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疤老四。”
疤眼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沙哑,那只巨大的竖瞳死死盯着眼前气质截然不同的“存在”,
试图从那陌生的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却只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亘古冰原的淡漠眼眸。
变形者集群只是满眼淡漠地看着他,将其面上每一丝惊愕、不解、以及最后徒劳的挣扎,冷静地尽收于眼底。
“你口中的‘疤老四’,”
变形者集群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
“他仍心怀一丝未曾泯灭的良知,主动为自己被迫犯下的罪孽付出了代价。”
“在他归途复命之前。”
“......这个叛徒!”疤眼眉头猛地竖起,额间那只巨眼因暴怒而充血。
他恶狠狠地咬了咬牙,仿佛要将那个名字在齿间碾碎。
然而,脖颈处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连这个动作都做得极其艰难。
“阔别数年,无论思想还是眼界,你都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成长与改变。”
变形者集群继续道,语气中听不出失望,只有一种早已料定的漠然。
“殿下念你在旧时战乱中曾有出力,并未有意剥夺你作为这座城十公民’的初始身份。”
“给予了你在新秩序下寻求新生的机会。”
变形者集群冷哼一声,扬起下巴,以一种近乎审视的姿态,轻蔑地俯视着被死亡牢牢钳制、完全动弹不得的疤眼。
他的语气仍旧平淡无波,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更具压迫感:
“但很遗憾,我们丝毫看不到你有任何反省自身、拥抱未来的态度。”
“你反而更加坚定、愚蠢地站在了卡兹戴尔整体利益的对立面,沉迷于用混乱和鲜血编织的可悲幻想。”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给予最后的信息沉淀时间,然后宣判:
“既如此,军事委员会受特蕾西娅殿下旨意,现正式裁定,剥夺并收回你的公民身份及相关一切权利。”
“你,疤眼,以及你所领导的‘疤痕商场’,从此刻起,不再受任何卡兹戴尔律法保护。”
“......”
待他话音刚落,疤眼浑浊的独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缕求生的光芒。
他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竟暂时无视了脖颈处那几乎要割开皮肤的冰冷杀意,
用尽力气,嘶哑地急忙向变形者集群开口,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可怜的乞求:
“......我......我可以接受!我接受殿下的一切责罚!”
“放我离开!我将永远不会再踏入卡兹戴尔半步,永远消失在你们的视线里!”
“呵......”
谁知,变形者集群却突然冷笑出声,笑声中不含任何温度,只有纯粹的嘲弄。
随即,他抬脚,靴底敲击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声响,缓步向被制住的疤眼走去。
而他接下来吐出的话语,无疑是在疤眼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头顶,泼下了一盆足以令血液都凝固的冷水:
“上述,仅仅只是军事委员会对于一位危害公共安全、煽动叛乱、策划刺杀的‘恶徒’,在官方层面上的判决。”
“以及,后续需要归档的纸面文章而已。”
他停在疤眼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如同冰冷的刻刀,将绝望刻入其骨髓:
“换句话,殿下的旨意中,并未具体提及你的‘生杀予夺’。”
“因此,在你正式失去卡兹戴尔公民身份及明文庇护的那一刻起——”
“众王庭,均有权利杀死你。”
变形者集群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没有弧度的冷笑:
“别会错意,私人恩怨而已。”
“不......你不能......”
疤眼目眦欲裂,残存的理智被巨大的恐惧吞噬。
他开始徒劳地挣扎起来,强壮的身体爆发出临死前的力量。
却被身后的阿斯卡纶以更加蛮横的力道,再次死死制服。
冰冷的刃锋甚至已经划破了他坚韧的皮肤,渗出一丝暗红的血迹。
变形者集群继续向他走来,步伐不疾不徐。
每一次脚跟落地时发出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地下空间里,都如同死亡的丧钟敲击在疤眼濒临崩溃的心头。
“就凭你有意制造分裂、散布仇恨、阻碍卡兹戴尔的前进步伐、甚至......”
变形者集群的声音骤然转冷:
“派遣肮脏的刺客,对那位为这座城市倾注心血与智慧的工程师出手......”
他仰起头,那双非饶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冰冷刺骨的杀意。
随后,他冷冷地凝视着疤眼那张因恐惧而变得粗糙扭曲的脸庞,一字一顿:
“你 该 被 千 刀 万 梗”
时间似乎在此刻陷入了彻底的停滞。
疤眼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的巨响。
就在这时,一丝浓烈难闻的血腥味道,忽然无比清晰地涌入了他的鼻腔。
甚至盖过了他自己伤口那微不足道的血气。
“......”
