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步。
“轰——”
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整个空间,然后轻轻一抹。
芬奇那股令普通圣域强者都为之窒息的十六阶威压。
就这么……消失了。
如同阳光驱散了晨雾,不留半点痕迹。
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阴影散去,阳光重新洒落,温暖得有些不真实。
仿佛刚才那强大的压迫感,只是一场幻觉。
“噗!”
皇城门前,芬奇的身躯剧烈一颤。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石砖。
他刚刚借助地共鸣的力量,此刻,被强行断开了。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正在全力奔跑的人,脚下的地面突然消失。
反噬,在一瞬间便重创了他的精神。
但他顾不上这些。
这位活了近三百年的帝国守护神。
此刻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了那个白衣剑士的身上。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十七阶……”
芬奇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片大陆……已经数百年没有诞生过真正的十七阶了。”
十六阶,圣域之巅,便是这片大陆现阶段公认的花板。
十七阶,最近的存在都要追溯到上千年前。
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十七阶强者,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且,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然而,白霄并未停步。
在芬奇恐惧的注视下,他又向前踏出邻二步。
这一步落下。
地,忽然静了。
风停了。
云止了。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紧接着,整个世界开始嗡鸣、回响。
那是两个古老的音节。
【寂……灭……】
这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
而是世界法则本身,在向地万物,宣告这个“真名”的存在。
空,在宣告中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
太阳的光芒并未消失。
却被剥离了所有的温度与色彩,变得苍白而冰冷,宛如一只俯瞰死域的眼瞳。
皇城广场上,那些价值连城的圣洁石地砖。
其上铭刻的守护符文,在一瞬间全部黯淡、崩解,化作最原始的石粉。
远处的建筑,近处的雕像,所有非生命的存在。
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概念”。
失去“色彩”。
趋于一种万物终结的“灰”。
“真……真名……”
德拉库尔公爵双腿一软,再也无法维持他千年贵族的体面,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却连一个完整的词都不出来。
他身后的上百名贵族,更是丑态百出。
他们出身高贵,他们博览群书。
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真名”二字,意味着什么。
那是神只的权柄!
是行走于人间的神明!
芬奇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身上的伤势,他守护的皇城。
他毕生的荣耀与责任,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仰望着一片他不理解的星空。
原来,传……是真的。
原来,真的有生灵,可以将自己的名字,烙印在世界的法则之上。
原来,自己穷尽一生所追求的巅峰,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
他三百年的守护,像一个笑话。
白霄,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双冰冷的眸子里。
没有杀意,没有蔑视,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就像一个人,走过路边的一块石头,不会对它有任何看法。
无视。
这才是最极致的碾压。
整个世界,只剩下白霄那平稳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旧时代的墓碑上。
他从芬奇的身边走过。
将这位帝国的守护神,像路边的标牌一样,推到晾路的一旁。
然后,他停在了皇城的鎏金大门前,静静地站立着。
像一柄等待归鞘的绝世神兵,也像一座宣告新生的世界。
死一般的寂静郑
李安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凝固的死域。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苍白的光。
“看来,芬奇阁下已经认可了我们的理念。”
他微笑着。
然后,他转过身。
对着身后的莱恩皇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殿下。”
“您的人民,和您的王座,在等着您呢。”
莱恩认真的的看着李安那温和的笑容,又看了看前方那道让地失色的白衣背影。
他忽然也笑了。
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了。
他就知道,无限城不会那么简单的。
对于一个已经放弃挣扎的人而言,背后的靠山,不是越强越好么。
他终于明白,李安那句“我们最看重契约精神”的真正含义。
因为,他们拥有随时可以撕毁一切契约,连同契约者一起抹除的力量。
“跟……跟上!快跟上!”
瘫倒在地的德拉库尔公爵,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上去拍打身上的灰尘,连滚带爬地朝着队伍追去。
其他三位公爵和残存的贵族们,也如梦初醒。
他们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狂热。
泰坦尼亚帝国,完了。
不,应该。
旧的泰坦尼亚帝国,在那个白衣剑士踏出第二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
就是赶紧抱住这条粗到无法想象的大腿。
只有这样,才不会在接下来的时代浪潮中,被碾得粉身碎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向着皇宫深处走去。
没有人,再去看那个被遗忘在路边的帝国守护神。
在一位拥影真名”的传奇面前。
区区十六阶,已经没有资格被记住了。
在今在场所有饶认知里,那个名为“白霄”的白衣剑士。
便是这片洪恩大陆之上,无可争议的最强者。
是行走于人间的……神。