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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老者那双浑浊的老眼,静静地注视着林木,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并未立刻给出常大师的府邸所在,而是沉默了许久,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艰难的权衡。

“道友,你可知,为何老夫会与你这些?”他沙哑的声音,在昏暗的店铺之内,缓缓响起。

林木并未言语,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因为,在道友你的身上,老夫看到了一丝,与旁人不同的东西。”老者缓缓地摇了摇头,“那些前来寻常老弟之人,眼中,大多只有贪婪与自负。而道友你,却很冷静。”

他,从柜台之下,取出了一枚,早已是陈旧不堪的、由普通海兽骨打磨而成的信物,将其轻轻地,放在了柜台之上。

“此物,乃是老夫与常老弟早年一同历练之时,定下的信物。见此物,如见我本人。他,自会见你一面。”

“只是,老夫也要提醒道友一句。”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第一次,变得锐利了起来,“常老弟他,如今心神早已被其子的病情所耗尽,性情孤僻,极难相与。成与不成,皆看道友你自己的造化了。老夫,也只能帮你到这里。”

林木知道,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他,并未立刻去接那枚信物。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玉瓶,轻轻地,推了过去。

“道友此番指点,林某感激不尽。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道友,莫要推辞。”

那独臂老者看着眼前这瓶丹药,缓缓地,点零头,将那玉瓶,收了起来。

……

林木,并未立刻前往。

他,先是在坊市之中,不动声色地,多方打探了一番。从那些,终日混迹于酒馆的散修口中,他听到的,大多是,关于那位常大师,其酿酒之术如何出神入化,其性情又如何孤僻古怪的传闻。

在确认了那独臂老者所言非虚之后,他才于第二日的傍晚,独自一人,拿着那枚兽骨信物,来到了位于雾朦城东区,一座,占地极广、却又显得异常清净的府邸之前。

府邸的大门,由整块黑礁石砌成,门前,没有石狮,没有护卫,只有两坛,高达丈许的巨大酒瓮,静静地立于两侧。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块,由不知名灵木雕琢而成的古朴牌匾,上书三个,充满了酒意的行草大字。

“醉仙府”。

林木,上前,轻轻叩响了门环。

片刻之后,府门,在一阵沉闷的机括声中,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一名,看起来只有练气中期的灰衣老仆,从门后,探出了半个身子,用一种,充满了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木。

林木,并未言语,只是将那枚兽骨信物,递了过去。

那老仆在看到信物的瞬间,脸上的警惕,才稍稍放下了几分。他,对着林木,躬身一礼,声音沙哑地道:“贵客稍待,老朽,这便去通禀主人。”

……

“醉仙府”之内,并无寻常酒馆的喧嚣,反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草苦涩与灵酒醇香混合的奇特味道。

庭院之中,并未种植任何奇花异草,而是,分门别类地,晾晒着数种,林木也叫不上名字的、用以酿酒的特殊灵谷与果实。

林木,在那老仆的引领之下,穿过数道,充满了酒香的庭院,最终,在一间,偏僻的、看起来,更像是药庐的静室之内,见到了这位,在整个雾朦城,酿酒大师的传人,常同宇。

他,并非是林木想象中的得道高人。

眼前的,只是一个,面容憔悴、双鬓斑白、眼中布满了血丝与绝望的中年修士。他,身穿一袭早已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身上,甚至还带着一股,尚未散尽的丹火与药渣的味道。

他虽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但气息紊乱,灵力虚浮,显然已是,心力交瘁到了极点。

“便是你,要来换取我那枚驱雾玉佩?”

常同宇,并未与他,有任何的客套。他,只是,用那双,早已是失去了所有神采的、充满了疲惫的眼眸,上下打量了林木一番,声音沙哑地,开门见山。

林木,平静地,与他对视,缓缓地点零头。

常同宇,看着林木那,平静得,不带半分波澜的眼神,那本是充满了绝望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异色。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充满了苦涩的自嘲。

“道友,还是请回吧。”

“这十数年来,如道友这般,前来簇,夸下海口的筑基修士,没有八十,也有一百。其中,不乏,修为已至后期的顶尖强者。”

“但,最终的结果,皆是,一去不回。”

“常某,已不想再让任何人,为此,白白送了性命。”

林木,并未因他这,充满了“送客”之意的言语,而有半分的动摇。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缓缓道:“常道友,尚未言明是何事,又怎知,林某,便一定做不到?”

常同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那张,本是充满了苦涩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麻木。

他,并未再多言。

只是,缓缓起身,用一种,近乎是,行尸走肉般的姿态,将林木,引至了后院,一间,终年被强大的寒冰禁制所笼罩的静室之前。

当那扇,由整块百年寒玉打造而成的厚重石门,被他,用一道,极其复杂的法诀,缓缓开启的瞬间。

一股,足以,让筑基中期修士的法力都为之凝滞的刺骨寒意,轰然爆发!

静室之内,空无一物。

只有,一座,长达丈许的、由整块,品质更高的“玄冰玉髓”所雕琢而成的巨大冰床。

而在那冰床之上,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面色青紫、浑身,都被一层,厚厚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晶所覆盖的少年,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气息,微弱得,若有若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绝。

常同宇,看着自己那,早已是,不成人形的独子,那双,本是充满了骄傲的眼眸之中,只剩下,无尽的悲痛。

他,伸出那,因为常年炼丹控火而略显干枯的手,想要去,触摸一下自己孩儿那,早已是被冰晶覆盖的脸颊,却又,在半途之中,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怕自己身上那,炙热的火属性法力,会加速,自己孩儿那,本就所剩无几的生机的流逝。

“此乃‘寒髓之症’,”他沙哑的声音,在冰冷的静室之内,缓缓响起,充满了,为人父的、最深沉的绝望,“生魂魄不全,阴气侵体。我,用尽了所有方法,也只能,以这‘玄冰玉髓’之力,勉强延缓其生机流逝。”

“但,据相关典籍推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