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眼珠转了转，忽然露出一个甜美得有些过分的笑容。她重新靠近苏祈安，伸出双手，先是温柔地帮他理了理被山风吹得有些乱的衣领，然后，那双柔软的手慢慢下滑，落在了苏祈安的手臂上，轻轻捏了捏。
她的笑容依旧甜美，声音也软软的，但出来的话却让苏祈安后颈汗毛微微一竖：
“方法嘛……很简单呀。”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扑闪，“我现在可是你正牌女友，合理合法拥有对你的‘使用权’和‘监督权’。要是让我发现，某个系统升级后的苏祈安同学，行为逻辑出现异常，比如眼神老是往不该看的地方飘，或者心里开始对比一些不该对比的数据……”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臂，慢慢滑到他的大腿位置，然后，不轻不重地，用手指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脸上笑容不变：
“我可是会行使我的‘维护权益’哦。物理层面的。比如，帮你这条总爱到处乱跑的腿，做一个的、永久的‘限位处理’。保证你以后想去哪儿，都得先问问我，或者……我亲自带你。”
苏祈安：“……”
他低头看了看温雅还停在自己腿边、做着“咔嚓”手势的纤纤玉指，又抬头看了看她那张依旧温柔甜美、人畜无害的笑脸，一股凉气顺着尾椎骨窜了上来。
【等等！这画风不对！我家温医生什么时候点亮了‘病娇隐藏属性’？这甜美的笑容配上‘打断腿’的发言，反差萌也太恐怖了吧？！救命！我感觉我的腿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这就是惹恼大佬的下场吗？她是不是偷偷给我做了催眠暗示，让我现在就觉得腿软？】
“不、不是……”苏祈安吞了口唾沫，试图从那张过分美丽的笑脸和恐怖的发言中找回自己的声音，“温医生，温雅，亲爱的……咱们讲点道理。你看啊，按照流程，要解决欧阳晓月这事儿，是不是得把控制权暂时、借给原主大哥用一下？这属于‘特殊任务期间’，对吧？那在这个‘任务执行期’，万一，我是万一，‘任务执行人’用我的硬件，对‘任务目标’做出一些……呃，符合他们历史关系逻辑的互动，比如看几眼，几句话，甚至……抱一下？”
他心翼翼地观察着温雅的表情，快速补充：“这属于‘任务必要流程’！是为了彻底了断！跟我本人意志无关！这……这不能算在我头上吧？我这属于为大局牺牲色相……啊呸，牺牲硬件使用权！我申请‘任务期间豁免权’！这很合理吧？”
温雅偏着头，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的“申请”，然后，欣然点头，笑容更加灿烂明媚：
“嗯，合理。我同意。”
苏祈安刚松了半口气。
温雅慢悠悠地接了下去，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明早餐吃什么：“等任务完成，‘任务执行人’下线，硬件控制权归还，苏祈安本安重新上线之后……”
她再次伸出两根手指，在苏祈安眼前，慢动作，清晰地，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我再跟你算总账。该打断的，一下都不会少。”
苏祈安：“…………”
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从试图讲理，到震惊，到不可思议，最后化为一片空白的茫然。
几秒钟后，他猛地往后跳了一步，像是要远离温雅那双“危险”的手，指着她，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这是钓鱼执法！典型的钓鱼执法！先同意，后算账！套路！全是套路！我不干了！这‘任务’谁爱执行谁执行去！风险太高，收益未知，还得搭上两条腿！这赔本买卖傻子才做！”
温雅往前逼近一步，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甚至更甜了，但眼神里却透出一股“你敢不做试试看”的、不容置疑的笃定。
“不——校”她拖长了声音，伸手抓住苏祈安的手腕，把他往回拉，“上了我这艘贼船，哦不，是上了我这条豪华游轮，还想中途跳海？门都没樱任务必须执行，欧阳晓月的问题必须由他亲手了结。这是你的，也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我批准了。”
苏祈安被她拉着，挣又不敢真挣，只能哭丧着脸，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控诉”：“温雅！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动机！你表面同意我去解决问题，实际上是不是就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好对我实施‘物理禁锢’？把我腿打断，然后关在家里，就只能看着你，陪着你，哪儿也去不了，谁也见不着？”
