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守田全家人在恐慌中度过了一整,由于守田可能要被发派到辽东前线,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的爹娘紧张了好几。但事情过后,守田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而他的医馆,依然像往常一样忙碌。因此,全家饶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按照爹娘的吩咐,大哥守望为了打听宝方亭赌场的消息,他找了个朋友,以玩赌博的名义,去了几次城北的赌场。然而朋友回来对他,在赌场里,他见到了人们传的那个赌神,但没有发现赌场里有什么异常。
由于怕县衙里有什么情况变化,守田也找了个人,到衙门里去问了李捕头。而李捕头却,关于陈郎中的事情,衙门里没有一点消息。见情况如此,守田也放下心来。看来赌场里的宝方亭,并不知道萍儿被救的事情,至于有人想让自己上辽东前线,自己一定要沉住气,静观事态的发展。
再养病的萍儿丫头,每日在苗氏的精心照料下,她的身体已逐渐康复。守田见她的脸色一红润起来,便同意萍儿在院里活动。而淑云姑娘,则按照妙静法师的吩咐,每日跟随着守田和岳红,到医馆去熟悉工作。至于妙静法师,她除了上街去走走,大部分时间都与守田娘照料着萍儿丫头。由于怕宝方亭和廖家忻知了萍儿的消息,所以全家人出门上街,话办事都非常心。就这样,守田的医馆和他家的院,都平静了几日。
正月十四的这,守田像往日一样开门接诊,但明日就是元宵节了,一上午来医馆看病的人很少。守田见商业街今日张灯结彩,已是过节的气氛,便对岳红道:“明日就是热闹的元宵节了,我看医馆今日就早点收工吧。等医馆关门后,我们俩也到街上走走,去看看各家店铺的新花灯。”
过了午后,守田见医馆里没有患者,就准备关门了。可这时候,忽然见城南木匠张子祥的媳妇,急匆匆地来到了医馆。她进门后道,她十个月的儿子宝,最近这两日不好好吃奶,从昨日起,宝还有些发烧。孩子虽然烧的不厉害,但一到晚都是无精打采。她家的邻居大婶们见此情况,都孩子有病不能耽搁,要她赶快找郎中给孩子看病。
张子祥的媳妇叫李星茹,与守田和岳红是老相识。从医馆开张前,张子祥给医馆做木匠活时,他们之间就互相认识了。经过几个月的交往,李星茹和周岳红早已成了好朋友。而守田知道了她今日的来意后,道:“嫂子不要慌,今日时间还早,我带着岳红和淑云两个妹,一起到府上去看看孩子。”
随后,守田招呼两个帮工伙子准备关门,而他们一行四人则直奔城南而去。不到半个时辰,几个人已赶到了星茹嫂子的家郑守田进门后,什么话也没,马上给孩子做了检查,他先用手指摸了摸孩子胳膊上的关寸,后又看了看孩子的脸,接着,又检查了孩子的耳朵和臀部。
看了孩子的症状后,守田道:“大嫂,孩子的病情我已清楚。宝虽然有些发烧,不好好吃奶,但孩子耳朵不热,臀部温度也不高。按中医的法,这是儿变蒸发烧,不碍事的。”
“大嫂这几日要辛苦一点,多给宝喂一些水,吃一些清淡的辅食,精心护理三到五日,孩子不用服药就会自愈。大嫂宝不便秘,仅有吐奶现象,那孩子的症状,属于较轻的儿热蒸。大嫂要多多观察孩子,假如孩子耳朵发烧,臀部发热,那样的话将另当别论,需马上来医馆找我。”守田着站起身来。
星茹嫂子见守田来到家中,茶水也没喝一口,就给孩子看病,她连连道:“谢谢陈郎中,谢谢两位妹。宝的病情如果是这样,嫂子就放心了。”话间,她对三人躬身致谢。
守田道:“我们与嫂子都是老熟人,我和大哥又是老朋友,大嫂这样做就见外了。再明日就要过元宵节了,大伙都忙,我们就告辞了。”
从星茹嫂子家里出来后,三个人来到了城南的街头。接下来,岳红和淑云打算到商业街去看花灯,而守田趁今日有时间,准备到“三合义会馆”去看望王富成。老友在正月初五曾告诉守田,他的马帮很可能提前行动。今日已是正月十四,守田想看看王富成的马帮,是否已经出发。
三个人在分手前,守田嘱咐两个姑娘不要走散,而岳红则告知他早点回家。看着两个姑娘在人群里不见了,守田这才朝城南的“三合义”会馆走来。来到了会馆附近,守田觉得口渴,便在路边的茶摊上要了碗茶水。谁知他刚喝完茶水,就见一个男孩冲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大哥哥,我可把你找到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男孩,守田愣住了。眼前这个蓬头垢面,满身污浊的男孩,他怎么会认识我?但是,当男孩又一次喊着大哥哥的时候,守田想起来了,这不是去年腊月,在城北巷里抢过岳红钱袋的那个祥子吗?今日的街头热闹非凡,祥子这个时候来找我,他这是要干什么?
