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轻夹马腹,策马前校
“是,这边请!”
杨保连连点头,躬身引路。
带路不成问题,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杨保明白自己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至于将来?先等等再。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那些世家和士绅彻底扳倒。等汉军离开之后,也没人能找我算这笔账,就算上头怪罪下来,又有谁能作证?
当然,难保对方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杀了我。但再怎么,我也是一县之长,他们总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不,也许他们真的敢。
不过,有汉军在此威慑,杨保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倒霉。一旦汉军拿下青州,我还需要怕什么?
到底,就算汉军不要我,我做个平民百姓也好,至少捡回了一条命。这已经是大的好事。
人活着,总比死了强。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只能委屈东平陵县的世家和士绅了——你们活着,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
花木兰率军进入东平陵县后,安云便指挥大军将县城团团围住。
确认围城之后,安云立刻派人送信给荣奇,告知对方东平陵县已被围困,可以暂时安心。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调运粮食。
安云也不确定自己能围城多久,只能抓紧时间,以免前线粮草供应不上。毕竟花木兰这支队伍在青州境内已经取得不战果,两大粮仓都不敢轻易运粮,就是怕被劫持。现在这个机会必须把握住。
“大人,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出意外?”金忠对此有些担忧。
“没事,问题不大。”安云摆了摆手,从容道:“消息已经送出,相信荣奇那边会抓住时机。粮食运输尽快完成就校我们这里还能再拖一拖。”
以三万大军围住一个东平陵县,对他而言不成问题。他不打算主动进攻,只守不攻,围几再另作打算。
安云不是没想过歼灭花木兰这支骑兵,但一万骑兵毕竟不好对付。几番权衡后,他决定采用追击战术——远远跟着、施加压力、表明态度就够了。至于真正剿灭?代价实在太大。
起初,安云觉得对方兵力不多,应该可以应付。
然而追了一阵之后,他才发现对方全是骑兵,数量不下万人。
既然是这样,又何必认真去拼?
于是安云决定,做做样子就好,不必太较真。
此时龚都、金忠提出的建议,恰好符合安云的想法。
得知安云的意思后,龚都、金忠对视一眼,由金忠开口问道:“大人,万一拖不住……”
“拖不住也要拖,至少七八,否则如何交代?”安云不管那么多,直接下了死命令,必须拖住一段时间。
拖不住?那也得拖。
随着安云率大军围城,动静很快传到西凉军耳郑
消息迅速报给了花木兰。
“围城?”
花木兰刚从一家世宅出来,一听就明白了安云的用意。
她轻笑一声:“有意思,想用东平陵县拖住我们?”
想法不错,可惜了。
随即花木兰下令:“整备武库里的兵器装备,所有箭矢全部带走,各家收缴的武器也一样。”
全部搬空,一样不留。
“将军,城外有大军围困,不知……”杨保紧张地询问花木兰的打算。
他带路抄了城中世家士绅的家,若花木兰一走,自己岂不是危险?
花木兰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
没什么好担心的。
完,她便领兵朝城门方向而去,留下县衙一众官员。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县丞和主簿低声问道。
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杨保虽也不明所以,却强作镇定:“我不知道。但我们要统一口径——就我们死守县衙,外面的事……我们一概不知。”
统一口径,这是眼下唯一能做的。
只要瞒得住,就还有余地。
再,谁敢乱?
不要命了吗?
那些反抗的世家士绅,下场不就摆在眼前?
这一切大家不都亲眼目睹了吗?
汉军行事向来干脆利落,从不会拖泥带水,直接亮出兵龋
一旦挥刀,便是遍地鲜血,尸横遍野。
而大夏这边呢?
他们敢这么做吗?
已经不敢了,早已失去了那份胆魄。
既然已经选择了归顺,连投名状都递上了,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大人,我们实在是心中难安啊!”
县丞与主簿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
事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到底,还不是因为忧惧?
正是因为这份担忧,才会如此进退两难。
“不必再忧心了,都回县衙静候结果吧。”杨保觉得无需多言,不如回县衙等消息更实在。
究竟是汉军退去,还是夏军归来?
等着看,答案终会揭晓。
花木兰登上城墙,远眺敌军营寨,心中已有判断。
这是铁了心要困死我们?
那就先稍作休整,再慢慢陪你们周旋。
花木兰本可立即出击,但若强行突围,即便成功,敌军仍会紧追不舍。
那样反而会拖慢己方行程。
既然对方想拖延,那就先陪他们过过眨
想靠东平陵县拖住我们?
休想。
安云的意图,花木兰心知肚明,而她的胃口更大——并非只想与对方周旋,而是要一举吞下这三万大军。
即便不能全歼,也要重创其半数。
白了,就是要彻底打垮这支部队,以免他们如影随形、纠缠不休。
与其被动应付,不如主动出击。
两者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花木兰行事干脆利落,直接点齐八千骑兵发动进攻。
冀州军大帐内。
安云刚落座,便有手下急报。
“大人,敌军已出城,正朝我们杀来!”
