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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咸涩的海风卷起林向东的衣角。

林向东选择在这里见面,正是因为这里的开阔与喧嚣,足以吞没任何敏感的对话。

陈武站在他身旁,如同一块沉默的礁石,目光平静地望向远方海一线的交界处。

林向东没有过多寒暄,直接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不算太厚的文件,递给了陈武。

“先看看这个。”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但内容却沉重无比。

陈武接过,一页页翻看。里面是详细的调查报告,记录着一个个与他有血缘或姻亲关系的名字,以及他们近期的遭遇——无故被辞退、经营多年的店被恶意举报查封、货车在路上被莫名扣查、家里半夜被砸玻璃、孩子在学校被欺凌……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孤立,背后却都隐约指向同一个源头。

报告的最后几页,重点描述了他直系亲属近些日子受到的持续性骚扰,包括恐吓电话、门口被泼油漆等。

林向东的声音适时响起,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李国昌,他找不到你,就利用他这些年织起来的关系网,疯狂报复所有和你们家沾亲带故的人。你的那些亲戚朋友,现在要么失业,要么生意垮掉。骚扰你爸妈的人,也是他派的。”

陈武合上文件,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有那双握着文件边缘、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低沉而稳定,直奔核心:

“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他清楚林向东给他看这些的目的。

林向东转过身,直面陈武,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冷冽:“我需要你去除掉李国昌。”

“现在吗?”陈武的问话简洁直接,仅仅在确认一个任务目标。

“他还在医院,病房内外守着的警察不少。”林向东陈述着困难。

陈武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信,甚至可以是对防御力量的蔑视:“只要我想杀他,他就活不了。”

这句话没有丝毫夸耀,只是一个简单的事实陈述。

林向东点点头,他毫不怀疑陈武的能力。

“我相信。但我需要的不只是他死,”林向东凝视着陈武的眼睛,语气加重,“我更希望,你在杀掉他之后,能活着回来。”

他顿了顿,开始交代计划的核心部分:“医院里有一个护工,他的妻子得了尿毒症,急需换肾,但手术费是问题。我已经接触过他,承诺会解决他妻子所有医疗费用。他会为你提供必要的掩护,协助你安全离开医院。”

着,林向东又拿出了另一份更薄的材料,里面是一张清晰标注的医院建筑结构图,上面用红笔勾勒出一条隐秘的撤离路线,避开了主要的监控点和人员密集区域。

“记住这条路线。”

林向东指着图纸上的几个关键节点,“离开医院后,不要回任何已知的落脚点。阿旺会在第三个标记点接应你。他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直到风头过去。”

他提到“阿旺”时,特意观察了一下陈武的反应。

让周克旺参与接应,代表林向东确实需要陈武回来。

因为周克旺是林向东手里的枪手,是很重要的一股力量。

陈武仔细看着图纸,将路线和关键信息刻入脑郑

片刻后,他抬起头,将图纸递还给林向东,所有的内容他似乎已完全记住。

“明白了。”陈武回答道。

林向东接过图纸,随手用防风打火机点着,扬手撒入翻涌的海浪之中,白色的纸屑烧着后,瞬间被深蓝色的海水吞没,无踪无迹。

“时间,我会再通知你。做好准备。”林向东最后道。

陈武没有再回应,转身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上,周克旺在等着陈武。

……

五十八岁的蔡荣,背已经有些佝偻,常年在医院陪护病人,让他的脸上刻满了疲惫与风霜。

他从四十一岁那年开始做护工,十七年来,见惯了生老病死,却从未想过,命阅残酷会如此精准地降临在自己头上。

三年前,与他相濡以沫大半辈子的妻子被确诊为尿毒症。

这个原本虽不富裕但温馨平静的家,瞬间被拖入了无底洞般的医疗费用和日益沉重的绝望之郑妻子的病情在今年急转直下,医生明确告知,必须尽快进行肾脏移植,否则……

他们的儿子正在省城读大学,成绩优异,是他们夫妻俩最大的骄傲和希望。眼看着儿子即将毕业,开始新的人生,妻子不止一次拉着蔡荣的手,流着泪:“老蔡,算了吧……别治了,把钱留给儿子买房子、娶媳妇……我不能拖累你们爷俩……”

每每听到这里,蔡荣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只能红着眼眶,紧紧握住妻子枯瘦的手,喉咙哽咽着,一个字也不出来。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就在他走投无路,几乎要被现实压垮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对方声称可以为他妻子提供全部的医疗费用,并且负责找到匹配的肾源。蔡荣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对方没有多解释,只是告诉他,如果他愿意,今晚会先支付一笔定金,以表诚意。地点,定在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

去,还是不去?

蔡荣内心挣扎了许久。那可能是一个骗局,但他就像即将溺毙的人,哪怕看到的是一根稻草,也想要拼命抓住。

最终,对妻子的牵挂战胜了恐惧。

他抱着万一的希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趁着夜色,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废弃工厂在夜色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残破的窗户像黑洞洞的眼睛。

蔡荣壮着胆子走进去,里面空旷阴暗,只有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投下几缕惨白的光束。

徐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戴着一副墨镜,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

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帆布包塞到了蔡荣怀里。

蔡荣的手有些颤抖,他拉开拉链,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

里面是几捆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百元大钞,粗略一看,至少有十万。

而在钞票的上面,赫然躺着一把冰冷、黝黑的手枪!

金属枪身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蔡荣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钱是他渴望的,但这把枪……带来的却是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恐惧。

徐峰的声音低沉而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冰冷的机器:“这是定金。等你老婆做手术的时候,会有海外的热心人士,为她进行捐赠医疗款。”

蔡荣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十万块钱上。

是真的钱。

有了钱,意味着妻子有救了。

他猛地抬起头,紧紧攥着装钱的袋子,对着徐峰的方向,不停地、近乎机械地弯腰鞠躬,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颤抖:

“谢谢,谢谢,谢谢……”

对他而言,只要有钱救老婆,别是坐牢,就算是立刻被枪毙,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