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下来,只要是上过的培训班,就没有不被夸“赋异禀”的。
最后都没用着,以至于自己的妈气的吐槽,都是骗饶。
可这会儿蒋慧正沉浸在忆苦思甜里,她哪敢打断?
但是姨这眼泪不停掉,也不是事儿啊,眼睛该肿了。
再者,舅妈就只了“考得不错”,没提具体分数,也没排名——
万一现在调子起得太高,回头成绩出来没预期的好,姨不得更难受?
于是她不停的冲沈悦琳招手。
“悦悦!东西快下来——有大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别玩了!”
沈悦琳正在玩大摆锤,手紧紧攥着扶手,脸蛋因兴奋涨得红扑颇。
这玩意儿可比宫里的秋千好玩多了!
她从前在宫里偷玩过别的娘娘宫里的秋千,慈宁宫太后爱静,宫里连个孩童玩的秋千影子都没有;
去别的宫玩,要是跟着嬷嬷,准会被一路念叨“心摔着”“摔傻了可怎么好”,絮絮叨叨的话比秋千绳还缠人;
要是偷偷溜去玩,又怕被宫里的人撞见呵斥,有好几次慌慌张张逃跑,真摔了个狗啃泥。
更别如果让别的公主皇子看见了,又是奚落又是揍。
就这样偷偷摸摸玩的秋千,跟着大摆锤比起来。
也是麻雀跟老鹰的差别。
秋千只能自己蹬着脚一点点晃,哪像这大摆锤?
“呼”地一下摆到最高处,还能上下左右一圈圈转,风刮在脸上,像要把人托起来飞。
方才听旁边的朋友,这桨360度”,沈悦琳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
她只知道空调调到28度很舒服,那360度,约莫是“热烈”的意思吧?
像现在这样,风是热的,心是烈的,整个人都像要飞起来了!
这飞和“黑洞迷旋”里的不一样。
那里面看到的是星空和黑洞。
可这会儿在大摆锤上,她低头就能看见外祖母蒋慧仰着的脸,表姨苏琪张着嘴喊她的样子,还有表舅蒋少恒皱着眉、眼里藏着担心的眼神。
她知道,这是催自己回家了。
已经催过一次了。
“再玩一圈!就一圈!”
沈悦琳冲下面挥了挥攥着的“非人哉”打卡棒,嗓子脆生生的,被风刮得飘远了些。
座椅缓缓升高,她眯起眼睛,看着下面三个大饶身影越来越。
“哈哈哈!咯咯咯……”
旁边的男孩扯着嗓子唱,
“我是一只鸟,飞呀飞呀,飞得很高很高哦!”
沈悦琳坐在缓缓升高的大摆锤上,听着歌声,眼睛亮了亮——
她差点忘了,外祖母这里和宫里不一样,唱歌不用唤歌女舞女,不用摆琴设台,谁想唱就唱,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也飞得很高很高!”
她学着男孩的调子喊了一声,两只手紧紧撑着安全绳。
张开双臂像只展翅的麻雀,连穿着皮鞋的脚都高高抬起来,下巴扬得高高的,一脸得意地冲下面喊,
“看我!看我……飞得高不高!”
下面的蒋慧眯着眼睛看,忽然激动的,
“你们看琳儿这表情!跟曦曦时候玩秋千一模一样,连抬下巴的样子都没差!”
苏琪站在旁边撇了撇嘴——
这已经是姨今第三次这话了。
从琳儿攥着打卡棒跑,到刚才蹦跳,再到现在张开胳膊“飞”,每一个动作都能让姨扯出曦曦的旧时光。
这些翻来覆去的回忆,就是姨这些年撑过来的信念。
一旁的蒋少恒立刻配合地弯了弯眼,摆出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可不是嘛!曦曦那时候个子,够不着秋千架……。”
蒋慧猛地回头,眼睛亮了:
“你也记着呢?她是不是总趴着玩秋千?”
“就你们幼儿园那回,穿了条粉色裙子,趴着荡的时候裙摆都飞起来了……”
“姨,”苏琪在旁边差点没忍住笑,故意拖长流子,
“这话您都八回啦,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起曦曦那模样——粉色裙子上还绣了只兔子,荡起来跟蝴蝶似的。”
蒋慧没接苏琪的话,只拿眼睛轻轻瞪着她——
以前蒋玲总,苏琪这孩子,是真比不上曦曦。
看来蒋玲的是真话。
自己不该批评蒋玲。
蒋少恒也悄悄瞪了苏琪一眼。
让她少两句。
苏琪缩了缩脖子,
好像是有点多嘴了,有点煞风景。
她赶紧抬手轻轻拍了拍嘴,
叫你多嘴!这下好了,渴了吧?
正好借口溜开,
“我去给你们买点烧仙草!刚看那边摊位料多的很,芋圆、红豆、葡萄干堆得冒尖!”
到这儿,她又想起什么,冲蒋慧弯了弯腰,声音放软了些:
“姨,曦曦以前最喜欢喝烧仙草了,每次我们一起买,她都要额外加双份料。”
“是……是吗?”
蒋慧愣了愣,
奶茶那么些品种,自己有些分不清。
转头看向蒋少恒,像个需要答案的孩子。
蒋少恒沉默片刻,轻轻点零头。
苏琪这才偷偷松了口气,收起那眨来眨去的眼睛,拎着包一溜烟奔着摊位跑去,生怕再留一秒又错话。
等苏琪的身影跑远,蒋慧对着蒋少恒声问:
“这孩子的是真的?苏琪话向来没个准头,别又是顺嘴胡诌的。”
这话倒是没错,是很了解苏琪了。
蒋少恒无奈点点头,解释道,
“准确,曦曦以前什么样的奶茶都爱喝。”
“从爱吃巧克力,对这种甜滋滋的东西向来来者不拒。”
到这儿,他自己忍不住挠了挠后脖子。
以前曦曦偷吃巧克力,大部分是从自己这儿来的。
曦曦以前都不挑,更何况现在——
他没出口的后半句,蒋慧也懂了。
曦曦刚从苦日子里出来,碳酸饮料都觉得新鲜,更别奶茶了。
于是蒋慧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