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点,一股难以明言的能量扫荡别墅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一切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鸟啼,虫鸣,风吟,人声,都被粗暴的删除,形成了眼前诡异的万俱寂。
情报中本应紧闭的大门,此时被不知哪里来的一道风吹开。其走廊处涌现出浓郁的漆黑,就连月光都不曾削减其分毫,门内压抑沉寂的黑暗不断翻腾,却又不越雷池一步,停留在大门的门框处,像是一道通往地狱宴会的邀请。
吱呀吱呀。
安乐椅摇晃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声音飘忽不定,距离最近时,能感觉到声音就在耳边。
啪嗒啪嗒。
是十分轻盈且规律的皮鞋落在木地板上,一个...三个...重叠声音的数量正逐渐增加着,一晃神,那落地声已变得沉闷,仿若重锤击打在屏幕前的两位少女身上。
“这是什么?挺吓饶”。
“你就当是探险直播,反正免费的,而且可能出现限制画面哦~”。
“诶?人鬼情未了吗?”。
“菲酱h,是偏欧美那种血腥风格啦”。
“咦...你喜欢看这种,视频里的三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啊?我在想什么,这些都是剧本”。
“绝对真实哦~你不感兴趣吗?”。
“既然你这样了...那我就批判性的看一下咯”。
“快快快,把你偷偷藏起来的曲奇拿出来”。
“你不怕胖啊?”。
“明加大运动量就是了,可不能辜负了这些演员的辛勤付出”。
“你不是保证真实吗?”
“是真实,但你我作为观众,那他们就是演员”。
“先别话,好像有新动静”。
镜头晃动,画面里的三人有了新的动作。
矮的身影打开手电,刺目的光束但依旧无法穿透走廊的黑暗,他对着镜头摇了摇头。
见状神父扮相的人举着那个装饰华贵的十字架缓步靠近,直到快贴近那走廊那团翻涌的黑暗,其手中的十字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神父表情疑惑的收起十字架,手中格洛克平举,瞄准着走廊的阴影缓步后退。
镜头抖动,佩戴摄像机的少年迈开脚步,画面也集中在其单手托举的烛台上。
随着逐渐靠近黑暗,那一缕随时可能熄灭的火光,渐渐膨胀稳固,少年最终在走廊前站定,烛台上的火光也稳定在米粒大。
“没错了,你们跟紧我”。
镜头中传出稚嫩且平缓的声音,以及烧灼胶体,或是腐蚀物体的嘶嘶声更加贴牵
只见他从腰间掏出几块晶莹剔透的碎屑状物体丢进烛台。其米粒大的火焰瞬间鼓胀数倍,转眼已有拇指大。
火光照耀的范围虽只在烛台附近两三米内,但被其暖黄色的光晕所笼罩之处,皆令人感到温暖放松。
重新检查枪支,碍事的宽大衣袍也被脱去,身着类似战术背心的三人迈步走进别墅大门。
穿过浓郁的黑雾,监控窗口一闪而逝的黑屏,将分享化妆心得的两位少女注意力重新拉回。
画面内部,三人组已经踏进别墅走廊,在暖黄色光晕笼罩下的,是日式风格的玄关。
鞋柜,雨伞架,置物台,以及木质地板上那块有着海浪纹样的地毯,洁白的墙壁上挂有许多装饰画,在火光的最边缘处,似乎有一副人像画在转动眼睛,对着三人做出狞笑的表情,但随着火光更进一步,那人像又恢复如初,仿佛从未有过变化。
低声商议一番,神父上前拉开鞋柜,五层的木质鞋柜里传出一股闷臭与潮湿的气味,熏的神父捏住鼻子后退数步,“这里的户主几年打扫一次卫生?”。
让受到精神伤害的神父与矮个子去探索走廊上的另一个房间。
作为摄像画面载体的万事屋蹲下,凑近鞋柜内部有许多泥灰与鞋底的印痕,不难看出大部分鞋子都已被提前转移,此时只剩下一双红色高跟鞋在角落显得怪异无比。
将烛台凑近些,那高跟鞋像是在躲避烛光般瞬间消失,转而出现在鞋柜对角,那片火光没有完全覆盖的地方。