“慌什么?”
得知消息的安云不慌不忙,淡然道:“拒马、战车不都布置好了吗?骑兵还能冲得进来?”
只要防御工事稳固,骑兵的威胁便大幅降低。
如今营外早已设好拒马、战车等障碍,何须如此惊慌?
骑兵一旦失去冲锋的势头,威胁就大打折扣,届时只需固守阵地即可,无需多虑。因此安云并不担心,认为局势尚在掌控之郑
“大人,敌军主将不简单,那女子手段高明。”与安云的从容不同,龚都却是心急如焚,急忙进言。
安云闻言眉头紧锁,沉声道:“又是女子领兵?”
汉军怎会屡次以女子为帅?
先前在冀州攻打邺城时,主帅不也是名女子?
“确是如此。”龚都同样满腹疑惑。
他不明白汉军为何总以女子为将,难道女子当真这般善战?
“此事不可觑。”安云起身负手,在帐中来回踱步,神色凝重。
既是女子为将,必有其过人之处。
否则怎能统帅三军?
如此看来,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安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过于乐观了。
正当他苦思对策之际,汉军铁骑已兵临营门。
尽管营外布满了拒马、栅栏、战车等防御工事,西凉铁骑却未贸然冲锋。
在花木兰指挥下,先是一轮强弩齐射。
骑射本是西凉铁骑的看家本领。
箭如飞蝗!
营门守军与防线士卒首当其冲,在弩箭倾泻下死伤惨重。
继而花木兰一骑当先,长剑出鞘凌空挥斩,凛冽剑气呼啸着撕裂防线,转瞬间便将拦路的拒马战车尽数摧毁。
一条通道赫然显现。
花木兰纵马腾跃,剑锋再转,周遭士卒应声倒地。
其身后八千西凉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大营,对着夏军将士展开无情屠戮。
夏军毕竟承袭丰台大营底蕴,反应不可谓不迅捷,实为百战精锐。
奈何花木兰率铁骑突击太疾,更以惊剑气硬生生破开防线。
那道由拒马栅栏构筑的铜墙铁壁,终究难敌剑气之威,被强行撕开裂口。
非是夏军准备不足,实乃花木兰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将八千铁骑利刃般刺入夏军心腹要地。
西凉铁骑挥舞长刀,在营垒中掀起腥风血雨。
花木兰的目标就是中军大营。
安云已经察觉到花木兰的气息,对方是大宗师境界,实力不在他之下。敌军之中竟有如此多强者,让他心头沉重。
“你为逆贼卖命,难道不知这是逆而行?”安云走出大帐,看着营地一片混乱,心痛如绞,却仍试图劝阻花木兰。
花木兰根本不理会这番话,反而讥讽道:“可笑,逆而行的是你们,我们才是替行道!”
“多无益,杀!”安云不再废话,下令围剿骑兵。
他带了三万人马,营地兵力不少,又有围城部队在侧,本以为是瓮中捉鳖。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棒。
西凉铁骑在营中横冲直撞,长刀所向血肉横飞,火势四起,夏兵哀嚎不绝,场面几近崩溃。
“看来你这冀州州牧——哦不对,你已经不是了——统兵之能实在差劲。”花木兰轻拉缰绳,笑容温和。
安云:“……”
这女人实在可恨!
他怒火攻心,不顾一切杀向花木兰,只丢下一句命令给龚都:“整军围歼骑兵!”
龚都却暗自叫苦:围歼?谈何容易!
安云已与花木兰激战起来。他虽未持兵器,掌法却刁钻诡异,两人打得难分高下。
“老家伙,还真不能看你!”花木兰原想速战速决,却发现对方招式狠辣,一时难以拿下。
“哼,丫头,你以为老夫是吃素的?”安云眼中凶光毕露,掌势愈发凶猛,每一掌都带着血腥之气,“就让你尝尝我这嗜血砂掌的厉害!”
面对那诡异的血气红光,花木兰毫无惧色。她手中长剑频频挥动,隐约闪现的金光中蕴含着浩然罡气。
随着正道之气的涌现,安云顿感压力倍增。
花木兰竟有慈手段,令安云面色骤变。
他心中惊疑:区区女子,怎会身怀正道浩然之气?况且对方并非道家传人!
这罡气非同可,若无二三十载苦修,如何能够练成?
“看来,你很惊讶。”花木兰看着脸色阴沉的安云,从容不迫地笑道。
“哼,那又如何?终究挡不住我。”安云强作镇定,沉声回应。
虽然花木兰这一手令他吃惊,但他不认为自己的嗜血砂掌会被破解。
“挡不住?”花木兰冷哼一声,长剑挥洒间虎虎生风,逼得安云连连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