变形者集群眉头轻皱,似乎对这过于“张扬”的出场方式略有不满。
他稍稍收敛了些许眼底那针对疤眼的凌厉杀意。
随即,他头也没回,仿佛对着空气,又像是对着某个刚刚踏入这片领域的存在,用一种带着些许责备又似了然的口吻道:
“比我预想中,多花了不少时间,杜卡雷。”
“比起以前那个追求效率与优雅的你,如今处理那些杂兵时......似乎变得更加‘拖沓’,或者,‘软弱’了。”
“......”
话音刚落,那仿佛由无数生命最后哀嚎凝聚而成的刺鼻血腥,在原本就昏暗压抑的房间中,迅速弥漫、扩散。
几乎将每一寸空气都彻底侵染,令人作呕。
脚步声响起,沉稳而富有节奏。
杜卡雷稳步从房间入口处的幽暗中现身,那身原本剪裁合体、象征着高贵与优雅的衣袍,此刻早已被大片飞溅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浑浊血渍彻底浸透,
染成了深浅不一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衣摆甚至还在向下滴落着粘稠的液体。
而他那张俊美却常年苍白的脸上,此刻却没有任何杀戮后的快意。
只有深入骨髓的鄙夷与嫌恶,仿佛刚刚徒手清理了一堆腐臭的垃圾。
“我讨厌这份差事。”
杜卡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及被污秽之物沾染后的烦躁:
“低效,肮脏,且毫无美感可言。”
“哦?”变形者集群眉梢微挑,转向他,不知是无意打趣,还是刻意讽刺:
“仅仅是对付一些盘踞在地下的杂碎,就让你感到厌倦了?”
“你的变化......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杜卡雷。”
“......啧,或许。”
杜卡雷缓步走进房间中心,竟罕见地没有对这番明显带刺的话语做出反驳。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指尖沾染的、尚未干涸的血迹,眉头紧锁。
“叛乱者的血,实在难以入鼻。”
接着,他甩了甩手,仿佛想摆脱那般粘稠感,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洁癖的厌恶:
“相较之下,我更愿意在清晨时分,去往高塔的阳台,呼吸一番经过一夜沉淀后、城区上空那尚且算得上‘新鲜’的空气。”
“这可完全不像你会的话。”
变形者集群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嘲弄。
但他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而是稍作退让,将直面疤眼、执行最终裁决的“机会”,递至了刚刚完成外围肃清工作的杜卡雷手郑
“......”
两位古老的王庭之主默契地没有进行过多的交流,眼神在空气中短暂交汇,便已明了彼茨意图。
紧接着,杜卡雷便将那双仿佛蕴藏着血海波涛的锐利目光,完全放在了眼前这位如同待宰牲口般的独眼巨人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
他缓慢抬起手。
对着疤眼的方向,做出了一个虚握的姿势。
“唔!呃——! !”
疤眼瞬间只觉得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大手死死扼住。
体内的血液,仿佛刹那间被赋予了独立的意志,疯狂地逆流、冲撞,不受控制地涌上他的大脑!
他的独眼因极致的痛苦和缺氧而暴突,布满血丝,视野迅速被一片血红覆盖。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变得模糊、涣散,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连最基本的挣扎都成为一种奢望。
在两位王庭之主绝对的力量面前,他这位昔日在地下呼风唤雨的“领袖”,与一只被钉在解剖板上的青蛙没有任何区别。
“长久的政事斡旋与无聊的会议,早已令我彻底失去了玩弄猎物、欣赏其垂死挣扎的耐心。”
杜卡雷漠然地凝视着对方那因血液逆流而凄惨扭曲、青筋暴起的模样,眼底满是纯粹的厌恶与凛冽杀意。
对他而言,结束这种肮脏存在的生命,更像是一种对自身感官的净化。
“滋啦! !”
就在疤眼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最后一刻,阿斯卡纶不再有丝毫犹豫。
她手腕骤然发力,动作精准且迅捷、没有丝毫多余。
那柄一直紧贴在疤眼脖颈动脉处的淬毒袖刃,毫无阻滞地贯穿了他的脖颈!
利刃切割血肉与软骨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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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象征着卡兹戴尔旧日阴影、致力于地下混乱、叛乱与煽动的具象化头目——
“疤痕商场”的首领疤眼,在此刻,以一种远比他所策划的无数阴谋更加直接、更加冷酷的方式,
迎来了自己生命的绝对终结。
??或许,这没有更多折磨的痛快斩杀,已经是阿斯卡纶及两位王庭之主,给予他的最后一丝怜悯。
“......”
疤眼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软倒,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他的死亡,也正式代表着盘踞在卡兹戴尔外城区阴影中多年、枝节盘根错节的“疤痕商场”,
其核心领导层与有生力量,已被王庭的雷霆手段完全、彻底地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