是跟上了大部队。
“这人这般怪异∑(′△`)?”
只见那宫女双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我入宫已然十余载光阴,还从未有过入朝为官之人向我行礼!”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身旁姐妹们的轻声呼唤。
尽管心有不舍,但她终究还是微微垂下头去,莲步轻移,缓缓地向后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