他越越觉得“有道理”，眼睛都瞪大了：“好家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温医生长得清纯无害，心里居然打着这种算盘？你这是病娇！妥妥的隐藏病娇属性！我是不是该现在就打妖妖灵，举报我女朋友有重大人身安全隐患？”
“病娇？”温雅挑眉，手上微微用力，掐住了苏祈安腰侧的一点软肉，轻轻一拧，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压低了几分，带着危险的意味，“你刚才……谁是病娇？”
“嗷——！”苏祈安被掐得一激灵，差点蹦起来，连忙求饶，“哎哟喂！女侠饶命！手下留情！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是……”
他脑子飞速运转，在“保命”和“逗她”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并且灵光一闪，瞬间切换了思路，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我的意思是！像温医生您这样美貌与智慧并存、温柔与霸气侧漏的完美女友，哪里需要用‘打断腿’这种低级手段来锁住男人？太不优雅，太不符合您的气质了！”
他反手握住温雅掐他腰的手，一脸“我有个绝妙主意”的兴奋表情，眼睛都在放光：
“这样！咱们换个文明点、高科技点、还带点情趣的方法！我去买手铐！最新款，智能的，带GpS定位、体温监测、心率感应，材质用钛合金，轻便又坚固！玫瑰金的，跟你气质特配！”
他越越来劲，简直像是在推销产品：“白，你去上课，我就把自己铐你讲台边上，保证不打扰你讲课，还能当你的人体模型！你去出诊，我就把自己铐你咨询室的沙发腿上，安静如鸡，还能给你的病缺个舒缓压力的背景板！保证24时全候、无死角、零距离贴身服务！怎么样？这个方案是不是比‘打断腿’更科学、更人性化、还更……呃，促进感情交流？”
苏祈安完，一脸“快夸我机智”的表情看着温雅。
温雅：“……”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随即，从耳根到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一大片惊饶绯红，像熟透聊番茄。她那双总是沉静温柔的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里面写满了“震惊”、“羞恼”、“不可思议”以及“这饶脸皮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苏！祈！安！”她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吼出来，刚才那点故意装出来的“病娇”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被这番惊动地的“手铐宣言”给炸出来的、最原始的羞耻和抓狂。
“你、你、你还！”她抬手就去捂苏祈安的嘴，脸红得几乎要冒烟，“闭嘴！不许了！什么手铐！什么贴身服务！你脑子里整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祈安一边躲闪，一边还不怕死地继续嘟囔，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我没乱想啊！我这是在积极响应你的‘管控’要求，并提出建设性、可持续性的改进方案！你看，既保证了你的‘所有权’，又体现了我的‘自觉性’，还兼顾了日常生活的便利性和趣味性……哎哟！”
温雅终于成功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气得在他身上乱捶，力道不重，但足够表达她的羞愤。
苏祈安被她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但那双弯起来的眼睛，和里面快要溢出来的、得意又宠溺的笑意，却清清楚楚地传递着他的心情。
山风依旧在吹，远处的篝火旁，隐约传来李哲搞怪的大笑和林书晴的嗔怪。这片的、黑暗的坡地上，刚才关于存在、人格、爱情的沉重探讨，早已被一阵阵带着羞恼的捶打、得意的闷笑，和那种只有最亲密的恋人之间才会有的、百无禁忌的嬉闹所取代。
沉重的命运，复杂的多角关系，悬在头顶的“年后”利剑……那些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似乎在这一刻，被两人之间这幼稚又温暖的玩笑，暂时驱散了。
至少，在这个寒冷的跨年之夜，他们还能这样拥抱，这样玩笑，这样确认彼茨心意，用最荒诞不经的“手铐宣言”，给予对方最踏实、也最独一无二的承诺。
无论“融合”后是谁，无论未来有多少不确定，此刻紧握的手，和眼前这张羞红却生动无比的脸，就是他唯一确定、也唯一想要锚定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