守田上次把钱袋送给了祥子后,他早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此时见祥子衣衫褴褛,他暗道:上次见祥子的时间并不长,这孩子怎么变成了一个乞丐?明日就是元宵节了,难道他又遇到了麻烦?
守田还在琢磨这件事情,祥子却拉着他就走,两人来到一个人少的巷里,祥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倒,他带着哭音道:“大哥哥,我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师父吧!他就要死了!”
听祥子如此话,陈守田有点摸不着头脑,他道:“祥子,大过年的这样不好。街上的人还在看着我们,有什么事情站起来再。”
守田着,就要扶祥子起来。不料祥子倔强的很,他不答应去救他的师傅,他就不起来。
守田见状忙道:“祥子,你师傅有病或有难处,大哥哥一定会帮忙。但师傅是什么情况,你站起来慢慢。”祥子这才站起身来,抽泣着道:“上次我师父快要饿死了,其实是骗了大哥哥大姐姐。我师父实际上是得了重病,但师傅不让我告诉别人。”
守田听了觉得奇怪,便问道:“你师父病了,为什么不把他带到我们的医馆里来?”
祥子道:“我前几日就对他过,师父有病,可以到城东大哥哥的医馆去就诊。而师父却,我到大哥哥的医馆里去看病,也无济于事。因为师傅不是得病,而是慢性中毒。他对我,师父身体里的毒素,已深入了骨髓,现在已无药可治。但师父今特别奇怪,他一早就对我,今他一定要见见大哥哥。”
听了祥子的讲述,一种不好的预兆涌上了守田的心头。他见男孩饥寒交迫,估计他师傅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为了弄清楚出了什么事情,他决定改日再到“三合义”会馆,现在先去看看祥子的师傅。
守田让祥子在前边带路,自己在后边紧紧跟随,路过南城边的店铺,守田还买了一包点心。但是,当祥子带着他来到南城门附近时,他问道:“祥子,你和师父住在什么地方?”
祥子声道:“我和师父住在南城门外。”
守田觉得不对,便停下脚步道:“祥子你不要骗人。大哥哥上次见到你时,是在城北的一个巷里。你带着大哥哥,现在却要到南城门外去,这是为什么?”祥子则支吾着不作声。
守田道:“祥子,你要是不实话,那大哥哥就要回去了。”
祥子这才道:“大哥哥,我和师傅,原来住在城北的一个院里,但上次大哥哥大姐姐给我银子的时候,我和师父已住到了南城门外。”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钱,交不起房租,所以年前被房东从院里赶了出来。”
“那你师傅为什么不去挣钱?年前的货栈里特别忙,你师傅不愁找一份干装卸的工作。”
“大哥哥,我师父病的快要死了,他走路都很困难,怎么能去干装卸工作?大哥哥,我真的没有骗你。因为没有钱,我和师父只好住在城南的土地庙里。”
听了祥子的一番话,守田吃了一惊。但是,他仍然决定去看看祥子的师傅。出了南城门后,守田看到,由于最近气转暖,城外的积雪已经融化,只有在洼地的枯草里,还能看到一些残雪。见此时色已晚,他催着祥子快步向前。
接下来,两人沿着田间路,又朝东南方向走了二三里,一座很大的土地庙出现在他的眼前。守田发现,这座土地庙的整体结构不仅都是砖瓦,而且庙的地基建还建在一个高台上。在庙的门柱两边,还有一副庙联,上联是:有庙无僧风扫地,下联为:香多烛少月点灯,但横批已隐约不清。
祥子见守田观察着破烂的庙门,便道,去年秋,他和师父曾来过这里,那时的庙门还算完整。谁知今年立冬前,这儿来了一群乞丐。到了晚间,乞丐们都挤在这座土地庙里。由于人多混乱,土地庙里无人看管,双开的土地庙门,竟然让他们弄掉了一扇。加上去年腊月气寒冷,庙里的香火不旺,因此乞丐们纷纷向城里流窜。而年前老又下了一场大雪,剩下的乞丐便跑的没了踪影。就这样,年前年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和师父才能在庙里安身。
听了祥子的一番话,守田问道:“过年前,城里城外下了大雪,这么冷的气,你们师徒俩是怎么熬过来的。”
祥子告诉他,在庙里土地爷泥胎的背后,有一个土坑,师傅可能是建庙时留下来的。年前他和师傅为林御寒冷,便将这个土坑又扩大了一些,他和师傅往土坑里塞了一些枯草,在上面又盖一些树枝。到了晚上,师徒俩先把破门扇挡在庙门口,然后在土坑里抱团取暖。就这样,师徒俩熬过了最冷的一段日子。祥子还告诉守田,泥胎后面这个土坑,就他和师傅知道,师傅不让他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