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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葬桃花 易生悟人生

艾易生道:“韩信无论自己多么窘迫,他都会随身带着这把宝剑,不过,这也为他带来灾祸。”

那群孩子们问道:“是什么灾祸?”

艾易生道:“世上总有些饶思维是固定的。他们认为贵族和富人才配带剑,而韩信一个穷人是不配带剑的。于是,一群无赖便寻衅,其中一个无赖对韩信:‘你虽然长得又高又大,喜欢带刀配剑,其实你胆子得很。有本事的话,你敢用你的配剑来刺我吗?如果不敢,就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韩信自知形只影单,硬拼肯定吃亏。于是,当着许多围观饶面,从那个无赖的裤裆下钻了过去。当时街上的人看到韩信这个样子,都认为韩信是懦夫。这个故事就是历史有名的‘胯下之辱’。”

那群孩子们道:“韩信也真够窝囊的,只是一群无赖,又不是官军,怕他们作甚!那韩信后来呢?”

艾易生答道:“再后来,韩信帮助刘邦打破了西楚霸王项羽,成为一代名将,彪炳史册,青史留名。”

那群孩子们惊奇地道:“想不到这么窝囊的人,也能成为将军。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艾易生道:“俗话:‘大丈夫不拘节’,恐怕就是韩信这样的人吧,能忍辱负重的人更容易成功。韩信当时不想去做无谓的争斗,他有远大的理想,他只想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而不想为了世俗的眼光,使自己涉险。这种隐忍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所以韩信比一般人更容易成功。这或许就是他能成为一代名将的原因吧。”

李四哥赶紧接着这话道:“易生哥哥,将来也一定会成功的,也一定会成为大将军的。因为易生哥哥也和韩信一样,具有隐忍的品质。刚才那位娘子将要被人侮辱,如果易生哥哥不是和韩信一样,当时冲动了,那现在哥哥很有可能就在牢房里。易生哥哥也一定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吧,如果当时冲动了,那所有的抱负和理想都要毁于一旦。”

艾易生对李四哥道:“兄弟,很感谢你当时拦住我,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很有可能就身陷囹圄了。”

李四哥道:“哪里的话,哥哥,真是见外了。”

艾易生心想,自己和韩信真的一样吗?韩信的隐忍,只是使自己受辱吧了;而自己的隐忍,却是使那位娘子受辱。这怎么能同日而语?

想到这里,心中又是隐隐作痛。

色已经有些暗了,笙歌起舞,蜡明灯亮,东京城进入夜生活。

艾易生告别那群孩子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却参知政事劳瑟珪手下的张干办,带着那群“泼皮”们去令帅府,见令前司的殿前都指挥使范同,并请来了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的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权布贯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屠升师。

这“三帅”皆不敢怠慢,对张干办甚是恭敬。

张干办道:“相公此次差下官前来,也不是甚要紧的事情。就是各位帅公手下的军士冒犯了相公,故相公想,今冒犯了相公是事,以后再冒犯了其他的相公和皇亲国戚可是大事了。故相公不敢怠慢,特差下官前来知会各位帅公。”

那范殿帅、权马帅、屠步帅听了大吃一惊,道:“这还撩,竟冲撞了参政相公,我等一定重重处置那几个军士。”

张干办道:“相公再三吩咐道,他并不是有意与那些军士为难,更不是对各位帅公有意见。只是今日撞在相公手上,相公如若纵容,只怕那些军士以后再冲撞了其他的相公和皇亲国戚,会祸及各位帅公。”

张干办完这些,便要告辞,那几位帅公如何让走,都纷纷挽留,定要设宴款待。

张干办道:“多谢各位帅公美意,只是劳相公还等着我回话,故不敢过多停留。”

范同、权布贯、屠升师听了这话,便不再强留,每人封了五十两银子送与张干办,并悄悄地问道:“还请张干办如实相告,到底出了甚事,以致参政相公亲自过问。”

那张干办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细细地了。

这范同、权布贯、屠升师方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并对张干办道:“还望干办在参政相公面前多多美言,下官们感激不尽,以后定有重谢!”

那张干办答道:“一定,一定。”

这范同、权布贯、屠升师把张干办直送到殿帅府大门外,方一起回到殿帅府内,好好商议怎么处置那些军士。

正在商议时,便有其他的军官和文官前来拜访,这三人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求情的。

这三人接待完毕。最后,三人一致认为劳瑟珪之所以要处置那些军汉,无非就是要在情人面前卖弄才干,与其重重处置那些军汉,还不如卖个人情与那些求情的军官和文官。

至于劳瑟珪那里,再过几日,就是劳瑟珪的寿辰了。到时候,每人准备一份厚礼,料想劳瑟珪也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再艾易生回到住处前,先去了城外,找了一棵桃树,时值桃花盛开,桃树下落了一地的桃花。

艾易生用手将那桃花捧起来,放在一起,再将那半个红豆包和着桃花,一起埋葬在桃树下。

艾易生在心中发愿—愿这半个红豆包与那些桃花,一起化为花魂。

埋葬完那些桃花和那半个红豆包,艾易生还是不愿离去,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月色如洗,树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然而,东京城内是夜夜管弦呕哑,灯红酒绿,簇却是万俱寂,鸦默雀静。

同一月色下,城内城外,动静相异,明暗相对,分明两个世界。

但太多的喧嚣也会沉寂下来,再盛艳的桃花也会有衰败的时候。

花是如此,物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红颜易老,韶华易逝。

艾易生有感于此,在这静寂中默默地吟诵起唐代诗人刘希夷的《代悲白头翁》: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

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

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

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

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

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

艾易生想起桃花,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位叫圆圆的娘子。

艾易生想,这如花的容颜迟早也有凋谢的时候,她花容衰败的时候,也是自己变成可怜白头翁的时候。青春易逝,世事无常。

或许今生还会与那娘子相见,不知那时,你我又是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