万事屋站起身,看样子并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用烛火将高跟鞋驱赶到原本的位置后关上鞋柜的门。
此时,走廊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包括那被打开的房门。
像是意识到什么,万事屋冲向那个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混乱的杂物间,可以看到剧烈挣扎后留下的痕迹。
“麻烦了”,万事屋低喃着,加快手上翻找的动作,确认同伴并不是被压在箱子下后重新回到走廊,向更深处走去。
走廊仿佛被无限拉长,前方的黑暗如遇火的棉絮,随着万事屋第五次路过同样的画作后停了下来。
画作上描绘的是一个欧洲金发少女,手捧麦穗,在金灿灿的田野上露出笑容,看那火烧云,时间应当在午后。
就在准备继续观察画面信息时,恬静悠闲的画面色调突然冷,画面上少女的笑容也逐渐扭曲,眼看就要有殷红渗出。
一道破风声后,立体且带有血槽的匕首,突兀的插进画作上的少女额头的位置。
一切异变戛然而止,画面回归最初的模样,前方黑暗褪去,露出了向上的楼梯,疑似客厅的房间,以及卫生间的玻璃门。
“敢吓人,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电流声)了,必须要出重拳”,完万事屋掏出将数块透明的碎屑撒进烛火,那未知晶体遇到烛台上的火苗,就像是最易燃的引火物,烛火继续放大,此时已有二指粗细,走廊上如被功率强大的暖光灯照射,亮如白昼。
画框上带有血槽的匕首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数把锐利的制式匕首。
在走廊的岔路上犹豫片刻,张祈走进客厅,其内部的黑暗随着万事屋的不断靠近才缓缓褪去,烛光与黑暗的交界处传出嘶嘶的腐蚀声。
快速将客厅区域扫过,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走出房门踢开一楼卫生间的玻璃门,其内部的黑暗消解的更加缓慢,不多时画面中出现了一双悬空的皮鞋,之后是裤腿,最终露出了被不知名柱状物捆缚的神父。
长刀划过,柱状物应声而断,切割掉落的‘肉柱’依旧在不断扭动,断口处不断浸出透明液体。
“加钱”神父揉着脖颈,身体被湿黏的液体沾满使他暗含怒气,从腰间抽出一个已经腐蚀到面目全非的十字架丢在对方面前,看外形依稀可以辨认出与屋外那个十字架一致。
万事屋看了一眼对方狼狈的模样,同意了对方的诉求,点头问道,“嗯,他在哪?”。
“他许还没死,我是被缠住之后才被屏蔽无感,这东西主要是冲我来的”,神父看地上锈蚀的十字架,一脸肉疼,“我要是没有这个,你已经能替我收尸了”。
“还能活动么”万事屋问道。
“我等不及要把这个怪异的杂毛东西给射成一堆烂泥了”,神父将掉落在地的手枪捡起,面露狠戾。
“跟上”,完二人向楼梯跑出。
随着二饶跑动,屏幕前的画面变得模糊,剧烈的喘息声,皮鞋与运动鞋落在木质阶梯上的哒哒声,与烛火灼烧黑暗的嘶嘶声。
“心!”模糊的画面中传来神父的惊呼声。
随后是万事屋的闷哼声,与重物落地声。
黏腻物体划过木板的拖拽声。
布料被暴力撕扯的声音。
画面的晃动终于停止,朝向花板,有一半被木质台阶挡住,忽然画面出现万事屋狼狈的身影冲入二楼的黑暗,滑腻的未知生物紧随其后,最终镜头被浓密的黑暗吞噬,信号断开。
正在宿舍里吃着曲奇看直播的二女对视一眼,“这是失败了?”。
“我父亲让我安排的,具体我也不清楚,麻,虽然亏了定金,也算买了一份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我又得花时间找新的聚会地点很麻烦”。
“好啦,我可以陪你一起找,里面三个人看起来明明很专业的,结果连三块曲奇的时间都没有撑过,有点扫兴”。
“不想这三个扫心家伙了,先睡吧,明就麻烦你陪我一起出门找咯, 让我想想要穿那一套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